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找這個房子的主人,他在哪里?”李一烽問道。
“幾天前,就已經(jīng)不在了。”老身回答道。
“走了嗎?”
“是啊,很可能不回來了。”
“知道目的地嗎?”
“唉,他沒有告訴我。”老朽遺憾的搖了搖頭。
李一烽意識到了老身,肯定認識房主,經(jīng)過考慮之后問道:“可以去您家討杯茶喝嗎?”
“當然。”
再次起程,半個時辰以后。李一烽先下馬車,掀開簾子的時候,老身被太司懿攙扶出來。也許是坐著馬車太癲狂,老身搖搖晃晃的站到地面,發(fā)出不舒服的哼聲,再把目光投在左側(cè),原本窗戶下面綁放著一把火柴,現(xiàn)在消失不見,應(yīng)該是來的路上掉了。
老身走近一所宅子:“寒舍雖然小,但是接待你們還是沒有問題的。”
李一烽笑容可掬的說道:“我們又不是大官,只要一碗水就行。”
這個時候,一個男子走出來,看到老身以后,立馬扶進宅子的門檻:“對不起,我祖母記性不好,她是不是又迷路了?”
“沒有。”
“哦,家里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我只能晚一些去接她。”男子露出自責的表情。
來到院子里面,每一個墻角都種著花,有些枯萎了。
“十月的花種真夠頑強!”李一烽吃驚的說道。
“嗯。”男子點點頭。
“對了,兄臺,你祖母經(jīng)常去趙家莊背柴火嗎?”
“是的,就她一個人,我每天都是擔心的很。”
“嗯?”李一烽滿臉疑問,“這是為什么?”
“不瞞各位。”男子說話的時候,老身已經(jīng)進入客堂,正在沏四杯茶水,“趙家莊經(jīng)常發(fā)出奇怪的叫聲,非常恐怖。”
“哦,為什么還有人居住呢?”
“你說鬼人谷那家嗎?”男子反問道。
李一烽點點頭:“是的,房子雖然破舊,但是家具干凈整潔,除了那張被子。”
談話之中,太司懿張望著四周擺放的桌椅板凳,就是普通木材,堂內(nèi)有一個靈位,寫著夫字,旁邊放著香爐,正在燒著劣質(zhì)的香火。看到這樣的家徒四壁,心里有些不舒服。
進入寒冬的第一天,趙鯉正在集市逛來逛去,察覺到了一個眼神,往這邊看過來。
“怎么了,主子?”跟在身后的李丫頭問道。
趙鯉沒有回答,只見一個破破爛爛衣袍的男子靠近,就在左邊的攤位,距離越來越縮短。身上的臭味隨之而來,趙鯉很自覺退后一步,正好看見男子的模樣。正當趙鯉被一張黑臉嚇住,男子笑了笑。突然感覺到了熟悉,那一刻起,趙鯉腦海里閃過黃駒衛(wèi)的臉頰,但是,隨著好奇心再次判定,男子瘦骨嶙峋,完全沒有畫家的氣質(zhì)。
李丫頭大聲喊道:“哪來的乞丐,快點走開,別擋我們主子的道路!”
不被認出來的黃駒衛(wèi)很傷心,又要露出欣慰的笑容,說明喬裝打扮非常成功。
“你是趙鯉嗎?”
“嗯,為什么一直跟著我們?”趙鯉看著眼前的男子,竟然沒有看出臉上是墨水。
“啊,是這樣子!”黃駒衛(wèi)眺望了一下遠處,“有個人拜托我。”
“黃駒衛(wèi)嗎?”
“嗯,是的。”黃駒衛(wèi)聽到趙鯉提起自己的名字,欣喜若狂的靠近,“你在買東西嗎?”
“對啊,黃駒衛(wèi)在哪里?”
“不知道。他只是叫我跟蹤你,還給了一兩銀子。”黃駒衛(wèi)解釋的時候,裝作很激動的掏出來。
“剛才嚇死我了,以為是壞人呢!”
“不好意思,我不應(yīng)該鬼鬼祟祟。”
“他為什么叫你跟蹤我呢?”
“哦,轉(zhuǎn)交一張畫。”
“他還是老樣子嗎?”
“嗯。”
“我記得他離家出走之前,根本沒有帶什么東西。”
“是的,看來你很關(guān)心他。”黃駒衛(wèi)微微一笑。
趙鯉感覺前面的男子越來越眼熟。
“你怎么不把朱小將帶走呢?”黃駒衛(wèi)問道。
“我怕他把別人的宅子燒了。如果真的做出這種決定,我怕后悔。”
“哦。”黃駒衛(wèi)點點頭,眼睛舍不得移開,即使是被趙鯉認識,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依然堅決不移開。
“對了,黃駒衛(wèi)派你來打探我的消息,那么他肯定在附近。這樣吧,我們到旁邊的飯館坐下,順便吃點東西,你也餓了吧?”
黃駒衛(wèi)一句話也沒說,立刻走在前面。
“丫頭,你去點菜。”趙鯉說道。
等到李丫頭走進飯館,隨后黃駒衛(wèi)和趙鯉坐到木凳,更加大膽的看著趙鯉,眼睛里面充滿愛意。
“黃駒衛(wèi)有沒有缺胳膊少腿吧?”趙鯉問道。
“沒有。”
“我覺得你的眼睛很像他。”趙鯉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對面男子,“也許是我的問題,哎,說起來快要半年了。他有什么話要跟我說嗎?”
“沒有。”
“是不是你忘記了?”
“我拿錢辦事,怎么會出現(xiàn)這點小錯誤。”黃駒衛(wèi)說出不愿意的話題。
“好吧。”趙鯉瞄了一眼男子,倒茶水的樣子特別像黃駒衛(wèi)。
“你過得怎么樣?”
“還好,雖然嫁入豪門很辛苦,但是生活有滋有味。”
“哦,為什么肚子沒有鼓起來?”黃駒衛(wèi)觀察到了以后,立馬向著趙鯉問道。
趙鯉笑著回答道:“我相公一直在忙。”
“原來如此!”
黃駒衛(wèi)原本是假裝乞丐來問話,不知不覺中越界了:“你經(jīng)常出來逛街嗎?”
“你的問題很奇怪,不過我可以回答,回去之后就不會被黃駒衛(wèi)責備。是的,每隔三天我都要買東西,因為李家人太多。”
“不是有下人嗎?”
“是的。”趙鯉點點頭,“我覺得他們也很辛苦,得到批準以后,就帶著這個丫鬟出來。”
黃駒衛(wèi)說道:“還是沒有變改變。”
“你見過我嗎?”
“當然啦。我干這一行,都要問清楚雇主的故事,以及相關(guān)人員的相貌特征,還有觀察言行舉止。”黃駒衛(wèi)一頓亂說。
這個時候,李丫頭端來了一盤菜,身后跟著小二。
“那我就不客氣了。”黃駒衛(wèi)拿起筷子就猛吃起來。
“沒有人跟你搶。”
“不是啦,我還有一個雇主。”黃駒衛(wèi)一邊告訴,一邊用臟兮兮的手拿起雞腿。
吃飯用了半個時辰,趙鯉和男子告別以后,就把送給的畫像藏在袖子里面。進入李府,趙鯉準備去廚房幫忙的時候,李一烽從應(yīng)天府回來了,散發(fā)著臭汗味,就站在旁邊的水井。
“現(xiàn)在才十一月中旬,怎么回來那么快?”趙鯉一邊靠近,一邊好奇道。
“當然是想你了。對了,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李一烽慢慢回頭,突然聞到菜香的味道。
“我以為你還沒有回家。在逛街的時候,肚子餓得咕咕叫,我已經(jīng)吃飽了。”
“哦。”
“對了,我給你看一樣?xùn)|西。”
“什么?”
“這個。”李一烽從后背拿出一個翡翠簪子,“應(yīng)天府買來的,你喜不喜歡?”
“當然,但是呢!不能亂為我花錢,記住了沒有?”
“嗯。”
“我只怕別人說閑話,哎,還有什么事情嗎?”
“嗯,那個借錢的男子沒有出現(xiàn),但是他叫別人代替還了。”
趙鯉點點頭,看了一眼李一烽:“全部嗎?”
“是的,一共五百兩白銀,還有幾個月的利息。”
“那真是太好了。”趙鯉伸出手,沒有忘記看向周圍,“給我吧,你立馬去填寫賬本。”
“嗯,我原本是在帳房,可是太想你了,所以出來找你。”
“不要那么肉麻。等一下,我先去廚房幫忙,立馬有吃的。”
“好的。”
趙鯉邁出腳沒有幾步,回過頭問道:“你身上怎么有奇異的香味?”
“哦。”李一烽爽朗的大笑起來,“神探也跟著去了,剛開始我也不習慣。”
“你有沒有在外面沾花惹草?”
“沒有。”李一烽露出心虛的表情,因為一路上三個大男人,之所以多看了一眼別的女子。
“那就好。”趙鯉笑容滿面的說道。
李一烽不然露出不舍的表情:“今年是要債的高峰期,如果不在年底收了,很可能耽誤家族的運作。”
“啊?”趙鯉緊緊的盯著李一烽,“能不能說得簡單一點?”
“父親已經(jīng)認可我了,在繼承家族企業(yè)之前,再次派我去應(yīng)天府,學習一下如何供應(yīng)國庫的運程。”
“這不是兩碼事!多久回來?”
“來回也是兩個月,即將過新年的時候,我就到家了。”
“這么說來,還是不能帶上我嗎?”
“是的。”李一烽回答完了,趕緊抱住趙鯉。
趙鯉沒有悶悶不樂,心里頭清楚的很,如果要做好李家的新婦,就得承受住考驗:“知道了,在天亮之前我會為你準備行囊用品。”
“你真好。對不起,我也很想帶你去,可是應(yīng)天府有規(guī)定,女眷不得進入。”李一烽的雙手抱得更緊。
“你也不能帶無名嗎?”
“嗯。”李一烽點點頭。
“為什么?”趙鯉抬頭一看,臉上盡是擔心,“他可是玖局公認的第一高手。”
李一烽用力的抿住嘴巴,突然嘆氣:“不是我不愿意,因為應(yīng)天府會派人過來,在半路把我接走。”
“那么嚴格嗎?”趙鯉越來越擔心,靠在懷里不動彈。
“嗯,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畢竟你單槍匹馬,還沒有遇到接待的人,就被打劫了怎么辦?”
“沒事,敢動我的人還沒有誕生呢,哈哈哈。”
“好吧,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知道。”李一烽抱起趙鯉,一臉笑嘻嘻的朝著西廂房,“不用幫忙了,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討厭!”
兩個曖昧的背影越來越遠,門后傳來怒氣的聲音。
“主子,您怎么在這里?”拿著鐵鏟的庖子問道。
李沓子并沒有回答,憤憤不平的離開廚房。
李一烽離開后的第五天,是十一月底,府邸剩下趙鯉和李沓子。家丁和下人被李窿帶去要債,滿京師跑來跑去。
李沓子抬眼看著烏云,立馬走出客堂,終于到了后院,對著趙鯉說道:“我兄長馬上回來了,要不要一起煮飯炒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