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大概叫作，真實？
……轟隆！
火焰從窒息人偶開始燃燒，在乾燥又堆滿了雜物的倉庫裡面，蔓延的極快，濃重的煙氣快速升騰，將那一團團血肉組織燒的滋滋作響。
而肖囂在這一刻，卻全然顧不上其他，只是與三條惡犬一起，大步的向外衝了過來。
如今他們仍然無法呼吸，倒是避免了毒煙吸入肺腑，只需要將速度提升到了最快，趕在火勢徹底起來之前，離開這片已經變得異常危險的吃人倉庫。
“這傢伙瘋了？”
而在更外側一些的地方，軟軟猛得瞪大眼睛，看到了越燒越旺的火焰，強行吸了一口涼氣。
雙足猛得在地上一踏，身形高高衝起，撞破了倉庫的穹頂，直接跳到了外面去。
“……這是炮彈成精了嗎？”
肖囂被那動靜也嚇了一跳，心裡吐槽著，也是越衝越快。
同樣也在他們面前，一具具扭曲怪異的手臂與蒼白詭異的臉龐晃動不已，交疊無數重影。
“這……”
默默思索著，肖囂的心裡，並沒有因爲任務完成而生出的興奮感，反而有種莫名的失落。
問題就在於，他做的一切處理，都沒有問題？
簡直太特麼合理了。
彷彿是剛剛跟著肖囂經歷了這麼一段刺激戰鬥的緣故，這時正嗨的不行，一個個瘋狂的搖著尾巴，圍繞著肖囂左竄右跳。
而這火海之中一條條扭曲翻騰的火蛇，彼此碰撞之間，開始向外釋放了巨大的衝撞力量。
“你……”
肖囂一下子尷尬了起來，這也算表現好？
終於，在身體裡的氧氣徹底耗光，暈倒過去之前，他帶著三條狗，及時從倉庫的大門裡衝了出去，然後繼續向前衝出，一刻不停。
“……”
“而我們這一次的任務，情報出現了問題，原因就是……”
深深喘了幾口氣，他纔回身看向了徹底被燃燒了起來的倉庫，只見整個倉庫都已經被火焰吞沒。
“我當然是新人啊……”
“……”
“呼……”
她沒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真的是一個新人？”
新人能夠在面對不懷好意的暴徒時，毫不猶豫的開槍？
新人能在打開倉庫的門，看到一具死屍向自己撲過來時，鎮定如常？
新人能夠在面對危險升級的窒息之巢時，準確的找到窒息人偶，甚至還一把火給燒了？
新人……
當初我說這句話是爲了裝逼的啊……
你把這當成了人生信條？
“……”
“所以爲了保險，我還是覺得一把火燒了最好。”
軟軟轉頭看了倉庫一眼，嘆道：“還能怎麼回事，你已經把這件事解決了，一個還不到一百分的新人，解決了這起C級危機……”
“這傢伙在拿死人的手掌喂狗？”
肖囂則是面對著這橫拉硬扯的手臂，暗暗咬牙，將身體裡面的潛能逼到了極限。
“這個處理方法，有問題？”
“這……”
甚至還有一隻躍躍欲試的向著肖囂身上爬來，伸長了舌頭，努力的夠著他身上的什麼。
難道跟那些倉庫裡的廢棄油桶有關？
果然，自己到底還只是一個新人，處理這些事情的經驗太過缺乏了啊……
三條惡狗見主人扔下了東西，頓時興奮的衝了上去，你爭我搶，追逐起來。
當然，他也沒想到，火焰燒的這麼旺，動靜這麼大。
“新人怎麼可能不尿褲子？”
氧氣重新涌入胸腔的感覺，居然讓人感受到了某種幸福。
看著軟軟一副抓狂的樣子，肖囂倒是有些擔心：這炮彈看起來情緒不太穩定啊，確定腦子沒什麼問題吧？
軟軟一下子像鬥敗的公雞一樣蔫了下來……
只不過，這些死屍似乎並沒有逃離倉庫，或者說窒息之巢的能力，良久良久，它們也只是慢慢的跌倒，重新得到了它們應有的寧靜……
身邊跟著的三條惡犬，倒是完全沒有感受到他的這份失落，如今它們顯得很興奮。
“便如我們面對的這一隻窒息人偶，據說有一些，便是因爲不堪生活重負，被無處不在的龐大壓力折磨到了臨屆點之後產生畸變而形成的怪物。”
“畸變的原因多種多樣。”
有腦子就行的不是麼？
但面對著瞪圓了兩隻眼睛的軟軟，他沉思了一會，試探道：“大概，強大隻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
忙轉移了話題，轉頭看向了火勢正旺的倉庫，低聲道：“其實我也想問……”
見軟軟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理解，肖囂忙解釋道：“既然已經形成了窒息之巢，那麼只是殺死窒息人偶，也不一定夠吧？”
……
肖囂打斷了她，道：“我是說，那個窒息人偶……他是怎麼形成的？”
“不……”
肖囂暗暗想著：“物理學還在……”
這些窒息死屍似乎對火焰視而不見，只是在某種神秘本能的驅動下，瘋狂的伸手抓來，似乎要將他們包括這三條狗也留在倉庫裡面。
“而通常，一座城市裡出現了這樣的窒息人偶之外，便也會無意識的吸引一些同樣絕望的人來到這裡，彼此影響，形成窒息之巢……”
肖囂將炙烈的火焰甩在身後，擡頭看向了漫天星斗的天空，深深的呼了口氣。
軟軟定了定神，見肖囂一臉認真的樣子，便也打起了精神，道：
“我……”
堅實的倉庫牆壁，在這一刻如厚紙殼一般被炸爛，七八個窗戶都被強烈的火光震碎，洶涌的火焰從裡面鑽了出來。
肖囂面對她的問題，卻有些迷茫：“難道自己剛剛做的，不是每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決定嗎？”
甚至都可以感覺到有一隻只腐爛的手臂被自己硬生生撕斷的遲鈍觸感。
“……”
通過大開的倉庫門，還可以看到隱約有燃燒的死屍在遲鈍的移動。
“他們在龐大的生活裡，找不到可以呼吸的機會，於是便也擁有了產生窒息力場的能力。”
同時，隨著火勢蔓延，那堆放在了倉庫裡面，也不知是否貯存了殘餘油料的廢棄油桶，也被引燃。
“而如今我們不及時處理，窒息之巢的影響，會越來越強烈，一步步侵蝕這個城市，形成更大的災難。”
面對著肖囂的坦然，軟軟卻彷彿被點著了火藥似的，心裡的不解，一下子就竄了出來：“伱這樣的怎麼算新人？”
只是這樣一來，心裡的怪異感，就更強烈了。
這一點從他劃燃火柴開始，就已經意識到了。
他急忙將這手掌揪了下來，扔到了一邊。
“處理問題需要把倉庫給點了？”
自己胸前的衣服上，居然還吊著一隻乾枯扭曲的手掌，應該是在逃出倉庫的時候，從某具屍體上扯下來的。
身體彷彿擁有了超越人類極限的力量，左衝右突，硬是掙開了那無數隻手掌的撕扯，撞出了一條血路。
“新人怎麼可能表現的這麼好？”
另外一邊，剛剛從倉庫另一端轉了過來的軟軟，恰好看到了這恐怖的畫面，一時頭皮發麻。
“……”
炙烈的火光在狹小空間裡瀰漫，飛快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火海。
自己一開始還以爲他會沒有意識到窒息之巢和窒息人偶之間的區別，沒想到他居然考慮到了，還想到了解決方法。
肖囂一低頭，才忽地嚇了一跳。
“有些是受到了神秘源頭的影響，有的是被某種特殊力量改造，也有一些，是因爲體內痛苦物質積累到了極限。”
……算了，太多了，就連軟軟都不敢保證，如果自己是和他一樣的狀態，能不能夠把這些事處理的如此乾脆利落。
肖囂轉頭看了一眼燒的正旺的倉庫，略一遲疑，道：“處理問題啊……”
“新人……”
不知多少痛苦掙扎著的，身形扭曲怪異的窒息死屍在這一刻被火焰吞沒，滋滋作響，漸漸化作了焦碳。
軟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暴力因子發揮出了它本該有的作用。
……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樣子，窒息人偶只是可以剝奪人的呼吸能力，並不是真的抽離了空氣裡所有的氧氣。”
此時的她在肖囂面前，完全沒有了老前輩的心態，甚至有些迷茫的，一步步走到了肖囂面前，帶點嬰兒肥的小臉，都顯得異常的嚴肅：
“你剛剛，究竟做了什麼？”
軟軟還在儘可能清晰的解釋著，似乎也是她早就準備好的，藉著這些事件，來讓肖囂儘可能的理解這個世界。
但肖囂卻微微走神了。
自從知道了這個世界的真正面目之後，他便覺得這城市特別的虛假，無論是人，還是建築，都是假的，只是怪物的僞裝，是刻意的表演。
但剛剛看到了窒息人偶之後，卻意外的，感覺到了一種特殊的感覺……
……如果非要說，這大概就是，真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