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天逍命十二鬼護衛(wèi)留下來保護木寧夕。但僅在曦寧園呆了半個時辰就被木寧夕架著刀子逼走。之后司徒天逍又派鬼五和鬼七回來,木寧夕也勉強同意了,她想讓司徒天逍安心一些。
送走杭氏,木寧夕呆呆地坐在亭子里,腦海里不斷回響著杭氏剛剛說的那些話。
嫁給司徒天逍,所要承受的壓力會比嫁給皇子、朝臣還要多。除去南晉國少將軍之名,他那神秘的至高無上的身份會帶來更多的危險。四國中想要狼王死的人太多了,而想要狼王活的人卻屈指可數(shù)。
至尊狼王,一個被司徒天逍刻意隱下的身份。縱然站在巔峰之上,因為司徒氏的家人而不得不隱藏身份,甘愿屈膝,隱忍為臣。
這樣委屈求全的司徒天逍讓木寧夕心疼。他拼盡全力守護著所有人,又有誰來守護他呢?
木寧夕望向已經(jīng)升起的太陽,曾經(jīng)她以身護他,因為那份后知后覺的喜歡。如今無法自拔的愛上他,護他將是她一生的責任。他,是她甜蜜的負擔。
”公主,剛剛宮里傳出話來,信陽侯向皇太后請旨,要釋放樂月瑤回別院來。“紫線匆匆趕來,面色不佳。
木寧夕恍然,問:”什么理由?“
”說那酒是婢女準備的,樂月瑤不知情,而那婢女已經(jīng)畏罪自盡?!?
”死無對證。信陽侯編造的理由真爛?!?
木寧夕嗤之以鼻,看來信陽侯對樂月瑤這個”兒媳婦“很滿意呢。不知道未來的某一日發(fā)現(xiàn)兒媳婦和孫子暗通款曲,不知道信陽侯還會不會如此護著樂月瑤。
”皇后那里有什么消息傳過來嗎?“
”無?!?
木寧夕思忖片刻,冷笑:”皇太后不遺余力地護著自己的親弟弟,不惜連皇后的情面都不給。看來今日皇后的心情不好呀。“
”公主要入宮去看看皇后嗎?“紫線試探地問。
木寧夕搖搖頭,說:”你親自去找管事姑姑,請她吩咐人將晚香園收拾出來?!?
”是。“紫線應(yīng)聲,急步而去。
木寧夕想想,喚來紅線,”去做些糯米桂花糕,準備三份。給皇太后,皇后和安陽長公主送去。記住,皇后那份一定要少放幾塊?!?
”這是何意呀?“紅線疑惑不解。
木寧夕老神在在,笑言:”快去吧?!?
紅線點點頭,轉(zhuǎn)身去了。
木寧夕輕嘆一聲,摸摸荷包里的小瓶子。龍紋毒的藥丸沒有了,不知道樂月瑤那里還有多少顆藥丸。
南晉皇宮,中宮,鳳仙殿。
安陽長公主領(lǐng)著素翠、素竹和素香來殿中,三宮婢手里提著食盒,悄無聲息地跟在后面。
此時,皇太后和皇后相對而坐,面色凝重。
”皇祖母?!卑碴栭L公主福了禮,“安陽給皇祖母請安。”又向皇后,”給母后請安!“
”嗯,平身吧。“
李凌柔冷冷淡淡地態(tài)度讓安陽長公主疑惑??吹教髮λ彩菒劾聿焕?,少了往日的慈愛。她心里便明白了。
為了緩和冷凝的氣氛,安陽長公主親自捧著一盤糯米桂花糕到太后的桌上,笑道:“皇祖母來嘗嘗桂花糕,甜甜糯糯的很好吃呢?!?
“嗯?桂花?”太后驚訝,“端午剛過,夏季還未過滿,哪來秋天盛開的桂花呢。”
“皇祖母先嘗嘗,孫兒再來解惑?!卑碴栭L公主又捧著第二盤桂花糕送到李凌柔面前,笑說:“母后也嘗嘗吧?!?
李凌柔看了眼盤中僅有三塊桂花糕,又看看太后面前的盤中十塊桂花糕,不禁皺了眉頭。
安陽長公主又去端自己的一盤,說:“小寧兒在氣母后釋放樂月瑤回來,連敬貢給母后的桂花糕才三塊,比兒臣的還少。母后,不如你來吃兒臣的這盤吧?!?
李凌柔如夢初醒,恍然大悟,笑道:“是啊,小寧兒生母后的氣呢。罷了罷了,本宮也不愛吃甜食,這盤賞給你吧?!?
“母后總要嘗一塊?!卑碴栭L公主坐在李凌柔的身邊,捏起一塊撒嬌道:“明日是小寧兒和樂月瑤入宮覲見的日子,母后一定不能讓樂月瑤好臉色。”
“此事母后心里有數(shù),你一個小孩子家家別摻合。”李凌柔拍拍安陽長公主的小臉蛋,看向太后,“明日能否阻止皇上賜婚琰王,扭轉(zhuǎn)乾坤,唯有太后啦?!?
“今日你放過信陽侯的兒媳婦,哀家心里有數(shù)。”
太后面色也緩和許多。心想著扶柔公主果然是謀算中的高手,三盤桂花糕看似無意之舉,其實在向她施加壓力。能夠阻止皇上賜婚琰王,安撫信陽侯,除了她這個老太婆再沒有第二個人敢。就連皇后也不敢公然與皇上對抗。
李凌柔盯著面前盤中的三塊桂花糕,心底冷笑。桂花,秋天盛開之花。若夏季之事沒有完善解決,太后想要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到秋季,難如登天。
十一塊桂花糕,吃掉一塊才能十全十美。那一塊偏偏在太后的盤子里,可見木寧夕早已算計著讓太后出面阻止皇上賜婚琰王。
若無樂月瑤被太后下旨釋放回來,木寧夕又如何找到機會來施壓太后呢。人的運氣就是般奇妙,相信木寧夕也沒想到初九入宮覲見之前竟然抓到這么一個好機會。
不與皇上對抗,就保全了他們之間的夫妻情分。李凌柔內(nèi)心感激木寧夕對她的庇護,更堅定要幫助木寧夕的決心。
京郊行宮,華清苑。
巳時,含芳閣內(nèi)又傳出鞭笞的聲音,還有樂月瑤鬼哭狼嚎的尖叫聲。自從初五那日被送來這里,僅僅三天時間她已經(jīng)被鞭笞數(shù)十次,每次二十鞭。
此時她身上一塊好肉都沒有,鞭子抽打在身上,即便隔著衣服仍然打得她皮開肉綻。
……
“十八——”
“啪!”
“十九——”
“啪!”
“二十——”
當執(zhí)行刑罰的老宮婢喊完最后一聲,執(zhí)鞭的護衛(wèi)像是無事人一般盤好鞭子,向老宮婢點頭行禮,便出去了。
老宮婢冷眼瞧著已經(jīng)全身血漬,趴在地上大口氣喘的樂月瑤和玉珠。
“若本郡主不死,終有一日定會親手活活打死你們!”
樂月瑤咬牙切齒,她恨不得撕碎這些狗仗人勢的老毒婦。還有南晉皇后,端午宴時被木寧夕破壞了計劃,等她回到汴州城去一定會先把木寧夕折磨死,再毒死南晉皇后。
“想要害死本郡主的人都別想好好的活!本郡主決不放過你們!”
樂月瑤粗喘著氣從地上爬起來,指著老宮婢的鼻子尖,命令道:“你,去給信陽侯傳話,本郡主要見他。”
“哼,想見信陽侯?”老宮婢冷眼打量著樂月瑤,諷刺道:“為了你一個想謀害皇后的人,信陽侯會不惜與皇后翻臉嗎?”
“我是信陽侯未來的兒媳婦,是西都皇后的親侄女,郡王爺?shù)呐畠骸P抨柡钤鯐痪任摇!?
樂月瑤攥緊拳頭奮力地吼著,連隔出三道高墻的另一端都能聽見。
大門打開,已經(jīng)被打到昏厥不醒的玉珠被兩個老宮婢拖著進來,毫不憐惜地丟到地上,拍拍手上不存在的塵土。
“嘴還真硬,怎么都不肯招。”
“本來也不需要她們招什么,只要挨得住鞭笞,盡管嘴硬!”
老宮婢恨恨的說完,轉(zhuǎn)身領(lǐng)著眾人離開。
“回來!給本郡主傳話信陽侯,必有重賞!”
不論樂月瑤如何大喊,含芳閣的大門終究被關(guān)閉,落鎖。那些老宮婢們說說笑笑,去到廚房吃飯。
沒有人在意含芳閣的主婢二人是否餓肚子,更不在乎她們有傷在身,衣裙襤褸。
“玉珠,你怎么沒有逃出去?”
在聽見玉珠終于微微地哼一聲,樂月瑤立即蹣跚地走過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幾近死亡邊緣的婢女,鄙夷地皺起眉心。
“你怎么那么沒用。難道華清苑比西都國的皇宮還要難闖出去嗎?”
玉珠迷迷糊糊之間第一反應(yīng)是她還活著,第二是郡主正在發(fā)脾氣。
看玉珠沒有醒來的樣子,樂月瑤抬腳踢踢她的肚子,“玉珠,你死了沒有?要死就趕快死,別半死不活的拖累我?!?
拖累?這就是她的主子說出來的話。都說大難臨頭時才會驗證真情意,想到死去的玉環(huán)也是被樂月瑤打斷雙腿又被喂了毒藥,后來又被月老夫人派來的使者喂毒謀殺。
呵呵,在這些人眼中,她們是用命來完成任務(wù)的工具,命賤如枯草。
想到玉環(huán),也會想到另一個人,木寧夕。那夜她和黃線是去救玉環(huán)的,可惜晚了一步。但是木寧夕的一顆善心感動了她,尤其將隨身的一塊玉佩塞入玉環(huán)口中為她定魂。
曾經(jīng)被玉環(huán)仇視的木寧夕,竟是送玉環(huán)最后離開世間的貴人。不知道自己臨死時,又會有誰來成為她的貴人呢。
“玉珠,我知道你醒了,快起來!”
樂月瑤腳下的力道又加重一些,正巧踢到玉珠的心窩子。痛得玉珠嗚咽一聲,蜷縮起身子來。
“哼,看你還敢不敢裝死!”
又補上一腳,樂月瑤歪斜著身子走到椅子上坐下,說:“你是不是被她們收買了,在這里演苦肉計呢?你一身的好功夫就逃不出去嗎?我要你一個廢物何用?”
“郡主,難道……你沒有發(fā)現(xiàn)……早膳里……被……被下藥了嗎?”
玉珠艱難地說著,勉強瞇縫眼睛視線模糊,但不遠的椅子上散發(fā)出來的戾氣令她敏銳的感知到。
“郡主,奴婢……聽一個老姑姑說……鞭笞刑罰是……是信陽侯吩咐的。與……與南晉皇后……無關(guān)?!庇裰橄胍榔饋韰s勞徒,無力地摔回地上,殘喘著氣息,說:”南晉皇后只下令……囚禁我們?!?
“信陽侯怎么可以這么對我?!?
樂月瑤大怒,染了血色的十指幾乎扣進掌肉里。
“不這么對你,他如何向皇后交待。又如何請皇太后幫忙釋解你?”
忽然從后門傳出一道溫潤的聲音,嚇得樂月瑤心底一驚。他怎么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