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取景的地方是在山上,但不是什么旅游景區(qū),說白了就是一座荒山,山里面蛇蟲螞蟻什么都有,但是風景很好,一切都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zhì),一草一木都綠得逼人,奇峰峭壁,古木參天,很適合拍武俠片,經(jīng)常有驢友組團來爬山。
這座山也只能用爬的,因為沒有被旅游局開發(fā),這座山的一切都保持著原始風貌,車開不進來,就連上山的那條路都是人走出來的。
唐寧夏剛才和程天浩從山腳下爬到取景地就用了大半個小時,上來之后唐寧夏扶著樹喘了半天才緩過來。
她就不相信,顧子寒這樣整天坐在空調(diào)辦公室里的人,能經(jīng)得起這么長一段山路的折磨。
想到這里,唐寧夏就覺得有一個人很奇怪——程天浩。
剛才上來之后,程天浩好像一點影響都沒有,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亂,和她的氣喘吁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爬山需要消耗多大的體力唐寧夏知道,除了經(jīng)過專業(yè)的體質(zhì)訓練的人,一般人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遑論程天浩這種整天只會和樂器樂譜打交道的人了。
在唐寧夏的好奇中,程天浩的電話響了起來,大概是不方便當著她的面接,他走開了。許慕茹剛好拍完一場戲,唐寧夏就徹底忘了這件事,去找許慕茹了。
沒有任何人察覺出任何的不對勁。
五點多的時候,太陽下山,天開始黑了。
劇組取景的地方不是在山頂,看不到落日的過程,感受不了光明逐漸在人間消散的氣氛,但是能看見落日的余暉把整座山染成金黃的景象,就好像一副巨大的自然的畫卷在你面前毫無保留地攤開,落日熔金,余暉在花草上跳躍撒野,細看,倒也是一番美景。
顧子寒和秦宇哲,就踏著這樣的美景而來,沈南飛擺出迎駕的姿態(tài)從帳篷里出來接顧子寒。
唐寧夏仔細看顧子寒,那家伙平時看起來是個嬌生慣養(yǎng)受不得苦的大少爺,但此刻丫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冷靜從容得好像是一路散步上山的一樣。而秦宇哲,就好像負重越野了二十公里似的,扶著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叫著這輩子都不會再爬沒有車道的山,讓沈南飛趕緊給他安排個地方休息。
沈南飛取笑了兩句秦宇哲太孬,然后就和顧子寒把他扶進了帳篷。
天已經(jīng)漸漸黑下去,下一場戲是黑夜里的戲,沈南飛宣布全組休息到天黑。
劇務的人忙著待會的照明和安全工作,整個劇組除了許慕茹以外的人全部進入休息的狀態(tài)。
許大小姐進入了暴走狀態(tài)。
隨著天色漸暗,山里的蚊子紛紛出來活動了,許慕茹的身上已經(jīng)被叮出十幾個大包,白皙的腿被她撓得快要破皮了,唐寧夏看著都覺得難受,問了問劇組的工作人員今天的戲要拍到幾點,得到的回答是最早也要凌晨三點。
“凌晨三點!?”唐寧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順手拍死了一直趴在許慕茹腿上試圖吸血的蚊子,用深表同情的眼光看著許慕茹,“你不要亂想,你得這么想——我只要忍到凌晨三點就好了。”
“不要——”許慕茹看著自己筆直勻稱的小腿瀕臨毀容,只想把整座山都炸了。
唐寧夏仔細想想也覺得要不得,這山上的風景是很好沒錯,但是要拍到凌晨三點,估計明天回去的時候,許慕茹全身都是蚊子叮出來的包,她明天下午還有一個活動要出席,要不得!
“我下山去給你買驅(qū)蚊水。”唐寧夏果斷做了這個決定,起身就要下山。
許慕茹及時地拉住了唐寧夏,“哎哎,你別亂跑。你忘了,你是出門離不開電子地圖的人,認路的本領(lǐng)連三歲小孩都不如。這是在山里,我估計你一走,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唐寧夏:“……”沒那么嚴重……吧?
這個時候,程天浩打完電話回來,歉然道,“寧夏,我還有點事情。要先回去了。”
唐寧夏就像聽見了天大的好消息一樣,一個激動之下扣住了程天浩的手:“我和vernon一起下山!”
不偏不倚,這個時候顧子寒正好從帳篷里出來,把這一幕收入了眼底,雙眸微微瞇起……
程天浩對敵視的目光十分敏感,第一時間就看向了顧子寒,還沒來得及深究,就聽見許慕茹果斷地否定了唐寧夏:
“還是不行!那你上山的時候怎么辦?我們在山的北面拍戲,待會上山估計你直接就走到南面去了。”
唐寧夏:“……”
“你們是有人要下山嗎?我剛好也要下山買點東西,要不要一起?我經(jīng)常跟組跑這座山,路我很熟悉的。我叫阿丹。”
阿丹是個二十出頭的一個小女孩,劇務,長得清清秀秀,人畜無害。
唐寧夏看著阿丹,就好像看見了天大的希望一樣,“吶,有她帶著,你可以放心了吧。”
許慕茹這才放心地放唐寧夏下山了。
阿丹是個十分健談的女孩,下山的一路上天南海北地和唐寧夏瞎侃,兩個人很快就熟絡(luò)了。
到了山腳下,程天浩叮囑了唐寧夏幾句才離開,特別叮囑她待會上山的時候要小心,買到了驅(qū)蚊水要先給自己擦上。
“寧夏姐,”阿丹看著程天浩的車尾,“vernon是你的男朋友吧?對你那么無微不至的。”
“朋友!”唐寧夏果斷地否認了。
兩個人就這樣邊聊著邊往附近的小鎮(zhèn)走去,買齊了需要的東西后,又爬上山。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jīng)完全隱沒在山中,大地不見一絲光亮,灰茫茫一片,天空中隱隱浮現(xiàn)出星和月的輪廓。
阿丹仰頭看著天,“天很快就要黑了,寧夏姐,我們要快點才行,不然待會看不見路了。”
“好……”唐寧夏說得有氣無力,她來來回回折騰了兩趟,體力瀕臨透支,連吐出一個字都是很吃力的事情。
阿丹無奈地扶住唐寧夏,“來,這樣你就能走快點了。”
唐寧夏:“……”
就在這個時候,天際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驚雷響起。
“信了你的邪……”唐寧夏愣愣地看向阿丹,“這是要下雨了嗎?”
“啊……”阿丹看著天,訥訥地點頭,旋即,她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松開了唐寧夏的手,“下雨了,我還要下去買點東西!寧夏姐,你快點從那條路自己上山,雨下大了就麻煩了,快點啊!”
說完,阿丹飛速跑下山,扔下唐寧夏一個人站在狹小的山路上,淚流滿面……
靠!她剛才指的是那條路啊?!
唐寧夏看著面前的兩條岔路口,回憶了一下阿丹的指向,最終選了那條比較大的路。
這座山的路都是人走出來的,路大,說明走的人比較多。選大路,錯不了。
唐寧夏哪里想到,她選的這條路,是一條死路。
有一個人,眼睜睜地看著唐寧夏走上了死路——
阿丹。
有好幾次,阿丹都想沖上去把唐寧夏叫回來,可是想起lydia的話,她又放棄了。
剛才還在山上的時候,阿丹被lydia叫進了一個休息帳篷里面,lydia對她說:“那個唐寧夏要下山,你跟她一起下去,待會上山的時候,你把她扔在半路。”說著lydia塞了一小疊鈔票在她手里,“回來之后,還有。”
就這樣,她為了幾千塊錢,把唐寧夏送進了深林里。那里,據(jù)說從來沒有人涉足。
“轟隆——”
驚雷和閃電又齊齊大作,阿丹怕被淋濕,而唐寧夏也向著深山走去,不可能再看見她了,她放心地從藏身的地方出來,跑上山。
沒跑出去幾步,雨點就落下來了。
雨點很大,雨勢也不小,加上電閃雷鳴,阿丹回頭看了眼那條通往山深處的路,想起唐寧夏,忽然就慌了,加快了上山的腳步。
半個小時后,渾身濕透的阿丹回到了劇組的取景地。
劇組搭起了一個很大的帳篷,好幾個人在里面躲雨,包括許慕茹和顧子寒這兩個重量級人物,顧子寒的目光深沉得讓人看不懂,許慕茹一臉焦急。
看見阿丹,坐在顧子寒旁邊的秦宇哲笑呵呵地說,“回來了,興許的,你可以不用擔心了。”仔細一看又覺得不對勁,“那個誰,唐寧夏呢?”
“寧夏姐?”阿丹佯裝出一臉迷茫的表情,“她比我先回來的啊。怎么,她、她還沒回來嗎?按理說,她早就回來了才對啊。”
“早個屁!”秦宇哲暴跳起來,“寧夏一直沒回來!”
許慕茹的臉色瞬間刷白:“壞了。”她不顧大雨朝著阿丹奔過去,“寧夏為什么會一個人回來,你們兩不是一起上山的才對嗎?”
“走到半路的時候,我想起我有東西忘了買,又下山了。”
“見鬼了!”許慕茹推開阿丹,“你們在哪里分道的?”
“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啊。”阿丹也不知道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許慕茹扣住阿丹的手,“形容不出來,那就帶我去!”
說著許慕茹就要把阿丹拖下山,被秦宇哲攔住了。
秦宇哲按住許慕茹,“許慕茹你冷靜一點,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黑了,雨又下這么大,山路肯定又濕又滑,到時候找不到唐寧夏你自己也會出事,別給我們添亂了!”說完他回頭看向顧子寒,“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顧子寒事不關(guān)己,好像一直處身事外。
秦宇哲頭疼地撫額,“顧總,這種時候,你就別……”
“顧子寒!”不等秦宇哲把話說完,許慕茹就撲向顧子寒,壓抑著心中的慌亂篤定地說,“我知道你有方法也有人脈,救寧夏,不然……你會后悔的。”
顧子寒掃了許慕茹一眼,不用她說,他也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唐寧夏。唐寧夏,還欠他一個答案。
“宇哲,聯(lián)系紀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