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李府以后,王雄芷來到安靜的街道,由于潔白的月光,走在夜行中沒有迷路。
一直在趕路,突然傳來男子的聲音:“差點就找不到你了。”
王雄芷停下腳步,抬起頭一看:“跟蹤我嗎?”
穿著黃色飛魚服的男子從屋檐跳下來,穩穩當當站在地面。
“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王雄芷狠狠的凝視著眼前男子。
“千戶叫我來保護你的安全。”男子低著腦袋,手中繡春刀提起來。
王雄芷一邊觀察,一邊問道:“你是從武昌趕來嗎?”
男子點點頭:“是的。”
“難怪大汗淋漓!”
男子用袖子擦了擦額頭:“走吧。”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跑了那么遠。”王雄芷說道。
男子放下雙手,瞄了一眼王雄芷:“保護你是我的責任,沒有辛苦的說法。”
“好吧。”
男子注視著周圍,準備邁出腳步,突然聞到熟悉的香氣,并不敢抬頭看著身邊。
其實,男子知道王雄芷靠得很近。
傳來王雄芷的問題:“我兄長為什么派你過來?”
“武功比較好。”
“真的嗎?”
男子點點頭,便看向王雄芷,正在展現甜美的笑容。
“我臉上有東西嗎?”
男子不說話,繼續向前走去,再也不敢側臉看了。
“真是一個榆木腦袋!”
男子聽到王雄芷的聲音,并沒有作出反應,只是一心一意的盡責保護。
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男子好奇的抬頭,只見王雄芷走在前面,月光照在身上,苗條又俏麗的呈現出來。
中旬,一輛馬車里面坐著太司懿,兩邊袖子蓋在膝蓋上面,非常的炎熱。
由于內庫爭吵不斷,太司懿決定逛完應天府,從辰時到末時,一直在東奔西跑,知道很多名勝古跡。
馬車沿著河邊,突然兩個熟悉的身影走上岸。
太司懿趕緊叫車夫停下來,一邊走過去,一邊大喊道:“老板娘!”
剛剛下船的陳美容和戴著面紗的張青,就聽到有人打招呼,同時看向左邊。
太司懿笑得合不攏嘴:“我果然沒有認錯。”
“神探好眼力!”
太司懿笑了笑,打量著跟在陳美容身后的少女:“帶著這個丫來應天府做什么?”
“進一些干貨。”
“哦,一定很餓了吧?”
躲在身后的張青不知不覺點點頭。
半刻鐘以后,陳美容邁進裝潢華麗的酒樓,嘴巴不停的驚嘆:“哇,真是高檔。”
“這是應天府最大的酒樓。”太司懿說道。
“一頓飯而已,不用那么破費!”陳美容看了一眼張青,臉上的面紗沒有掉落,“丫頭,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太司懿笑道:“這家酒樓的飯菜很好吃,真的想要錯過嗎?“
“我對神探有所了解,如果真的要在這里,肯定會賣掉身上的衣袍。”
“沒有那么夸張,我如今在為內庫辦事,月費很高的。”
“知道,可是沒有必要吧?”
“老板娘,省錢不是我的作風,更何況我以前的月費更少。”
“神探,您執意要在這里吃嗎?”
“當然,我好不容易碰到兩個熟人,無論貧窮富貴,都得做一次東。”
“好吧!”陳美容無奈的說道。
太司懿微微一笑,注意到了戴著面紗的少女先進酒樓。
這個時候,一名小二跑過來:“正好有一個雅間,神探,您要嗎?”
太司懿點點頭。
不久之后,隨著小二的腳步來到雅間里面,太司懿坐在陳美容和張青的對面木椅。
“神探,怎么一直沒有回京師?”陳美容一邊倒茶水,一邊好奇的問道。
“案子還有沒有調查清楚,我不能離開。”
“看來很復雜。”
“也不是,主要有些人在阻止。”
“好陰險。不過,以神探的才智聰明,肯定會真破案子。”
“哎,說多了浪費口舌。”太司懿苦笑著說道。
“千萬不要放棄。”
太司懿點點頭:“老板娘,有沒有聽聞前幾件案子的進度怎么樣了?”
“老樣子。不過,最近一名新人錦衣衛非常突出,他在調查黃駒云和李窿的死因,好像兩個月了吧。”
太司懿驚訝不已:“李員外被殺了嗎?”
“是的,和前幾位受害者的死法不同,雖然脖子有刀傷,但是仵作驗出信石。”
“應該是兩個兇手。”太司懿看著陳美容追問,“張藥師……”
話音未落,太司懿感到沉重的氣息,偷偷的瞄了一眼陳美容,臉上的笑容很勉強。然而,坐在右邊木椅里面少女,是一雙紅潤的眼睛,給人的感覺總會哭泣。
太司懿說道:“我不太會安慰,希望你能過得開心,老板娘。”
陳美容點點頭,視線一直向著少女看去。
“老板娘,我知道你們已經拜堂成親,失去任何一方都會傷心難過。因此,你一定要堅持活下去。”
“嗯。自從認識張殄耀以后,我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他一直鼓勵我,才會走出那個深淵。”
就在這個時候,小二端來一個木盤,里面有幾個碟子,裝著香噴噴的炒菜。
擺在桌面以后,陳美容說道:“丫頭,千萬不要浪費哦。”
張青連忙點頭。
“來,這個給你。”太司懿夾起雞腿放在少女碗里。
“謝謝。”
聽到熟悉的聲音,太司懿意識到一個問題,疑惑的問道:“你戴著面紗怎么吃?”
陳美容一邊趕菜,一邊代替回答:“不用擔心,可以打包啊!”
“太麻煩了吧。”
“神探,我已經習慣了。”張青站起來,拿起陳美容已經包好的雞腿和饅頭,還有一些牛肉干,然后離開雅間。
“真是可惜。”太司懿露出一點點失落的表情,“好吧,我們吃。”
“嗯。”
太司懿喝了一口粥,突然問道:“那個新人錦衣衛有沒有找你問話?”
陳美容回想了一下,把筷子放在碗邊:“沒有。他好像不知道我認識黃駒衛,所以不受打擾。”
“其他人呢?”
“也沒有,我已經做好被審問的準備,但是沒有人過來。”陳美容從腰間掏出手帕,擦了一下嘴角。
太司懿說道:“真是辛苦你了。”
“沒事。不過,在黃駒衛死之前,有個黑臉的錦衣衛來找過我。”
“黑臉?”
“他說自己是玖局的人。那個人問了我們好多事情,關于無名和張青,好像懷疑無名是白衣男子。”
“我怎么不知道有過黑臉的錦衣衛呢?”
“神探,看來這個人是冒充的。他得到一些回答以后,就高高興興的走了。”
“你看出他是誰嗎?”
“后來我一想,那個男子的言行舉止很像黃駒衛,不過,冒充錦衣衛是死罪,他敢嗎?”陳美容疑問的說道。
“剛才那個丫頭很眼熟,她是誰?”
“溫酒娘子。她從家鄉逃荒而來,看著可憐才收留下來。”
“多久?”
“從現在算起。”陳美容數著手指頭,樣子特別的可愛,“好像是一年了吧。”
“哦?”太司懿想起張青的失蹤時間,“有點巧合。”
“什么事情?”陳美容好奇的問道。
“總感覺這個丫頭很像張青。”
“以前我聽過黃駒衛也怎么認為,一來酒樓,直接略過我和小二,去找丫頭聊天。我猜想,他肯定知道一些事情,認為丫頭就是張青,才會一直過來。”
“難怪你覺得不像嗎?”
“不,剛才您也看見了,吃飯也要躲著,一點禮貌也沒有。再說說張青,我非常了解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管見到任何人,都會行儀打招呼。”
“嗯。這么說來,這個丫頭不是張青咯!”
“神探,我可以保證。因為我看過她的容貌,臉上有一道疤,哎,我真的不想提起這件事情。”
太司懿目不轉睛的盯著陳美容:“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陳美容一臉消沉,再也沒有笑容:“那我就長話短說吧。丫頭是村里最漂亮的少女,可是有個地主垂憐已久,一直在默默的關注。直到蝗蟲降臨,村里的所有莊稼被啃完,也包括丫頭家里的田野。然后地主站出來,想把丫頭買走,丫頭當然死活不同意,最后劃破自己的臉,一路逃到京師。”
“簡直是禽獸!”太司懿忍不住罵道。
一邊吃飯一邊談話,半個時辰以后,太司懿才離開酒樓,坐著馬車到了內庫。
剛想邁進門口,無名出現在身后:“神探!”
聽到無名的叫聲,太司懿非常的高興,轉過身抱去。
“一去就是幾個月,你不怕我出事嗎?”
無名看見太司懿的眼睛里面,淚水在打轉著,依然冷言冷語:“我相信您一定能應付過來。”
“哼!對了,這次救了幾個人?”
無名說道:“一個。”
“太厲害了。”太司懿豎起大拇指,然后抿著嘴巴,“不像我,被困在這個鬼地方,京師又死了一個人。”
這個時候,無名掏出一本書,正面寫著“洪武元年”。
“賬本嗎?”太司懿并沒有打開。
無名搖搖頭。
太司懿疑惑不解的打開一看,竟是一排一排數字,下面有名字,等翻到第三頁的時候,整個人驚呆了。
“神探,您沒事吧?”
太司懿抬起頭,看向無名問道:“有沒有打開?”
“我從小就知道打架,怎么會識字。”無名說道。
“你從哪里得到這本書?”太司懿一臉嚴肅。
“這個……”
太司懿大聲道:“老實回答。”
“很復雜。怎么跟您解釋呢?哦,我在救下一個秀才之后,就把它給我。”
“別人看過嗎?”
“沒有。我一路趕來應天府,就沒有歇息過。”無名拍了拍衣袍。
太司懿看了一眼周圍,沒有看見形色可疑的人,就把書本放進內側衣衫。
“神探,您怕什么?”無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