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斯少爺?這稱呼我愛聽!
李斯坐上了馬車,從車窗向外招了招手,李大觀等人默默的注視著,不發一言,李斯知道,從上了這輛不知道什么車起,就好像電影里面出現在另一個場景里了,是的,另一個橋段了,以前從柏森一直殺到米蘭城外魔獸森林,從天架山到開曼城,這種種的一切,似乎就這么過去了,但又隱隱的連接在一起。
胡思亂想之際,馬車外有人吆喝,車緩緩停了,只聽那車夫正和守兵交涉著,大概是車夫出示了什么證件,守兵立即放行了,在周圍的一片嘩然聲中,馬車徐徐行進,一直顛顛的走出了很長一段距離,只聽城門開啟,馬車駛入了石壺關。
“齊斯少爺,在下是部長大人的親兵隊長齊猛。”那車夫說了這一句便沒聲了,李斯還在等他繼續說,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他說話,方才應了一聲:“隊長,你好。”
街上很是安靜,空曠得讓人懷疑這是不是砝碼帝國的國都,而這時,距離晚飯時間才剛過了一個鐘點而已,李斯忍不住問道:“諾陽宵禁了么?為什么這么安靜?”
隊長齊猛應了一聲,大概是肯定的意思,李斯見他不怎么多說話,也就不再問了,這一路也不怎么順利,不斷有巡邏的士兵攔下檢查,雖然在出示了證件之后暢行無阻,但是一個國家的國都,居然到了要宵禁要戒嚴的地步,可見這個國家的皇帝當得也不怎么稱職。
走走停停了大半夜時間,馬車終于在一個大型別墅的門口停下,齊猛道:“到了。”
大鐵門徐徐被守衛拉開,馬車駛入進去。這是一個占地面積非常大的院子,看這規模,不像是在城市中心,只有郊區才能擁有這樣的規模,就和現代的公園差不多大,不,一般的小型公園絕對沒這里大,李斯腦子里只有兩個字,那就是:貪官。
馬車在這寬綽壯觀的園子里足足走了幾分鐘,才到了后頭的一幢小洋樓的門口,這里應是住宅區了,以小洋樓為中心,整整一圈平房遠距離圍繞,主樓燈火通明,有士兵來回巡視,見到李斯下車,皆是眼前一亮。
一個衣冠楚楚的老者從門口走出來,李斯差點就以為這老頭是齊祖齊部長,忽然意識到,堂堂的國防副部長怎么可能等在這里迎接自己,果然,齊猛介紹道:“這位是部長府的總管家齊漁。”
標準的禮節,一絲不茍的笑容,管家齊漁道:“歡迎齊斯少爺,一路辛苦,房間已經為您準備好了,請跟我來。”
李斯謝了一聲,管家齊漁沒有領他進入主樓,而是向對面的一排平房走去,一邊說道:“今天部長大人已經休息了,齊斯少爺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早部長大人會見您,到時候我們再重新為您安排。”
實際上,這一大圈的平房也煞是豪華,管家齊漁安排也很是妥帖,李斯洗了個熱水澡后,神清氣爽的換上了管家叫人送來的衣服,美美地睡了一覺,翌日清晨,李斯一覺睡到自然醒,推門開來,正想隨意走走看看,那管家齊漁就好像昨晚沒睡過一樣,筆直的站在不遠的花園石徑,面帶職業化的笑容迎了上來,道:“齊斯少爺,部長大人聽說您來了,心情很好,邀請您共進早餐呢,請您洗漱換裝。”
李斯笑了笑,齊漁身后走出兩名侍女,一個端著熱氣騰騰的熱水,一個捧著托盤,上面放著雪白的毛巾,就像是早知道李斯什么時辰醒似的,也不怕水會涼了。
李斯洗漱完畢,接下來的排場,就讓他感到自己像是當上了皇帝似的,十幾個侍女,每人端著一套衣服供他挑選,李斯喜歡素淡的顏色,不是黑就是白,他挑選了一套白色的衣裳換了出來,那些侍女一個個瞧得面紅心跳,滿園皆春。
齊漁領他向主樓行去,來到飯廳時,先是在門口輕輕喚了一聲,里面傳來一個蒼老的回答,李斯入內,見到這位砝碼帝國國防部副部長齊祖。
齊祖雖然年過七旬,白發白須,但身材高大,手大腳大,讓人一見之下,便可想象得到他年輕時,定是一個威猛將軍。
乍一見到李斯,齊祖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雖然之前管家齊漁告訴過他,李閥這次派來保護的是個英俊少年,但李斯的俊美還是讓他冷不防的嚇了一跳,李斯的美不是那種教科書式的俊美,五官輪廓精致而不夸張,線條柔和,讓人情不自禁的生出親近之意,最有特色的是他的鼻尖,微微的翹起,帶著幾分貴族式的驕傲,加上因為修煉內家真力的緣故,雙眼清澈晶亮,具有十分的賣相。
這樣一個令天下間男子一齊嫉妒的美少年,皮膚白皙得賽過妙齡少女,就是李閥派來保護自己的保鏢?齊祖心中狐疑著,微笑道:“齊斯賢侄,快來坐,吃完早餐,你須得陪我去早朝。”
想象中,早朝都是在烏漆抹黑的凌晨,李斯心忖,這個世界的早朝還算是比較人性化的了。
部長府的早晨令李斯感到驚訝,他本來以為會很豐盛,哪知就只有簡簡單單的肉糜粥和幾碟開胃的小菜,齊祖見他表情,像是猜到他所想,笑道:“如今是非常時期,糧食緊張。不要嫌棄哦。”
李斯忙道:“哪里哪里,有粥喝已經很不錯了,我從南方過來時,餓殍遍野,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能吃到熱氣騰騰的米粥已經好得很了。”
齊祖嘆息一聲,道:“可憐我們南方的同胞……”
管家齊漁道:“部長大人,您多吃一些,待會兒才有精神上朝。”
齊祖黯然的神情很快便回復了正常,呵呵一笑,道:“嗯,多吃一點,這碗飯不知還能吃幾天呢。”
汗,李斯郁悶,這老頭怎么這么悲觀。
吃罷早餐,仆人已經備好了馬車,李斯和親兵隊長齊猛各自騎了馬,聯袂保護在齊祖的馬車旁,十幾個親兵神情緊張的小跑跟隨,李斯更發現,不光是這些明面上的親兵,出了府邸時,還有幾個扮作平民的人暗中保護著,李斯向齊猛問道:“部長每天上朝都是這么多人保護的么?”
齊猛道:“以前不是,自從上個月發生行刺事件之后,我們加強了防范。”
李斯道:“那抓到了刺客沒有?”
齊猛露出氣忿的神情,道:“城衛部第二天就抓到了刺客,但明眼人都知道,那只是一班替死鬼,城衛部里都是一群酒囊飯袋,連抓個小偷小摸都抓不住,部長大人被行刺,居然一天都不到就抓到了人,誰相信吶!”
李斯眉頭打結,道:“看來主使行刺的幕后人物來頭不小啊,連城衛部都擺平了,那部長大人怎么說,他沒作出應對么?”
齊猛四下張望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不論幕后是誰指使了行刺,我們都能應對,但如果背后是那位,我們去哪里討回公道?”說話時,齊猛伸食指指了指天。
李斯道:“既然是這樣,部長大人為什么不干脆辭官離開?”
齊猛搖頭,道:“這個我也猜不透,我是下人,也不可能知道得更多。”
李斯若有所思,道:“我們的目的就是保護部長大人,其他的就不用理會了。”
齊猛道:“正是。”
……
原來,部長府距離皇宮還是很遠的,李斯昨晚進城的時候摸著黑,什么也看不清,此時才有機會看一看這座皇城帝都,這城市的規模遠超南方最大的城市米蘭城,尤其是道路寬闊,行人也極多,不愧是皇城的規模,越是熱鬧的地方,齊猛等親兵也越是緊張,全部拔出兵器,聚攏在馬車周圍前行。
所幸,這一路并未發生狀況,一直來到城中央的皇宮前,眾親兵才松了口氣。這里停著許多馬車,也有大臣剛剛到,見了齊祖,紛紛打著招呼,齊祖應和著,一邊往宮門走去,李斯和齊猛跟隨他左右,有宮中侍衛在門口檢查,看這些大臣有沒有攜帶違禁物品,李斯和齊猛也就只能送到宮門口,看到齊祖進去之后,齊猛帶李斯回到馬車旁等候。
這個小廣場是專門用來停泊馬車的,每一輛馬車都代表著一個大臣,他們各自都有隨從和親兵,只是都沒有齊祖的親兵這么多人,齊猛說,一般廷議都要進行兩三個小時,這段時間,他們就在這小廣場等候廷議結束。李斯看到親兵們和其他大臣的隨從聚集著聊天打屁,一派無聊景象,心中不由得郁悶,這種工作,還真的跟中南海保鏢差不多了,沒什么事發生的時候,真的有夠無聊了,他是新來的,尤其還是齊祖的遠房侄子,親兵們都對他有著幾分敬畏,李斯也不想打擾他們閑聊,獨自一人上了齊祖的專用馬車練功打坐。
以此刻李斯的內力修為,調息吐納運行大周天的速度比以前要快了不知多少倍,事實上,如果李斯是穿越到武俠世界的話,他這種水火雙屬性的內力能讓武學大宗師都驚掉了下巴,誰都知道水火不容的道理,然而李斯就奇跡般的相容了,他的內力本來是無屬性的,但在柏森魂斗師公會汲取了測試水晶的能量之后,他意外的獲得了原靈力,原靈力是一種可塑性全能的能量,它可以接受五行屬性中的任何一種,按道理,他的丹田氣海本來會分成五個區域,分別容納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的能量,但是,冰火泉卻強行改造了他的身體,使他的丹田氣海一分為二,分別形成了水屬性和火屬性的內力團,當然,這不是什么壞事,同時修煉五種屬性的能量,反而會拖住他修煉的速度,也正是因為李斯的這種神魂大陸絕無僅有的內家真力,他不但擁有煉金師的天賦,而且比這個世界上所有魂斗師都擁有更持久的作戰能力。
練功是最容易打發時間的,但也許是初來乍到,有些心神不寧,他聽到有別的大臣的隨從過來打聽自己,不免留意起來,聽了一陣,他愈發感到沒意思之極,忽然一個尖細的聲音道:“你們齊副部長可真是威風八面,連殷部長的隨從也沒你們多,看來上個月被行刺的陰霾還沒過去吧?”
齊猛道:“殷東,你少夾槍帶棒,你們殷部長也試試被行刺看,保準比我們大人帶的人還多。”
那尖細的聲音又道:“我們殷部長可不會被行刺,他是皇帝陛下的棟梁之臣,清明廉潔,不像有的人,平日作威作福慣了,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齊猛怒道:“你說誰作威作福?”
殷東道:“嗬,嗬,你看,怎么惱了呢?我可沒指名道姓,我只是說有些人,又沒說你們齊副部長。”他把齊副部長中的那個“副”字拖音拖得偌長,陰陽怪氣。
這一下,不光是齊猛,手下的親兵也都是火了,紛紛喝罵起來,齊祖是在國防部部長的正職上跌下來的,正是由這個殷東的主子殷天展頂了上去的,兩方本就不和睦,這樣被冷嘲熱諷,自然是一觸即發。
“那你說誰!”
“大家都是下人,要一團和氣嘛,是吧,咱們的主子不管是廉潔也好,腐敗也罷,咱身為下人怎么好去評說呢,而且,我就只是隨口一說,也沒說錯對不對?齊副部長帶的隨從的確是最多的嘛,對不對啊?”他最后一句話,卻是對著其他人喊的。
一陣譏笑。
一個被架空了沒了實權的副部長,自然是墻倒眾人推,千古不變的定律。
那殷東又道:“又或者,是齊猛兄和手下這班人不濟事,才需要帶這么多人也不一定……”
齊猛身邊的親兵叫道:“你說誰不濟事!你他媽的說清楚!”
李斯聽不下去了,這個殷東牙尖嘴利,齊猛卻是個粗線條,憋了一肚子的氣不知怎么發泄,那個什么殷東擺明了是故意挑釁嘛,這難道還看不出來?
車門“嘭”的一聲踢開,一臉笑瞇瞇的李斯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