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蘇云袖

張森臉上的血痕，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愈合。

他看著鬼新娘，并沒有生氣也沒有萌生殺意，反而摸了摸臉頰，道：“現在……死心了沒有？”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你絕對不是人。”鬼新娘退無可退，這時開口問道。

張森愣了一下，接著嘴角微微抽搐，因為他太強了，反而讓鬼新娘懷疑他的身份，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吐槽了。

不過他也發現鬼新娘其實沒有表面那么堅強、殘酷，雖然因為怨氣的作用，鬼新娘表面看上去很兇惡，但因為她是世界之女的關系，反而保持著更多的理智，所以本質上她的思維依然是普通人的思維。

更有趣的是她的見識限制了她的想象與魄力，所以她現在因為未知而產生恐懼，但卻被她很好的用倔強掩飾。

“那……我是什么？”張森慢慢湊近鬼新娘，兩人嘴唇的距離只有十厘米。

鬼新娘沒辦法退后，這牢籠對靈魂的傷害太強了，再退一點點她就會被傷到。

她側身想要逃，但卻被張森另外一只手擋住，無可奈何，她咬牙再度發起攻擊，轉身手指甲迅速的刺向張森的脖子，張森錯開攻擊，接著迅速的近身一吻。

說實話，張森還真沒親過鬼，尤其是這種介于精神與物質之間的鬼，親了一下之后，他感覺自己貌似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道家有雙修之法，但這所謂的雙修并不是說一男一女跑到床上亂搞就行，而是靈與靈的修行，可以說是柏拉圖式愛情的升華版本。

張森親了鬼新娘，感覺就類似于兩人精神鏈接在一起，那感覺就像是一下子飄到云霧里，接著大腦變成了兩個，兩個大腦不斷的產生不同的想法，一份愉悅也分裂成了兩份，然后兩份愉悅變成了四份，仿佛無窮無盡，不斷的分裂。

一人一鬼都沉迷在這種奇妙的狀態之中，他們都能夠感覺到彼此，這種交流沒有聲音，不需要語言不需要文字，他們就像是兩個人融合成了一個人。

因為張森的靈魂無比的強大，所以這一切都是在他的主導下完成，他就像是一頭大鯊魚在逆流中向上攀行，而鬼新娘則像是一頭小魚，在他身后緊緊跟隨，仿佛離開他的庇護就會被水流沖走。

鬼新娘，原來只是這種鬼的種類，就像是‘熊貓’指的不是單一一只熊貓，而是所有的熊貓，而‘鬼新娘’也不單指鬼新娘一鬼，而是指所有在結婚時死亡的鬼。

蘇云袖，這才是鬼新娘的名字，在無聲無息的交流中，張森了解到蘇云袖的一切，而蘇云袖卻已經迷失在他龐大靈魂所構筑的瑰麗世界中，他的靈魂太強大了，遠非蘇云袖所能夠比擬，蘇云袖想要知道他的一切，恐怕至少要在這種狀態下待滿十年。

她的父親是一位落魄秀才，她從小在父親的教導下，熟讀《女戒》、《女訓》等書，她是一個驕傲的女人，無論是女紅還是廚藝都無可挑剔。她十四歲就已經被鎮里的男人私下稱之為馬蝎子鎮第一美人，而這名聲只是因為她跟著母親去外公家，無意間被人看了一眼。

太平時期，美是上天的恩賜，但在兵荒馬亂的時代，注定紅顏禍水。

馬蝎子鎮的鎮長私下求婚，但卻被她的父親強硬的拒絕，她的父親是那種古板、不懂人情世故，有著書生意氣的人，根本瞧不上鎮長這種小人。但沒有力量的骨氣毫無意義，她父親的下場是被鎮長害死，甚至被誣陷欠債不還，無論是妻子還是女兒都沒有保護好。

接下來的事情跟蘇云袖說的差不多，甚至連她死后的事情都被張森一一了解。

簡單、短暫，甚至有些枯燥的一生。

她記憶幾乎全都是在小小的家中，外出的次數極少，對世界的了解也極少，即使成為鬼新娘，也只是在這一帶盤踞，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里，也不知道復仇之后該做什么。

不過她記憶里還是有點料，這無名山峰的后山有一座將軍墓，她在將軍墓里發現一本《養尸經》，可以批量的制造和控制僵尸，正好這無名村落的人都跟鎮長有親戚關系，她就干脆用整個鎮子的人做實驗，甚至之前馬蝎子鎮的尸體也被她廢物利用，全都用來制作僵尸。

可惜這些僵尸全都被張森一口氣滅了。

這個吻有點長，最后還是張森主動退后一步，結束這種奇妙的狀態。

張森脫離這種狀態，只用了0.0001秒，而蘇云袖卻足足好幾分鐘才慢慢的睜開眼，她看到張森就猛的退后，但想起自己還在牢籠里，臉色輕微的發生變化，但退后之后她卻發現自己并沒有碰到牢籠的牢柱。

這時，她才發現張森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撤了牢籠。

“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傷害你。”張森看著蘇云袖，平靜地說道。

蘇云袖臉色一紅，剛剛那種狀態很奇妙，她明明不認識張森，但現在看到張森卻情難自已的感覺到雀躍之情，沒有任何的原因，只是看到張森就感到很開心。

但她是有理智的女鬼，她明明很高興，但卻皺起眉頭，問道：“你到底是什么妖怪，究竟對我用了什么妖法？”

“我是什么妖怪，你心里難道不清楚？”張森忍不住笑了。

蘇云袖臉色一紅，在剛剛那種奇妙的體驗里，她最先看到的就是張森還是人類時的一些畫面，尤其是張森天天在家里用五姑娘安慰自己的畫面。

她對男女之事了解并不多。

這是一個很封建的社會，還沒有出嫁的女子對男女之事多是懵懵懂懂，她也是如此。

一般情況下，這些事會在出嫁的時候，由母親私下傳授，但她出嫁是被逼的，母親也死了，自然么有人教。

而且還沒等到洞房，她就上吊涼了。

她看到張森的那些畫面并不止是畫面，而是一種訊息流，就像是她代替張森去重新經歷一次一樣，所以她知道張森用手搓來搓去，很舒服。

那是她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她知道張森是人，甚至通過張森的記憶，仿佛真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所以她其實只是因為有些慌亂，不知所措而已。

懷疑，還是有，但更多的是無法抑制的雀躍。

張森見蘇云袖害羞了，自然不會過分的戲弄她，畢竟剛剛那種感覺也讓他對蘇云袖心生好感，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來自于靈魂的認同感。

“跟我走，好嗎？”張森走到蘇云袖面前，伸出手看著嬌羞的蘇云袖說道。

蘇云袖目光閃爍，猶豫的看著張森，理智讓她感覺應該再謹慎一些，但靈魂中的雀躍卻無論如何都止不住，仿佛恨不得立即撲到張森的身上，甚至融入張森的身體里。

正是這兩種完全矛盾的感覺，讓她搖擺不定，只是定定的看著張森。

張森意識到等蘇云袖做出決定，可能等到天荒地老都等不到，男人就該主動一點，于是他彎腰抓住蘇云袖的手，直接往住處走去。

只是牽手，蘇云袖就直接屈服了，理智直接被雀躍的靈魂淹沒，整個人走路就像是踩在云端之上，眼睛里只剩下張森，看著張森拉著自己走，羞紅的臉漸漸多了一絲竊喜般的微笑。

這一刻，她的身體突然猛的一震，手從張森的手里掙脫出來，整個人飄到半空，渾身散發著白色的光芒。

光芒并不耀眼，張森轉身看到這一幕就微微皺眉，緊接著眉頭又舒展開，心里忍不住吐槽：“這世界真會來事，社會社會。”

漸漸，光芒開始收縮，蘇云袖慢慢的落下，張森伸手用公主抱的姿勢接住她。

如果說之前蘇云袖的身體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那么現在則多了一絲溫暖，給人的感覺反而像是軟糖之類的東西，抱起來很舒服。

而且那怨氣全都沒了，反而多了一股別的力量，這種力量仿佛在蘇云袖體內構成一個世界，自動的流轉著。

蘇云袖很快蘇醒過來，她睜開眼看到張森，一只手就下意識的捧住張森的臉頰，接著抬起上半身親了張森一下。

訊息流再次出現，這一次很簡短，只是讓張森了解到這個世界極龍精神造物的位置。

“張森，我…我可以叫你相公嗎？”蘇云袖親了一下，接著就整個人靠在張森的懷里，有點羞澀的問道。

張森繼續往前走，沒有去思考極龍精神造物的問題，他雖然預見到自己被利娜罰跪搓衣板的畫面，但依然點頭道：“可以，相公、老公、親愛的，你喜歡怎么叫都可以。”

“相公。”

蘇云袖傻傻的一笑，接著在張森懷里閉上眼睛。

她其實死后就沒有再渴望過愛情，畢竟人鬼殊途，而鬼物根本沒有多少是好鬼，她在這一帶唯一遇見過的好鬼就是倩女，這也是她將倩女當作心腹的原因。

所以她現在還有一種在夢里的感覺，很不真實，但卻很快樂。

這是她父母雙亡，自殺之后，第一次感覺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