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雪氏之主?卻原來是個美人,不愧是出身雪家,有傾國傾城之姿。這樣,不如來給孤當一個小妾如何?若如此,孤可以給你們雪家,留下一脈傳承——”
不止是語氣輕佻,宗守看那位雪氏之主的神態(tài),也仿佛是帶著蔑視,是居高臨下的輕蔑!
整個祖祠,頓時都是一寂。那所有宗氏族人,都是唇含微笑。
這才是他們乾天之主,狐部君王!說話如此霸氣。
也不覺有什么不妥,這雪氏一族,本就該滿門誅絕才是!
又想他們的君上,果然是普通的貪花好色啊。看到美人,就想收到后果。
不過這女人相貌確實不錯就是,也難怪君上會動心。當他們君上的小妾,勉勉強強還算過的去。
只是便宜雪氏,居然留了一線生機。
那雪氏之人,卻都是面色鐵青。而上方那位‘殿下’,更是目光陰翳,
而那雪莫飛的神情,則更是難看無比,聲音也更寒漠了幾分,再次言道:“請君上下車,參拜殿下!”
話音才落,此處道旁兩側的數(shù)萬雪家將士,都齊齊發(fā)出一陣鐵甲碰撞的聲響。
卻都是用手按刀,幾萬人同一個動作,那聲音匯聚,有如雷震。
而這數(shù)萬人的視線,也都是冷冷注目過來。
“參拜?”
宗守仍是一笑,毫不在意:“孤在說,要你們雪家這位殿下,來當孤的小妾。爾等難道沒聽見?”
這祖祠內的氣氛,頓時愈發(fā)的沉凝。
雪陽冷笑,目帶憐憫的看著宗守。他這個曾經(jīng)的堂弟,真可謂是自尋死路。
到這時候,還放不下身為一國之主的顏面。可越是如此,雪家就越不會留其性命!
即便留下,也大約會煉成無有神智傀儡——
那祖祠中的雪氏女子,先是目光閃了閃,微一揮袖,止住了自己部下的躁動。而后終是開口,悠悠一嘆道:“血脈有別,尊卑有序。上古云荒時祖宗的規(guī)儀,你們宗氏,這么快就已經(jīng)忘了?神威奴婢,居然敢這么對主人說話?看來還真需費些工夫,調教一二,讓你們記住規(guī)矩!”
只見是一道青光,忽然在她頭上微一閃耀,隔著百丈之距,朝著宗守,遙遙的照來。
也就在這青光降下時,宗守就只覺渾身,宛如是置身冰窟,徹骨深寒,差點是將他凍僵。
即便明知這是幻境,他也不由一真唏噓。
這雪氏,當真是對他下足了功夫。若非是在陰龍谷內,得了水麒麟的血脈。只這幻心鏡一照,就可引發(fā)他的血脈沖突,把他克制的死死的。
又有一股意念,在那幻心境加持之下,凌壓而來。勉強也算是‘強橫’,在徹底阻斷他的王道武學之后,更隱隱抑制著他體內的氣脈。
——這氣息,也是九尾!只可惜,卻是殘缺不全!
而那雪氏女子,這時又隨手將一根馬鞭丟出,旋動著飛至那雪陽的手中。
“此人不敬尊長,你鞭他一百,讓他長長記性!”
那雪陽頓時目頭狂喜,訝然抬頭,帶著感激之色。
知曉這是眼前這位雪氏之主。是要給他親手復仇的機會。
想起以前種種,幾年前在乾天山,在聚龍山的種種畫面。雪陽的臉,也是微微一陣扭曲。
宗守卻頭疼的揉了揉額角,如此看來,自己應該是被拒絕了,雖然是早在意料之中,卻也是微覺失望。原來還對自己的魅力,還頗為自信來著。
不過這番廢話,把這女人激怒,也不是沒有用處。
那面幻心境,他總算是尋得,其真身到底何在——
目中所聚的魂力,開始回潮。視野中那點點靈光,也漸漸消退。
而后就見雪陽,手握著那馬鞭,正沖著他冷笑。
宗守一愕,忖道這家伙,該不會是真想要抽自己一鞭?
搖了搖頭,宗守懶得再說什么。今日之事,也該到落幕之時。
從車上長身站起,宗守驀地跨步向前,凌空虛踏,走出了這輛茅草驢車。
雪陽見狀,頓時又是微微冷笑。這時候才肯服軟低頭?怕是太晚了。
那位殿下,肅來言出如山,極有主見,絕不會更易責罰。
卻在下一瞬,那雪莫飛的瞳孔,驟然緊縮,看向了一側。
只見宗守身周,忽然是變故驟生。一道拳影,忽然碎空而至。一個人影,也強行撕開了空間,猛地向宗守轟下!
這一下,突兀而來,幾乎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拳風浩蕩,還未臨至宗守身軀,就已經(jīng)使得下方的青石地面,紛紛粉碎。
那祖祠中的雪氏女子,卻似是早有所料,唇含冷哂。頭上又是一道青光,朝著那人照去。兩旁處,更是數(shù)百巨弩,同時開弓。一只只利箭,也穿空而至。
卻只見是華光一閃,這黑色人影的渾身上下,一個個金色符禁也隨之亮起。整個人,只稍稍頓了片刻,就又繼續(xù)前沖。
那些攜著百萬斤巨力的箭只,也是才剛靠近此人十丈之時,就被一股無形異力,強行彈開,
那女子這才怔住,微微失神。能抗拒她幻心鏡于天狐幻術神通的不少,卻絕不包括此人!
這家伙身上,到底是帶著什么寶物?可這種東西,上古云荒之時,不是都已經(jīng)消失的差不多么?
這心念掠過,才感覺一陣焦急。蒼白著臉,御動那青光再閃,便欲收回對宗守的壓制。雖知到此時,此舉已經(jīng)多半無用。
可若然此人真在這時身死,只怕今日之局,真是難以善了!
即便雪氏最后是勝了,只怕亦要付出絕大代價!
這一刻,雪莫飛也是心臟差點驟停!想要出手救,也是來不及。那接近靈鏡級別的勢壓,更是令他凜然生畏!
此時在數(shù)里之外,遠遠眺望此間情形的兩人,卻是在微微的笑。楊溟喜怒不動于色,此刻只是眼中略透欣然,那孔瑤卻是贊嘆不止。
果然不愧是老于刺殺之道的強者,選擇的時機,實在是再精妙不過。
恰是宗守步出馬車,欲低頭服軟,使雪氏全族,都心神微松之刻。也是這妖王被那幻心境與九尾血脈,壓制到最吃力之時。
這一拳,那宗守是無論如何,都躲避不了!
那已到了宗守身側不遠的黑衣人影,也是一般的笑。
出拳之時,他就知曉自己這一擊,已經(jīng)成了。此刻已經(jīng)是在腦海中,考慮退路。其實之前就已經(jīng)策劃了幾個退走之策,不過此時看來,這位雪氏之主的實力,有些超出他意料。故此還需更謹慎,更小心為上。
這意念才見,黑衣男子卻見前方這即將死在他拳下的少年,居然仍是風輕云淡的在笑,好似對他的到來,絕不意外,也未在意。
那眼神,就仿佛是孔武有力的大人,看著三歲小孩揮舞著木劍,哇哇叫著撲來的感覺。
那是好笑,戲謔,無可奈何,還有著輕蔑——
先是胸中微怒,黑衣男子旋即就覺眼前的畫面,有些熟悉。
而后當宗守,雙指一并,宛如劍形一般往這邊點出時。黑衣男子才眉心驀地一跳,一張張畫面在他眼前閃過。
是了!他當日在那地底深湖,就是敗在宗守一指下!
敗得極慘,那第二元神,差點是當場隕落!
那時還是宗守,被水凌波于絕欲原無傷幾人,聯(lián)手圍攻。也是他自以為,這宗守已經(jīng)吃力無比,無力再應對他刺殺之時。
對了!靈武合一!
依稀記起,那混戰(zhàn)中的幾人,無一不是靈與武合,云界之中,蓋絕一方的當世強者!
這一刻,黑衣男子的心神,頓時一陣驚悸至覺。
是前所未有的惱恨,這云界之中的天地抑力。若能夠把修為恢復到其能,若能盡展此身之能,或者——
拳與指交,接觸的剎那,就是‘轟’的一聲。
宗守的身下,那青石地板,徹底化為齏粉。那余力卻并不向旁擴散,而是繼續(xù)向地下擴散,向深層穿透。
直達千丈伸出,所有土層,都碎為最細碎的粉塵。
黑衣男子的手臂,卻也是徹底震散,漫天的血霧,爆裂了開來。
整個人,也是近乎瘋狂的爆退,撕裂開空間,遠遠逃離。
一邊奔行,一邊狂聲大喊:“公子請速走!此地不可再留,越早越好!這宗守妖王,已是無敵當世!雪氏不可勝——”
話音未落,宗守卻已‘呵呵’輕笑著一甩袖,那青龍簪劍,已經(jīng)滑出。
同樣無聲無息的穿梭過了空間,至數(shù)十里外。拳劍交鋒,一個閃耀,就已經(jīng)在又一波血霧中,將此人的身軀,生生洞穿!
數(shù)里之外的揚溟,則是徹底怔在了原地。
這番變故,只是幾個眨眼之間便已了結。雪莫飛此時,也是眼神茫然一片
該欣喜么?畢竟宗守,是仍舊安然無恙,完好無損。
可為何此子,在幻心鏡于九尾血脈威壓之下,還能松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些心智機靈的雪氏族人,也都皺起了眉,已經(jīng)有了些許不妙之感。
祖祠之內的雪氏女子,更是緊接握住了雙拳。
——宗守無敵當世,雪氏不可勝,這到底什么意思?
恰在此時,宗守再次向前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