隨即李素他沒有任何猶豫，他掉頭就跑，身軀直接化作殘影，沒去昂那邊，而是朝著西方沖了出去。

他跑得很快，非常快。

不過數秒的時間就竄出去上千米距離，片刻后就消失在山頭的另一邊。

“為什么要逃走？”

“跪拜吧，奉獻吧，將自己的靈魂與肉體一起，向天神發起禱告，獻上自己的一切，成為天神的一部分...！”

跑出去相當遠的距離后，李素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神經病！”

他臉色鐵青，因為人頭居然追上來了，這一次他很清晰的感受對方僅剩下的腦子里有東西在被放大，某種力量在匯聚，他感受到了危機，越發沉重的危機，不能讓對方這么跟著他，必須要毀掉。

將最后的兩根長矛拿在了手里，直接對著身后丟了過去。

那能將空氣都撕裂的石矛再次出擊，虛空中劃出了炸雷般的響動，即便是山石碰到了也要粉碎，可這一次卻沒有產生本該有的效果，被什么東西直接防御了下來，被握持住了，直接停在了那兩個頭顱之前。

“無意義的舉動，面對偉大的天神，螻蟻般的你，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放棄掙扎，全心奉獻，若是能夠讓天神喜悅，你的靈魂也將得到永遠的極樂...。”

艸了！

李素臉色很黑，最煩就是這種情況了，自己的力量在對方面前完全無用...。

他的心臟跳動的越發劇烈，全身的毛孔都豎立了起來，超人無比的五感在不停發出警報，提醒著他，有什么可怕的危機正在靠近，向著他降臨。

咚！咚！

有聲音在響，逐漸變大，從遠而進，在朝著這個方向過來，轉頭，李素不僅看向了某個方向，聲音傳來的位置，不是由空氣，而是從地下引發的轟鳴。

他眼瞳不由自主的搜索成了一個點，聚焦開道最大，捕捉聲音的來源。

因為在山上，地理位置極高，在加上方向所在幾乎一馬平川，只有成片的樹林，這給了李素他極佳的目視距離，看的很遠，很遠。

在那數百里之外，不，上千里之外的地方，雖然已經超過了他的視線極限不能清楚捕捉，但那個物體實在太大，即便這么一個可怕的距離也有米粒大，正在急速朝著這邊趕來，每一次躍動都會增加不少，從米粒變成拇指，不過短短三個呼吸而已。

速度太快，超乎想像的快，仿佛一步就是幾里一般，很難想像有什么生物能夠以這種方式一動。

不對，有的...，天神！

并且那個模樣他一點都不陌生，曾經看到過，被四足追殺的時候也主動靠近過。

來的方向并不是南方，而是從東邊過來，雖然依舊隔得很遠，李素卻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正在看著這里。。

媽的！！

隨著越發清晰的模樣，李素臉色發青，感受到了絕命危機，比上一次還過分，真的是半點活路都沒有的那種。

這種和山一樣高的存在，人力怎么可能抵擋？

武道境都不行，得法力境，并且還是相當高程度的法力境才能一戰。

怎么辦？

李素的腦子開始瘋狂震動，挖掘記憶深處，回想自己曾經走過的道路。

雖然毫無生機，他并沒有絕望，事實上他就不是那種遇到恐怖害怕就會絕望的，相反越是絕境他只會掙扎的越厲害，畢竟他怕死，賊慫。

被四足追殺到那個地步，李素也能拼了命的跑，跑到徹底昏死的地步，而面對擁有異質力量的不明人物，他能直接攻擊天神，也要引發混亂，制造機會。

即便說持有一次復活的機會，他也絕對不會放棄。

“往東南方向，若是能夠在被追上之前，跑過一個相當高的山的話，那個山脈很高很高，你一眼應該就能看得出來，只要跑過去，說不定就能活下來...。”

誰？

誰在說話？？？

就在李素急速尋找辦法的時候，他的耳朵邊上傳來了聲音，不對，不是有聲音傳遞過來，而是他捕捉到了。

沒有去確認這個聲音是誰，也沒有用目光去尋找說話的人在哪里。

李素在提出疑問的時候，他已經跑出了上千米的距離，按照對方話語里指示的方向。

對方是誰？這是不是在開玩笑？他都沒工夫去想了，朝著東南方向急速逃去。

他跑得極快，數息就能跑出上千米，這可不是正常能表現出來的速度，是老鼠被貓追的時候，兔子被狼鎖定的瞬間。

是生物本能被捕食者鎖定，追逼的時候，才能夠超越極限迸發出來的速度。

很高的很高的山？

他跑了十多個呼吸，真的看到了。

可，踏馬也太遠了，目視距離起碼超過五十公里。

五十公里的距離？

以他的速度，千米用十秒來計算的話，最少也要五十秒，接近一分鐘。

他有一分鐘嗎？

感受著越來越大的震動聲音，李素他沒停，所有的能量都朝著雙腳輸送過去，心臟跳動的速度達到了了一個極其可怕的程度，直逼兩百大關了。

脂肪，蛋白質，血糖在這一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他消耗。

生死之間，沒有能不能的說法，盡頭來臨之前，死亡降下之前，他都不會停下。

活下去，這一瞬間，他的腦海里只有這個念頭。

轟！

空氣都被李素給撕裂了，這一刻他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難以置信，可怕至極。

人頭都怔住了，追著李素的他有些不可思議，對方的速度竟然能如此可怕，三個呼吸就沖出去了上千米的距離，雖然依舊沒能縮短與天神的距離，依舊在被持續拉近，但毫無疑問他延緩了自己的死亡時間。

人類，區區人類，竟然從神明的手上延遲了自己的時間？

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難以置信，無法理解的事情。

面對神，人類該有的行為只有一個，那就是無法掙扎，無法反抗，更無法延遲的被掌握一切。

頃刻間的發愣后，人頭暴怒了。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是對神的不敬，大不敬。

生也好，死也罷，當神視線落下一刻，人類就應該遵照神的意志而動。

“可悲的螻蟻，你的行為讓人憤怒，如同那些血孽，流淌著骯臟至極，不應該有的思想。”

人頭尖叫起來，它極端的憤怒，口里開始吐出咒言，在牽引李素的血液，引發上古簽訂的契約效力，要讓李素停下來，迎接神的到來，奉獻自己的血肉。

“*&%*&￥#...！”

那是無法理解的言語，里面含有莫大的信息，信息里有無數的信號，這些信號牽引這冥冥，和李素的身體產生了莫名的聯動，讓他血液有一部分不在聽從他的控制，反抗作為主人的他。

面對這份反抗，李素已經沒有心情顧忌了，他的腦子此時此刻已然只剩一個念頭，跑。

除了跑，他甚至于都沒精力去分析其它的東西。

超人的五感大部分都被關閉了，不，應該說九成九都關上了，僅僅留下了瘋狂奔跑時不會出現失誤，摔倒的情況。

除此以外的都關閉了。

身體，除了雙腿之外，不需要能量的部分都停下了，全身的營養都朝著雙腿輸入，心臟跳動速度已然突破二百，抵達未知的領域。

可以說，這是賭上一切，賭上所有的狂奔。

生命本能所能迸發的極限，血液都如同燃燒起來了一般，里面匯聚了可怕的能量，他的生命，他的壽元，都被燃燒了，化作實質的力量，無上限的供給他，完成這一次的行為。

李素軀體上在流汗，血紅色的汗，一出來就蒸騰了，溫度簡直高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地步。

他的身體仿佛都要燃燒起來，為了避免點燃自身，自我保護機制開始大量的排出液體，光是汗都不足夠，直接將過熱的血液都一起排了出來。

辛虧他食欲極大，體內儲存能量極多，每個細胞所蘊含的水分更是超高，每頓都能吃下與自己體重相差不大的食物，以及海量的水。

雖然排出了巨量的血液，李素的肝臟也在迅速的滋生，產生新血。

也因為如此，雖然很少，非常少的，但李素排出來的血汗里，隱隱可見一點點的黑色，入霧一般的東西，它們原本在李素的身體內部與其血液交纏，無法察覺，更無法清理。

數量不少，被排出來后居然仿佛活著的生物一般在扭動，里面有什么，讓其與追著他的兩個人頭一般，有著巨大活性，能作出難以置信的行為。

它們扭動著，不斷掙扎，被排出來的瞬間，居然還想要回去，從李素的毛孔重新轉進他的身體里。

可惜李素此刻太不正常，生命在迸發最后的光輝，信念、思維、渴望、身體細胞本身都被統一了起來，遵循本能最大的執念，活下去在發力。在這種時候，這異質的能量卻走在了相反的道路上，與他抗衡，這能被允許嗎？

不能！

身體在排斥它們，有更多更多的被從他身體里驅逐了起來。

伴隨著這一次次的排出，特別是有部分直接被甩落下去，李素身體內部出現異常，他的血管里，那流淌著的血液所構成的運行圖上原本遍布的，組成了奇異圖畫，又仿佛無數怪異文字組合而成，它失落了一角...。

不多的一角，卻出現了巨大的變故，讓其力量不在完美，誓約帶來的全面枷鎖斷裂了一條。

僅僅只是小小的一部分的撕裂，李素的眼睛卻是開始出現光芒，金色而璀璨。

那是他的道眼，是學至道解的力量。

從學會后開始，不管是現世，還是世界碎片它都一直跟著，附著在他的靈魂深處，與他同在。

原來，并不是李素無法感知超凡，而是從來到這個世界那一刻開始他就被枷鎖了，被強大的力量封印，不但近道的靈魂無法感知道的存在，就連道眼也被所鑄，壓迫在了靈魂深處無法出來。

這并不是對方太強，而是李素降生的時候太過弱小。

事實上即便有封印，他依舊獲得了超人的五感，明銳的洞察，隨著年歲的增加在不斷提升。

當然，即便如此他依舊無法突破，封印這種東西，一旦成型，想要打破，需要付出的是幾倍，幾十倍，乃至上百倍的力量。

這種無法觀察到超凡，無法獲得超凡的力量，就更是如此，幾乎沒有機會。

可現在不同了，一角破裂了，被李素的渴望。

他眼神在發光，開始能捕捉道截然不同的東西，他軀體也在震動，肉身的五感，靈魂的五感都在活躍，把握到了什么。

可惜，這一刻李素腦子里什么都沒有，只是不斷的跑，朝著那座高高的山。

“這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區區螻蟻，你是怎么做到的，這不可能做到！”

人頭尖叫聲越發的劇烈，他們無法置信，難以想象，對方居然將上古的誓約，人與神的枷鎖從身體里，從血液中，排了出來。

對方到底，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這不可能，不應該！

人除了死亡以外，不可能對抗神明。

嗯...，的確如此，因此李素他此時此刻，事實上就處于生死之間。

人頭大叫著，面對無法理解的一幕，他突然笑了起來，“不管你有什么問題，有什么秘密，神馬上就會知道！！”

轟隆！

震動已經到了眼前，天神到了，跨越了千里的距離，用了三十秒不到。

祂跨越了距離抵達了李素的面前，落下腳步一刻，大地都在振蕩，顯現祂的偉岸。

人頭大笑了起來，忍不住的高聲叫喊，“螻蟻，在怎么的掙扎也沒有意義，跪拜吧，天神以至，奉上你的血肉，交出你的靈魂！”

呼哧，呼哧！

李素停了下來，他大口大口的吐氣，眼里全是金星，發黑發暗，所有的力氣都空了，肉身可怕的縮水了一圈，變成了皮包骨頭，脂肪沒了，肌肉都被燃燒了。

他靜靜的站在那里，站在那高高的山的一側。

他跑到了，拼上了自己的一切，李素站在原地，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不斷喘息，能活嗎？不知道。

事實上就這么放著不管，過不了多久他也會死吧！

能量消耗太大，太多，得不到補充，很快就會死去。

要死了嗎？

他五感已經快要消失了，但依舊能感受到，致命的巨人就在自己不遠處，他俯下了身體，朝著他伸出了手。

嘖...，這就結束了嗎？

李素嘆了口氣，畢竟能做的都做了。

天神的手，越來越近，他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灼熱無比，用力的死死的盯著自己。

嗯...？

李素眼眸突然動了一下，眼角邊上，那座大山的旁邊，似乎動了一下？？？

“昂！！！”

忽然間，一聲巨大的驚天怒吼響起，山它竟然跳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