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天逍精銳鷹眸閃現殺意,讓十九亦感到無形的威壓。即便無花谷主也同樣威勢逼人,但是和司徒天逍比起來還是差了一點。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至尊狼王,果然名不虛傳。
十九在心底敬佩不已,暗自平復躁亂的心緒,表情控制極好地說:“我并不清楚那個人要如何稱呼,又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他在瓦朗關。”
一個等于沒說的答案讓司徒天逍頓時黑了臉,他不悅地瞪著十九,擺是耍著他玩呢。
“啊!我想起來啦。”木寧夕驚呼,抓住司徒天逍的手,興沖沖地提醒:“是那個掌柜的老伯。”
老伯?叫得真親切。可是他沒有印象,木寧夕在瓦朗關認識的哪位“老伯”。
木寧夕撫額,該怎么解釋呢。思來想去,她點起腳尖,悄悄說:“就是瓦朗關里的第二大客棧的掌柜的。那間客棧是博古哲的鋪子,你忘了?”
司徒天逍微挑英眉,腦袋里一閃而逝的三個字,更加令他不爽。黑沉臉色瞪向木寧夕,酸溜溜地問:“你想到那個人了?”
“哪個人?”木寧夕傻了,慒呆了。司徒天逍不爽什么呢?就是一個胖呼呼的老頭子,頭頂著幾撮毛的,有什么好吃醋的。
司徒天逍冷哼一聲,不自然地提醒:“你不是在那間客棧里給某個人刻字,剃毛的嗎?”
“哇哈哈哈哈,對呀對呀,就是那間客棧。”想起在那間客棧見到博古羌,木寧夕瞬間心情大好,抓著司徒天逍的手沒個形象的搖頭晃腦,又惡狠狠地笑說:“如果再遇到博古羌,我還要再剃一次。這次要剃他的兩條眉毛,哇哈哈哈哈哈。”
“剃眉毛?”司徒天逍想象著博古羌平凡的臉上連兩條眉毛都沒有,實在……“這主意不錯。下次剃毛,為夫的親自幫你押住他。”
“好啊。”木寧夕連連點頭,想要和花羽蝶說話,卻發出她的臉色很不悅。突然覺得此時此刻說說笑笑,的確不合時宜。
司徒天逍亦察覺到木寧夕的變化,看向旁邊的花羽蝶,道:“別擔心。我立即趕去瓦朗關救二哥,順便去客棧討要解藥。定會將他平平安安地帶回來。”
花羽蝶感激地眼中含淚,嗚咽道:“謝謝。”
木寧夕伸手緊緊握住花羽蝶冰冷的手,無聲地安慰她。
“夫君,你要單槍匹馬去救人嗎?”
“是。”
木寧夕沉默了,擔憂地看著司徒天逍。
“別擔心。我以狼王身份去見赤聶,和他談一筆交易。”司徒天逍胸有成竹,柔聲安撫她。
木寧夕好奇,“交易什么?瓦朗關嗎?”
“算是吧。”司徒天逍捏捏木寧夕的小臉蛋,“我有鬼護和十二狼保護,不會有事。你放心。”
“對對對,他們跟著,我肯定放心。”木寧夕安心許多,叮囑:“你的面具要注意,千萬別被赤聶揭開。”
“好。”司徒天逍單手攬她入懷,抱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的放開。回頭看向十九,道:“請各位保護她姐妹二人回貝州城的駱府。”
十九抱拳,正重道:“將軍放心,我等必會拼盡性命保護公主和小姐平安回到貝州城。感謝將軍和公主阻止小姐的沖動,沒有造成困擾。”
司徒天逍拱手回禮,轉身望了木寧夕一眼,便騎著黑駒子,和十個鬼護衛,還有暗中相行的十二金狼趕去瓦朗關救司徒穹。
“司徒天逍,你要小心啊。一定要帶二哥哥平安回來。”木寧夕揮動著手,大聲的叮囑。
花羽蝶亦是激動地揮揮手,目送司徒天逍和鬼護衛等人的背影漸漸縮小,直到翻過山頂再也沒有了。
“公主,小姐,我們也趕快回去吧。趁著天黑之前,一定要通過懸崖夾道。”
十九命人牽來馬匹,與護衛們和四婢女一同保護木寧夕和花羽蝶回到貝州城的駱府。
回到貝州城的駱府,木寧夕和花羽蝶已經筋疲力盡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雖然心里依然不平靜,但是敵不過身體的疲勞,不知不覺竟沉沉睡去。
駱名流留十九等人在客院住下,之后他便匆匆趕到舒家村與衛漠和石副將軍匯合,準備好接應司徒天逍和司徒穹的方案。
雖然司徒天逍獨自去救人的行動沒有告訴他們,但是駱名流和衛漠都知道司徒天逍把救人當成家事,而非國事。所以他堅決以至尊狼王的身份去救人,想來也有另一個目的,讓司徒穹能光明正大的與至尊狼王扯上關系。如此做法,對于南晉國的皇室和朝臣都是一種極微妙的威脅。
衛漠決定帶著狼牙鐵騎的五千精兵團去接應,就在懸崖夾道埋伏。而石副將軍卻認為在那座抄近路的山林里埋伏,二人因此爭執不下。
“別吵了。”駱名流喝停二人,指著地圖上的某一條路線,說:“我認為主子會選擇這條路。”
“為何?”衛漠和石副將軍異口同聲,很是不解。
駱名流露出商人本色的奸詐,反問二人:“主子為何要用至尊狼王的身份去救人,而非將軍。”
“這……”衛漠和石副將軍相視一眼,不明的搖頭。
衛漠更是覺得挫敗,“我怎么有揣摩將軍的心思呢。誰像你一樣奸詐,善于揣摩主上的心思。”
“閉嘴。”駱名流氣得咬牙,臉色發白,但是又不能不說。所以將自己的猜測原原本本的分析給二人聽。
衛漠心思一沉,石副將軍恍然大悟,然而二人卻都沉默了。南晉帝生性多疑,若是知道司徒穹和至尊狼王成為朋友,不知道又會鬧起多少風波來。
駱名流歪著頭掃視二人,說:“主子的心思深沉,不是我們能猜個透底的。”
“我們可沒有主子那走一步、算百步的本事。”衛漠不得不佩服司徒天逍的深藏不露,謀智過人。有時候,他們能猜出個大概,而往往事情的走向卻超出他們的預料,而全部又掌握在司徒天逍謀算中。
狼王笑,天下鬧。
這句話絕對不是浪得虛名。每當算計哪一個人的時候,司徒天逍都會笑得邪魅生花,傾城傾國傾天下。
“這樣吧。我們每人選出一條接應路線,看看主子會走哪一條。”駱名流也懶得對牛彈琴。趁著夜色正好,他還要趕回去叫上木寧夕和花羽蝶一起賞秋月,喝菊茶呢。
衛漠和石副將軍相視一笑,二人默契地指向剛剛駱名流說的那條路線,“我們就埋伏在這里啦。”
“喂,你們……”駱名流哭笑不得。之前二人同聲同氣的擠兌他,現在又搶他的功勞,太無恥了。
衛漠站起來,對石副將軍說:“走吧,和一個狡猾的商人有什么好聊的。走走走,我那里有美酒,一起喝一杯,再去點兵。”
“正合我意。哈哈哈哈。”石副將軍與衛漠勾肩搭背的走出去,留下駱名流氣白了臉色,握緊拳頭。
“哼,搶我功勞。我回去找小寧兒告狀去。”
駱名流起身走出舒宅,騎快馬趕回貝州城去。其實,他也就是說說罷了。
貝州城,駱府。
睡飽的姐妹二人圍坐在暖爐旁邊,對著一張圖紙發呆。
這是花羽蝶畫出來的瓦朗關地圖,而木寧夕也僅僅認出那間客棧。因為當初進入瓦朗關時,她昏迷不醒。還是在這家客棧前才突然醒來的。想到醒來時嚇了司徒天逍一跳,那驚訝又驚喜的樣子,似哭又似笑的表情,讓木寧夕深深鎖在記憶的深處。偶爾會回憶一下,享受那時的甜密。
花羽蝶伸出手在木寧夕眼前晃晃,“小鬼小鬼,回去嘍!寧兒寧兒,回神嘍!”
“去去去,你才被鬼附身呢。”木寧夕推推花羽蝶,抱著暖暖的茶杯,小口飲著。
花羽蝶擔心地問:“小寧兒,你不怕司徒天逍也被抓住嗎。”
“怕什么。”木寧夕并不擔心,反而安撫道:“我總覺二哥哥是故意被虜走的。”
花羽蝶睜大眼,驚愕地問:“為什么?我是親眼所見,穹哥哥被赤聶的用**散迷昏了。”
“可是……”木寧夕歪頭想想,總覺得哪里不太對,“穹哥哥行走江湖多年,也與赤聶交手多次。他不可能不知道赤聶的詭計多端,也該防著才是。怎么能輕易上當,然后被帶走呢。”
“哎呀,你不知道當時有多么緊急。因為我忙著帶領士兵們剿滅赤聶的士兵,所以穹哥哥獨自去赤聶。當我察覺不妙的時候也追了過去,發現離懸崖夾道不遠的地方有北契兵埋伏,所以才急著回來找人救他呀。可惜駱名流那個混蛋,非要和你們商量后再借梅影給我。”
“駱名流沒有做錯。”木寧夕拿過一個軟枕給花羽蝶抱著,解釋道:“梅影是石梅山莊的人。若是他出動梅影救二哥哥,容易被人抓住線索追察到石梅莊主與至尊狼王的關系。于情于理,他都沒有錯。”
花羽蝶氣鼓鼓地說:“我知道。”
木寧夕莞爾,“等你嫁入司徒府之后,你也會和我一樣。”
“一樣什么?”花羽蝶不明白。
木寧夕神秘一笑,“當然以家族和家人的平安為重。”
花羽蝶仍然不太明白木寧夕的意思。而當她真正明白這句話的時候,也已經晚了。
“小寧兒越來越有主母的風范啦。”
隔著窗子,便聽到爽朗的調侃聲。
木寧夕小臉一板,大眼睛一瞪,氣呼呼地罵道:“駱名流,你偷聽墻角,真不要臉!”
“商人都是厚臉皮,不要臉有什么不好的。”
駱名流掀起門簾走進來,立即招來花羽蝶的一記白眼。自知她還在為不借梅影救人而生氣呢,他也不理論,僅僅付之一笑,走進來坐到桌邊,喝著木寧夕親自斟滿的茶水。
“你要做好準備,隨時回汴州城。”
木寧夕微微一怔,笑說:“早就準備好啦。放心吧。”
花羽蝶驚訝地問:“小寧兒,你要回汴州城?不等司徒天逍了?”
木寧夕眸色幽幽,櫻粉的唇角漾起一抹苦笑。她要等嗎?等了又如何呢?不等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