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狼王殿,馮莽、衛漠、青禽和赤獸都帶著“好消息”回去營寨。
蕭辰捧著寶貝的黑圓丸子回去,放話一定要研制出龍紋毒藥丸,否則絕不走出密室半步。
剛剛還熱鬧的狼王殿里只有司徒天逍和木寧夕。
木寧夕準備回北宮去謀劃謀劃練兵的法子,才起身便被司徒天逍拉坐回去。
“怎么,還有事?”
“東偏殿死了人,我已經命人重新修葺。你可以到西偏殿的書房去,我命人在小隔間里獨設一間給你。”司徒天逍想到那日青凡死在東偏殿,陰鬼之氣的屋子不適合給木寧夕用。
木寧夕歪頭,問:“這事我還想問問你,可惜一直沒得空閑。”
“問什么?”司徒天逍不明白。
“你的書房明明在西偏殿,為何那日去了東偏殿的小書房。”木寧夕狐疑,猜測地問:“難道你早已料到青凡已經潛入東偏殿?”
“青凡是跟著我們一路回來的。她以為隱藏得很好,卻不知道一舉一動都落入蕭辰眼中。”司徒天逍邪魅一笑,湊近她的耳邊悄悄說:“青凡藏身在蕭辰的馬車里。”
“蕭辰明明知道她在,為何不在半路揭發她。”木寧夕不明白了,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大眼睛轉轉,她學著司徒天逍的樣子,趴在他的耳邊小聲說:“蕭辰不會是故意留著青凡在馬車里,趁機占她的便宜吧。”
司徒天逍暴笑出聲,邪肆地在她耳邊吹氣,沙啞的嗓音掩不住誘惑,“為夫的想知道何為‘占便宜’,嗯?”
“哼。你這樣就是占便宜。”推開不要臉的男人,木寧夕昂首挺胸大步往外面走,邊走邊說:“從現在起我要閉關,你別來打擾我。”
“閉關?”司徒天逍邪肆一笑,一字一頓地說:“本、尊、不、準!”
“才不管你呢。”木寧夕快步走出狼王殿,見紫線仍騎在馬上等著她。急忙小跑過去,伸出手任由拉上馬背,說:“走吧,回北宮。”
“不等狼王?”
“不等。”
馬兒向前飛沖,后面傳來微弱的暴怒聲……
北宮。
回到北宮,木寧夕吩咐紅線和青線每日送飯到西殿書房門口即可,千萬不要進去。
紫線和黃線輪流為她守門,就算司徒天逍也不能進去。
四婢女相視一眼,只好答應。雖然狼王很可怕,但她們是狼后的婢女。兩個主子,僅選一人的話,當然是狼后嘍。
安排好自己的吃喝拉撒,木寧夕滿意地點點頭,找紅線要了一把銅鎖,便將自己反鎖在西殿的小書房里。
西殿的書房有百平米大小,被高高的書柜分隔兩個區域。北面的窗子邊有一張書桌,上面筆墨紙硯都是貢品。
木寧夕站在桌書邊,纖細的手指一一拂過文房四寶。不禁令她想起貝州城時,離開前她與司徒天逍為對方畫像的情景。想來那幅炭塊畫出來的司徒天逍的肖像還在汴州城的長公主別院里呢。
好在她藏得好,任誰都不會猜到一幅畫像會藏在長公主的朝陽閣屋梁上。嗚嗚,就是不知有沒有老鼠。
木寧夕搖搖頭,讓自己平平心緒。
她生活的那個時代已經有許多兵種,其中最神秘的就是特種兵。然而在這個皇權的封建時代只有步兵,騎兵和戰車兵,其中弓弩兵被劃入先鋒兵團獨成一體。因為火藥還沒有發明,所以炮兵是不可能有的。
木寧夕坐在椅子里,在紙上畫出千年后的海陸空等諸多兵種,再列舉出這個時代的五個兵種。縱觀全局,其實沒有多少變化,步兵是基礎,騎兵是為戰征演化出來的,而戰車兵和弓弩是更進一步的產物。
木寧夕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放下毛筆。她起身走到巨大的書柜前,仰頭看著靠近中央位置的兵書一格。
好在旁邊有木梯子,木寧夕小心翼翼地搬動過來,“嗒嗒嗒”踏上去。果然如她所料,兵書一格里從先秦到盛唐之間的兵法古籍全部都在,而且有許多是珍貴的孤本,萬金難得呀。
木寧夕謹慎地翻看著一卷先秦木簡,重量壓著她的小手險些斷掉。先秦的祖宗們好體力呀。天天拿著這些木簡閱讀,果真是強身健體的好法子。
抱好木簡,慢慢走下梯子,木寧夕來到旁邊的榻上,盤腿而坐。認認真真的閱讀起木簡上的秦篆。
始皇帝統一文字之前,各個諸侯國都擁有自己的文字。木寧夕能熟練的閱讀木簡上的秦篆,得益于后媽的教導。為了能讓木寧夕偷到真品,后媽不惜花重金請人教木寧夕各種文字。從古至今、從國內到國外,就算她不會讀,至少會看、懂得、認識。
每一個神偷都是曠世奇才。這句話是后媽常常掛在嘴邊的話,此時木寧夕真正體會到了。
仔細閱讀完木簡上的秦篆,木寧夕思忖片刻。再小心翼翼地將木簡送回書柜里。
現在這些寶貝是她家的東西,可值錢啦。她當然要小心一些,千萬不能損壞。
回到書房前,木寧夕閉上眼深呼吸幾次,待腦袋里空空的,心無雜念。她將未裁過的紙鋪在桌面上,拿起提前準備的木炭開始在紙上畫出每一種練兵的連續動作,包括寫上一些楷體字的解釋。
若論起寫字,木寧夕的楷體雖然沒有司徒天逍寫得好,但是也不差。至少比安陽長公主和花羽蝶寫得漂亮。
她認認真真的在紙上畫著許多人形,連續的動作、連續的環境,各種各樣的解釋。
每畫好一張紙,標上序號,放到榻上晾干。
就這樣,木寧夕將自己關在小書房里整整四個日夜。其中青線都會按時送飯、送水,也會送些水果和點心。
四個日夜,紫線和黃線時時刻刻守在門口。雖然司徒天逍喝令她們放行,二人寧死也不愿離開。
知道這是木寧夕的命令,司徒天逍也無可奈何。只好命人在門旁邊的擺設一張榻,他躺在榻上看書,邊等木寧夕出來。
第四日傍晚,青線準備好晚膳和溫水,還有一盆冰用來解暑。
“狼后,天氣炎熱,奴婢準備了一盆冰塊為你解暑。”
門內沒有半點聲音傳出,青線扭頭看看司徒天逍。果然見他的臉色黑沉,憤怒地瞪著小書房的兩扇門。
青線試著敲敲門,提高一個音兒,說:“狼后,天氣炎熱,奴婢準備了一盆冰塊為你解暑。請打開門吧。”
兩扇門紋絲未動,里面更沒有半點聲響。
“狼后……”
“滾!”
司徒天逍耐心全無,喝開青線,他抬腿便踹。
“咚咚咚……哐!”
幾聲狠踹,終于兩扇被反鎖的門忽忽悠悠打開,司徒天逍大步邁進去,看見趴在書桌上的木寧夕,心中一緊。
“寧兒!”
司徒天逍沖過去,一把將木寧夕橫抱起,立即往東偏殿的床上去。
“去把蕭辰叫來。”
暴怒地低吼。
“蕭閣主在密室,不準人打擾啊。”紅線急得團團轉。
“告訴他,不來就去死。”司徒天逍急紅了眼睛,懷里的小妻子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是。”紫線離開。
“狼后!狼后!”
青線拿來浸過冷水的帕子敷在木寧夕的額頭上。
冰冷的觸感令木寧夕皺起眉頭,嗚喃一聲“好涼”,便又繼續睡去。
呃……原來狼后是累的睡著了,沒有病到昏倒。
三婢女暗暗松口氣。好險呀!
“寧兒?快醒醒,寧兒!寧兒!”司徒天逍捏著她小巧的下巴,急聲喚著。
“不要吵!我累……要睡。”木寧夕咕噥一聲,在他的懷里調整個舒服睡姿,繼續呼呼的嬌弱鼾聲。
“野丫頭!嚇死我了。”司徒天逍哭笑不得。氣咻咻地低頭親了她的櫻唇,責備中又不失寵溺地低語:“等你醒了,看我不好好的打一頓屁股懲罰你。”
“嘻嘻。”
不知夢到什么,木寧夕嬌媚的笑。閉緊的眼睛彎成兩條漂亮的弧線,長長的睫像羽扇一般。
司徒天逍心疼地用粗繭的食指撫過她的黑眼圈。這四個晝夜,雖然看著她能吃能喝,卻不知她在里面有沒有好好的睡覺。
顯然,這濃濃的黑眼圈已經無聲的證明,她沒有好好的睡。
“寧兒,我一定要為你報仇。”
櫻唇淺淺的囈語讓司徒天逍皺起英眉。這話不該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呀?難道她的夢里有著另一個她?
這一念出,司徒天逍想起初入狼山時,木寧夕像呆子一樣指著狼山述說她的夢境,還有另一個“寧兒”。
“傻丫頭,想報仇,我會幫你的。”司徒天逍憐惜地撫著她的臉蛋。她已經嫁給他,卻從來沒有利用他手中的權力來完成她心中所愿。
“寧兒,等你的毒解了。我們第一個踏平的地方就是幻月山莊,好嗎?”司徒天逍鷹眸閃著危險的殺氣。
“不好。”聲音清亮,堅決。
司徒天逍低頭,眼中的殺氣瞬時不見,只有溺死人的溫柔。
“我什么時候出來的?”木寧夕勉強坐起來,發現自己在東殿的內臥室。
“見你沒有回答,我踹門……”司徒天逍說不下去了,因為木寧夕不悅的噘起小嘴瞪著他。
“壞男人。我還有一張圖沒有畫完呢。”
木寧夕跳下他的腿,急匆匆往對面的小書房跑去。
“我幫你。”司徒天逍喊。
“準了。”
瞧瞧,狼后多有霸王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