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策略。”夏雨琳由衷地贊嘆,但還是憂心,“我知道沐瑛和紫鞘是高手,但只有他們?nèi)齻€人做探子和先鋒,夠不夠用呢?”
為了救肉肉而讓別人賠上性命什么的,她一點(diǎn)也不想看到。
“我說過,我們的目的只是救人,不是打架和殺人。”楚留非道,“他們不會跟對手硬來的,山野密林,可以隱藏的地方很多,他們倆都在山里修煉過多年,我想他們要自保,應(yīng)該還行。”
“那就好。”夏雨琳拍了拍胸口,也往車壁上一靠,“我就先樂觀一下吧。”
“放心吧。”黑暗中,楚留非的手摸上她的頭發(fā),“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夏雨琳的心臟就漏了幾拍,臉紅了,期期艾艾地道:“假如我跟肉肉遇到危險,兩人中只能救一個,你一定要救肉肉啊。”
“呵,”楚留非低沉的笑聲,在狹窄黑暗的車廂里顯得很性感很魅惑,“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
夏雨琳支支吾吾:“你、你怎么知道?”
她很想把他的手拍開,但是,她又怕他察覺到她的體溫升得厲害。
她發(fā)誓,她絕對沒有動心動情什么的,就是這種環(huán)境太害人,想想,大黑夜的,狹窄黑暗的空間里,一男一女的年輕擠在一塊,還要去干刺激危險的事情,這時候若是有點(diǎn)曖昧的舉動什么的,誰能不小鹿亂撞?
“因?yàn)橛形衣铩!背舴鞘栈厥郑Φ溃拔也粫尭以谝黄鸬暮门顺鍪碌摹!?
夏雨琳嘀咕了一句:“那我們就平安地去,平安地回,誰也不要有事。”
“好,我答應(yīng)你。”
夏雨琳摸了摸自己的臉,燙得厲害,還好是晚上。
馬車前頭的馬背上,夏公子已經(jīng)把小袋子的魚干吃完了,很想跟他們再要一些,但是,他是貓,耳朵很靈的,他們的對話他都聽到了,他覺得自己若是開口,感覺很尷尬。
于是他什么都不說了,抬頭看星空,只有七八顆星若隱若現(xiàn),唉,漫漫長夜,真難熬。
天色泛白的時候,馬車終于停下來,楚留非下車:“黑崖山到了。”
冬天的夜很長,昨天晚上他們又是一天黑又出發(fā),這會兒,夏雨琳已經(jīng)睡夠了,也坐車膩了,一聽這話趕緊也跳下車,往四周掃視了一眼,“哇”了一聲。
前方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崇山峻嶺,嶺間有云霧彌漫,沒看到半個人影出沒,也沒看到任何山路屋子什么的,感覺就是千里無人煙啊。
“我們要翻山越嶺,到山里找人?”她摩拳擦掌,覺得這項任務(wù)太挑戰(zhàn),太講究人品了。
“是的。”楚留非將手指放進(jìn)嘴里,吹了一聲口哨。
十幾秒后,十幾勁裝高手就像從天而降,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其中兩個是紫鞘和沐瑛。
夏雨琳看著他們,心里又“嘩”了一聲,一看就知道個個都是頂尖高手啊,敏銳剛毅的眼神,全身散發(fā)出來的霸氣與從容,舉手投足間的利落干練,都在證明他們非常自信,非常冷靜,非常堅強(qiáng)——這是只有真正的高手才會擁有的氣量,沒達(dá)到那個境界的人,怎么裝都裝不出來的。
如果這些人是她的小伙伴,那她真的有希望了。
“楚足,這位姑娘就是你的新歡?”一個男人摸著下巴,上下打量夏雨琳,“唔,臉蛋不錯,身材更不錯,感覺是個好的,難怪你肯為他賣命。”
夏雨琳唬了一下臉,覺得他太油腔滑調(diào)了,不過他是在夸她,她沒辦法真的生氣。
“現(xiàn)在不是談女人的時候。”楚留非一本正經(jīng),“你們確定你們沒有被香血海發(fā)現(xiàn)吧?”
“我們都是趁暗,分頭到這里再集合的,這附近一里的范圍我們都認(rèn)真觀察過了,沒有香血海的人。”
“那就立刻按照事先說好的行動,記住,我們只是要救人,能不打就不打。”楚留非再次強(qiáng)調(diào)。
“知道了,我們都是愛命的,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命冒險。”
而后,夏雨琳只覺得眼前花了幾花,待眼睛不花時,那些勁裝高手不見了大半,只有沐瑛、紫鞘和一名約莫五十來歲的精瘦男人。
“老大,我們?nèi)齻€去了。”沐瑛道,“我們會小心的。”
楚留非道:“去吧。”
沐瑛等三個人沖他抱了抱拳,而后,一個個就像狡兔一樣,往密林里鉆去,迅速沒了影兒。
“第三個人是誰?我知道他是高手,不過他的年紀(jì)有點(diǎn)大,體力夠用嗎?”夏雨琳問。
楚留非道:“他們的任務(wù)主要是探路,這里又是深山,他們并不需要趕路,行走速度會很慢,你不必?fù)?dān)心那個老頭會累倒。他可是條老狐貍,打架不算厲害,但精通山中環(huán)境,擅長狩獵、使毒和醫(yī)術(shù),正好可以彌補(bǔ)沐瑛和紫鞘的不足。他們?nèi)齻€人組成一隊,幾乎無敵。”
夏雨琳道:“你認(rèn)識很多奇奇怪怪的高手?”
“是啊,非常多。”楚留非說著,沿著山路往前方走,“咱們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隱藏起來,到天色暗了再行動。”
夏雨琳跟在他后面,這才發(fā)現(xiàn)載他們來的馬車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人載走了,她剛才只顧盯著平生見過的最多數(shù)量的頂尖高手,都忘了身邊的動靜了。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后,前方?jīng)]有了山路,徹底的是荒山野嶺了。
楚留非鉆進(jìn)一人高的草叢中,趴下來:“我們就在這里等著。”
在草叢里趴一天?夏雨琳頭皮發(fā)麻,現(xiàn)在才是早上,要等到傍晚,是很漫長、很痛苦的過程。
楚留非看出她的想法,淡淡道:“再難熬也要熬。不要說話。不要走動。吃東西一定要吃得干干凈凈,不能留下任何碎屑。拉屎拉尿要就近解決,挖坑掩埋,不能讓氣味傳出去。沒有人知道對手會在哪里出現(xiàn)和潛伏,我們必須要像一棵樹、一塊石頭般安靜地呆著,不留任何痕跡。”
夏雨琳不再說話,也鉆進(jìn)草叢,趴在他身邊一米外的地方,靜靜地潛伏。
為了肉肉,她會撐住的。
夏公子道:“我是貓,我就不鉆草叢了,我去大樹上趴著吧,如果有敵人靠近,我會砸兩顆果子下來。”
說罷,他就四爪并用,無聲無息地爬到他們頭頂?shù)拇髽渖希吭陔[蔽的樹葉中間。
身邊趴著一個頂尖高手,頭上有一只腦子好的靈敏黑貓,夏雨琳這會兒覺得很有安全感。
不管怎么難熬,時間終究會過去,天色暗下來,已經(jīng)無法看清前方二三十米范圍的時候,楚留非終于從草叢里鉆出來:“開始進(jìn)山,小貓,在前頭帶路。沐瑛他們會在路上作標(biāo)志,你的眼睛一定能看得到這些標(biāo)志。”
夏雨琳低聲問:“什么標(biāo)志?”
楚留非道:“他們會在貼近地面的地方抹上夜光粉,只是這些夜光粉含量很低,只有這只小貓能看得清楚。”
夜間,貓的眼睛對光線非常敏感,只要有光,哪怕再微弱暗淡,它們也能看得很清楚。
夏雨琳“喔”了一聲。
楚留非道:“你走在小貓后面,跟緊一些,我走在你后面,盡量不要說話。”
夏雨琳緊緊跟在夏公子后面。
山里到處都是高大的樹木和茂密的草叢,天色只要暗一些,行走就會非常困難,而且山里沒有路,想要摸黑穿越大森林,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為了戰(zhàn)勝這種時刻,夏雨琳之前已經(jīng)進(jìn)行了大量的訓(xùn)練,專門在夜間練習(xí)視物和行走,加上天上有一點(diǎn)星光和夏公子在前面低聲喵嗚著引路,再困難,也還是能勉強(qiáng)前進(jìn),當(dāng)然,速度很慢,只比蝸牛好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山里好冷。為了行動方便,她沒有穿太厚的衣服,也沒有穿太多,冷得不行了。
不知走了多久后,她的腳都冷僵了,一腳踩到藤蔓,就跌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了。
“還是我背你吧。”黑暗中,楚留非走到她身上,將她拉起來,輕輕松松地甩到他背上。
夏雨琳很難過,覺得自己拖累了他們,低聲道:“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后你放我下來,我能走的……”
這么多人為了救她的肉肉而賭上性命在冒險,她卻連這點(diǎn)苦都吃不了,她真是太沒用了。
“噓。”楚留非的聲音溫柔又溫暖,“背你就跟你抱著那只小兔子一樣,不費(fèi)什么力氣,所以,你給我閉嘴。”
夏雨琳抽了抽鼻子,問:“真的?我真的那么輕?”
“你不輕。”楚留非嘆氣,將一件外套丟到她身上,“只是我很強(qiáng),你這點(diǎn)重量不在話下。”
夏雨琳狠狠地掐了他的肩膀一把,而后趴在他的肩膀上,她承認(rèn)她一點(diǎn)都不想在這樣的黑暗里穿越大森林,每踩一步都提心吊膽的,她就自私這一次,相信他真的很強(qiáng)吧。
黑暗,陰冷,山風(fēng)簌簌,隱隱有野獸的咆哮聲出沒,很可怕的地方,但他的背是寬厚溫暖的,她很快就不覺得冷了,甚至還……睡著了,就差沒有做夢了。
待她一覺醒來,感覺居然不錯,就像躺在床上一樣舒服……咦,床上?
她睜大眼睛,驚得跳起來,她居然躺在楚留非的懷里,而且……還是像只小貓一樣窩在他的懷里,大半個身體都被他包裹著,這畫面……真是曖昧死了,說她只是在取暖,恐怕打死都沒有人信。
雖然他于她有恩,但她還是用力地推開他,站起來,整理頭發(fā)和衣服。
她的臉紅得很厲害:話說,這丑男人居、居然又有生理反應(yīng)了……她再能理解這種反應(yīng),也是很丟臉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