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閣。
楚王和壽王各坐一邊,形同對峙。安陽長公主坐在中間,左瞧瞧、右瞧瞧,哪個都是她得罪不起的哥哥啊。
“還是小寧兒聰明,留在曦馨園里燒紙錢。”
安陽長公主嘟嘟嘴巴,悶悶不樂。如果不是木寧夕說曦馨園剛死了人,鬼魂還沒引出去,夜里說不定會鬧鬼,她才不愿意回來呢。
楚王氣悶,他秉公懲治樂月瑤,怎么就討來一堆的抱怨呢。不千恩萬謝就算了,竟然說他多管閑事?
壽王無奈,他就不該跟著回來朝陽閣。曦馨園那邊這時候不知又亂什么樣子呢。
“皇長兄,我想去曦馨園看看小寧兒。”安陽長公主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往外面走。
楚王黑了臉色,“不準去!”
“皇長兄。”
安陽長公主眼眶立即泛紅,委屈地垂下頭抽噎,雙肩一抖一抖的,看著可憐兮兮。
壽王嘆聲,起身道:“還是本王陪你去吧。”
楚王嘴巴張了張,便聽到屋子外面傳來一聲靈動的笑音。
“二位要去哪里呀?能不能帶我一同去呢。”
“小寧兒!”
安陽長公主陰轉晴,歡呼雀躍著撲到木寧夕身上,險些二人一同摔在地上。還好有青線和紅線眼急手快扶住她們。
“安陽姐姐慢點,我又跑不掉。”木寧夕笑呵呵地拍拍安陽長公主的后背,安撫道:“剛剛在曦馨園嚇壞了吧。”
“我不怕。宮里一年不知道會死多少人,我從小見慣了,沒什么可怕的。”安陽長公主傲嬌地說,又拉著木寧夕,“明日你搬到月輝園去。”
“月輝園?”木寧夕想想,搖頭,“我還是留在曦馨園吧。不過是死了一個不認識的人,怕什么。”
“還是忌諱些吧。”
拉著木寧夕坐下,安陽長公主氣憤道:“我這園子剛剛修葺好,她竟然敢行兇殺人。哼,等有朝一日,我一定好好的懲治懲治她。”
木寧夕嘆笑,“我從今日開始算起,數一數天底下有多少想要樂月瑤死的人。我一個,黃線一個,現在安陽姐姐又一個。”
“哼,想要她死的人豈止我和你,西都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等著樂月瑤的死訊呢。”安陽長公主鄙夷地冷哼。
“皇妹這話說得太晚啦。”壽王忽然搭腔,說:“本王前些日子去西都國云游,聽到不少關于樂郡主的奇聞異事呢。”
“真的嗎。”安陽長公主睜大眼,興味盎然地坐到壽王身邊,抓住他的胳膊央求道:“二皇兄最好啦。快把樂月瑤干的那些壞事講給皇妹聽聽呀。”
壽王爺付之一笑,說:“她的事有什么好說的。本王很想聽聽你們在貝州城發生的故事。昨日回來的護衛稟告,你和一位蒙面女被北契國五王子博古延給綁了?”
“什么?此話當真?”楚王大駭,起身來到安陽長公主身邊,一下拉起她左右打量。“有沒有傷到哪里?博古延有沒有對你……對你……”
安陽長公主好奇地眨眨眼,反問道:“對我什么?”
楚王語塞,頓時悶不吭聲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木寧夕微微一笑,說:“安陽姐姐,之前因為樂月瑤的事情,你都沒有把我們在貝州城的趣事講給二位王爺聽呢。”
提到之前在高臺上的事,楚王恍然,扭頭向木寧夕,問:“那個拇指大小的令牌,你可帶來了?”
木寧夕掩嘴一笑,從腰間的荷包里拿出一對小令牌,說:“這兩個都是仿造的,我將其中一個送給楚王爺。只求楚王爺別嫌棄禮輕就好。”
“不嫌!不嫌!”楚王咧嘴笑,一掃剛剛的氣悶陰云。
木寧夕讓紅線將其中一個小令牌送上去。
楚王像得到寶貝一個愛惜,雙手掬著,反復觀察小令牌上的每一個工藝細節。
壽王笑道:“皇長兄最愛這些東西。本王偏就不喜。”
楚王道:“你不做將軍,自然不喜這些東西。我愛武,你喜文。你的那些文墨畫寶,我也愛不上。”
“呵呵。一文一武,是絕配嘛。”
木寧夕托著下巴,看著楚王對小令牌癡迷的樣子,忽然想到司徒天逍,不知道他喜歡什么呢。她從來沒問過,他也從來沒說過。
嗯,等他回來,一定要問問清楚。
木寧夕自我認定地點點頭,逗得安陽長公主呵呵笑。
“小寧兒,你在想司徒哥哥嗎?”
WWW¤тт kan¤co “你怎么知道?”
木寧夕驚訝地張大嘴巴。怪了耶,她的臉上很明顯嗎?
仿佛知道木寧夕是怎么想的,安陽長公主食指在白嫩的小臉上戳戳,笑道:“你的臉紅紅的。沒有想司徒哥哥,難道在想……想……”
“想誰?”木寧夕問。
安陽長公主環視一圈,促狹地笑道:“難道在想二皇兄?”
想誰?壽王?
木寧夕傻笑,說:“壽王爺就坐在這里,用不著想啊。”
“所以才說你在想司徒哥哥嘛。”安陽長公主拍手大笑,像是抓到木寧夕的小辮子似的興奮。
木寧夕噘噘嘴巴無奈地點點頭。好吧,她剛剛的確是在想司徒天逍,何必裝腔作勢的否認呢。
對于木寧夕的沉默,沒有人看見壽王眼中一閃而逝的失落。
楚王終于把小令牌貼身藏好,問道:“你們在貝州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小寧兒是如何從博古延那里偷來令牌的?”
安陽長公主沒個形象地笑倒在木寧夕懷里,說道:“小寧兒,我們要不要賣個關子?”
“安陽姐姐要小心,二位王爺可不是北契國的大王子和五王子,那么容易騙。”木寧夕好心提醒,惹得安陽長公主笑得更大聲。
楚王和壽王默默對視交換一個眼神,似乎在貝州發生了很有趣的事情,可惜他們都錯過了。
“安陽,別賣關子。”楚王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來,得不到滿足,他是不肯罷休的。
安陽長公主無奈地干笑兩聲,命令貼身宮婢素翠將椅子搬到中央。
她學著街市上說書人的模樣開始口沫橫飛的講起來。從她們初到貝州城為司徒天逍解毒,一直到她們被護送回汴州城,每一次的驚心動魄,每一次的死里逃生,仿佛在她腦海里放映出一段又一段的影像。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直到東方露出一抹魚肚白,安陽長公主一口氣喝盡一碗清水,舒出長長的氣,說:“就是這樣啦。若不是父皇只給我十日的期限。我們都舍不得回來呢。”
楚王笑道:“博古延一輩子的把柄握在司徒的手里,恐怕日后還有得他受呢。司徒那脾性,呵呵……本王有些同情博古延呢。”
“皇長兄,看樣子北契國爭奪王位之戰,這位五王子不戰而敗,離王位越來越遠嘍。”壽王訕訕地笑道。以博古延的智商,想要和大王子斗法,很難贏。
木寧夕想想,說:“司徒天逍也說過,五王子失去爭奪王位的資格。但是,我卻不這樣想。”
“哦?何以見得。”
楚王和壽王饒有興趣地看向木寧夕。
“呵呵。自古以來成王敗寇的道理,世人都知道。但是,沒有人能在爭斗的過程中預料到最終的結局。比如北契國的大王子和五王子,當日五王子口口聲聲以兄長為傲,最終也確實是大王子以千金換回五王子及二十幾個護衛。”
木寧夕嘆笑:“可誰又能知道,五王子之所以被派到貝州城假扮商人,并非來探查城中北契細作的動向。”
“那是來作甚的?”壽王疑惑。
“當然是大王子送來給司徒天逍消氣的。”木寧夕笑道:“這是‘一石二鳥’之計。為了保住北契國的細作,不惜送上親弟弟來給敵人消氣。博古延被擒,順理成章地失去繼承王位的資格,少了一個爭奪者。”
“皇長兄,皇弟我對當皇帝沒有半點興趣。你只管安心吧,哈哈哈。”壽王作揖,趕忙坦露自己真心所想的。
楚王白一眼,斥喝道:“若我那日征戰沙場殘疾了,你沒興趣也要繼承大統。”
“所以呀,皇長兄乖乖留在汴州城幫助父皇處理政務,別再想著什么披甲上陣、征戰沙場。”壽王哈哈笑,算計著哪天趕去貝州城瞧瞧熱鬧。
楚王恨鐵不成鋼的咬牙瞪壽王,招來弟弟一個賊兮兮地咧嘴笑。
“哼。”楚王扭頭,對木寧夕說:“小寧兒,這次你立了大功。本王明日準備一份厚禮賞給你。”
木寧夕大眼睛立即綻放光彩,笑得像小狐貍似的,問:“楚王要賞給我什么呀?我平生最喜歡黃白之物,那些閃閃的寶貝最討喜啦。”
安陽長公主哈哈大笑,“皇長兄,你不知道。北契國大王子送來的一千萬兩銀子,小寧兒看著看著……口水都流出來啦。”
“流口水是正常反應。”木寧夕傲嬌地為自己辯白,大眼睛放光地看向楚王。
楚王尷尬地干咳兩聲,說:“既然小寧兒喜歡黃白之物,明日本王命人清點些送來。”
“多謝楚王爺賞賜!”
木寧夕高興地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對著楚王行大禮。幻想著被成堆成堆的金子、銀子埋起來的情景,嘿嘿地傻笑。
壽王低頭悶笑,看來他也要清點一些黃白之物送來討小丫頭歡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