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看在小玉眼裡,她似乎沒有什麼太多表情,只是說出了實情。一千年以來,凡是靠近千尺寒潭者,絕對沒有活著回去過。久而久之,離祿武院的後山深處就變成了既恐怖,又充滿神秘的地方。不過,人們只當是傳說了,卻再也不會親自去證實。今天遇到雲(yún)昊這個野小子,沒想到竟然打不過,說出來真是天方夜譚。
白玉清軒死死地盯著雲(yún)昊看,讓後者心跳加速,只能暗自祈禱。
雲(yún)昊想,如果白玉清軒真的認爲自己是天之域派來的殺手,那這根本不用他動手,直接將自己趕出那個耀眼白光的結(jié)界,僅憑小玉那曠古絕今的冰凍之力,自己直接化作冰雕。
“哈哈……小玉……你……”沒想到到最後,白玉清軒竟然大笑起來,而且還是笑得前仰後翻。
這麼瘋狂笑聲,這麼大幅度的動作,落在小玉眼裡,簡直是對她的輕蔑和侮辱。小玉當時就火冒三丈,玉手一揮,整個千尺寒潭重新解封,被凍住的潭水瞬間恢復原樣,怒濤海浪,呼嘯而過。小玉一句話也沒說,轉(zhuǎn)頭就走,又回到了自己的寒玉尺中。
“這……”雖說危險解除,小玉突然這麼一走,還真讓雲(yún)昊沒有搞懂,不過從她剛纔生氣與慚愧的表情來看,小玉說得話不一定是假的。但是自己要真是能打敗小玉,估計黑白子都得靠邊站了。
哎,他搖了搖頭,人啊,總是這樣,把一些理想化的東西現(xiàn)實化,即使知道有些事情永遠不可能重來。
不但是雲(yún)昊搖頭哀嘆,白玉清軒更加傷感,他好不容易見到小玉一次,卻被自己的無知給嚇跑了,臨了還要說一些安慰自己的話:“算了,以後還會見面的。”
“前輩,您相信小玉說得話嗎?”雲(yún)昊直接問道,他不想繞來繞去,要知道這是在和自己的生命做賽跑,他不能耽誤一分一毫的時間。
“相信?”白玉清軒再次大笑,不過這次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麼沒有分寸,便適可而止,說道,“自從你進入這個潭底,我就已經(jīng)仔細打量過你。說句實話,像你這般年齡之時,我的修爲早已超過你好幾個層次。地心境嘛,我十一二歲就達到了。”
什麼?十一二歲?這怎麼可能?雲(yún)昊很納悶,他從未見過十一二歲就能到達地心境的。這要是傳到離祿武院,那豈不是一大半的人都要羞死。他還記得,武院中的七大長老,其中修爲最高的怕是冷風了,其餘六位也都到了地心境修爲,可是遲遲突破不了。
白去清軒不僅十一二歲達到地心境,不用說,肯定也是早早突破地心境了。雖然是真事,雲(yún)昊還是有點不解,不管是天心城,還是洛城,還是離祿武院其他周圍城池,他都沒有聽說過十一二歲就達到地心境的。
所以在他的認知中,或者說在大家的認知中,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這樣的事。他自己也算是很不錯的武者苗子,也是十七八歲,這差的太遠了。但云昊不知道,可能,很可能,非常可能。他只是一個很不錯的苗子,但是卻忘了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叫“絕世天才!”
瞪著眼睛,卻不眨;張著嘴巴,卻不說話;站在那裡,卻一動不動。這樣的雲(yún)昊讓白玉清軒很無奈,繼續(xù)解釋道:“我不相信你的原因很明顯,你的修爲確實很低,低的離譜。”
哎,深深嘆了一口,確實很離譜。雖然被人這樣說,很沒面子,但自己心裡卻慢慢升起一種強烈的感觸:起步低,不一定就能代表結(jié)果很低,也許到最後,我可以做得更好呢?雲(yún)昊面露笑意說道:“前輩說得是,晚輩一定會努力修煉的。”
說完,雲(yún)昊又問了一個問題:“白前輩,您爲什麼對我沒死很感興趣?”他之前也問過這樣的問題,因爲白玉清軒剛纔又問了一遍小玉,他爲什麼能活下來。
白玉清軒微微一笑,看向了寒玉尺,靜靜地說道:“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禁術(shù)武學的弊端嗎?小玉的血祭之法有一個缺點就是血噬,暴走,殺戮,神識不清。在天之域的時候,竟然一天暴走至少五次,每次持續(xù)一個時辰左右。當我?guī)齺淼竭@裡,用裂魂封印之術(shù)將她封印之後,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小玉暴走的次數(shù)慢慢減少,而且持續(xù)的時間也有改觀。我猜想……”
隨著白玉清軒說到一半的話停下,雲(yún)昊似乎有些明白了。要是這樣的話,也就是說,血祭之法帶來的弊端血噬有消失的傾向。不對啊,不是說禁術(shù)武學帶來的傷害沒有治癒的可能?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沒有治好的可能嗎?”雲(yún)昊趕緊問道。
“想要證實這種事情是否存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親自實踐,沒有實踐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對吧!”白玉清軒突然眼睛變得很神秘,一種邪魅的笑容浮現(xiàn)在臉上,說完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雲(yún)昊。
親自實踐?這小型結(jié)界中突然吹起一陣冷風,雲(yún)昊嚥了一口口水,心中默默說道:“這老傢伙該不會是要拿我當試驗品吧!”極有可能,一千年以來從未有人生還,他可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一千年前白玉清軒孤高自傲,不食人間煙火,不問人間俗事,但是卻有著一顆善心。
一千年過去了,誰知道老頭有沒有變了性格?雲(yún)昊慢慢擡起右手,真氣慢慢在掌心匯聚,變幻成突刺之類鋒利的兵刃,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強行破開這小型結(jié)界,突圍出去。
雲(yún)昊呼吸加重,蓄勢待發(fā),看著白玉清軒的眼睛,雖然面容蒼老,但是眼睛炯炯有神,而且眼睛腫似乎漂浮著一絲白色的東西,看起來非常強大。反正這老頭是虛無體,只要速度足夠,無視他的身體,直接穿過去即可。
雖然對視著,但主動權(quán)明顯在雲(yún)昊這裡。他大喝一聲,運足了真氣,像計劃中一樣,穿過白去清軒的靈魂虛無體,接下來就看見了發(fā)著耀眼白光的小型結(jié)界。他一鼓作氣,快速伸出右手,將手中真氣幻化而成的突刺刺出。
無奈還未觸及到白玉清軒,自己便倒飛出去,狼狽地躺在那裡、
“咦?”白玉清軒詫異地看著雲(yún)昊,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自己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雲(yún)昊就躺在那裡了。不過大抵上明白了點,無奈地說道,“小子,放心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不過有一點我得提醒你,我的真氣可不是一般的真氣,它所製造出來的結(jié)界,興許你這輩子都破不開。”
唉,也對,雲(yún)昊無奈地搖搖頭,如果眼前的老者想殺自己,輕而易舉,又豈會任憑自己像個跳樑小醜般在面前胡蹦亂跳。
白玉清軒揹著手,背對著雲(yún)昊,輕輕地說道:“在你來這裡不久之前,小玉又一次暴走。我看她非常瘋狂,魔氣外泄,陰寒之力大幅度增強,知道潭水上面有人,沒想到是你。我當時哀嘆,又有人會葬身於此。沒想到你卻活下來,所以我認爲是小玉主動放了你,如此一說,如果是你,你會不會認爲小玉那清醒的一半是不是壓制住了魔性?”
壓制住魔性?怪不得老前輩如此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換做是我也會這麼想。雲(yún)昊把頭轉(zhuǎn)向那堆白骨,天之域的時候,小玉暴走之後,一次性屠戮了數(shù)萬之衆(zhòng)。來到地之界這個寒潭底,這都一千年過去了,才幾百具屍體。看來真如白前輩所言,小玉的血噬有可能恢復正常。
現(xiàn)在它終於明白爲何小玉殺人之時,白玉清軒不去阻止。不是不阻止,而是阻止不了。
第一,白玉清軒使出禁術(shù)武學裂魂封印之術(shù),雖然封印了小玉,但必須找一個特立空間來讓自己的這些靈魂虛無體不會消失,所以寒玉尺所在的範圍正好爲其提供了相當於“避難所”。因此,他不能離開寒玉尺所製造出的特立空間範圍。
第二,小玉暴走殺人,並不是說她離開潭底去殺人,因爲剛纔白玉清軒提到的幾個字“魔氣外泄”,說明這些人都是死於小玉暴走時的外泄的魔氣之下。而小玉在強大的潭水水壓與裂魂封印之術(shù)的共同力量下,是不可能逃出寒玉尺。寒玉尺在這裡,所以白去清軒也不可能離開潭底,除非他自己不願再留人世。
第三,暴走之後的小玉可是六親不認,只記得殺戮二字,爲何一直沒有將白玉清軒趕出那個特立空間呢?答案就是:寒玉尺內(nèi)有兩個小玉,一個清醒的小玉,一個暴走的小玉。清醒的小玉爲白玉清軒提供藏身之所,每當暴走的小玉甦醒之時,清醒的小玉會與白玉清軒竭盡全力壓制暴走的小玉。說得溫暖一點,因爲愛情。
因此,白玉清軒決不能離開寒玉尺,比起死去幾個不知名的武者的性命,阻止暴走的小玉逃出,才更爲關(guān)鍵。一不留神處理不好,這片大陸將會成爲煉獄之地。
“前輩……我似乎……明白了一點。”雲(yún)昊撓著頭,結(jié)巴地說道,以上是他的猜測,他想證實一下。隨後他又將自己的猜想說了一遍。
“哦?”白玉清軒笑著轉(zhuǎn)過頭,突然感覺眼前的傻小子對武學的理解有點天賦,而且智商很高,只不過十七八歲才晉升到地心境,在他那個世界,傳出去也不過是資質(zhì)平庸的武者。
“你說的八九不離十。”
“還不趕緊讓他走,他知道的太多了。”小玉的聲音再次響起,只不過這次只聽其聲未見其人。
白玉清軒聳了聳肩,一副“我也沒轍”的意思。
雲(yún)昊到覺得無所謂,反正自己也算是不速之客,便點了點頭。
小型結(jié)界慢慢裂開一條縫隙,接著變大,像是開了一扇門,白玉清軒做出請的手勢,突然又問了一句:“小子,你叫什麼?”
“回前輩,雲(yún)昊。”
“雲(yún)昊?好名字,既然你我有緣,不妨送你一件禮物。地心境雖然不算強大,但是很重要,突破不了的武者,估計這一生都沒戲。我給你注入一道真氣。”
說完他伸出手,只見掌心內(nèi)出現(xiàn)一團紫色真氣,慢慢流進雲(yún)昊的體內(nèi)。
這股真氣進入雲(yún)昊的身體之後,馬上變得活躍起來,在其體內(nèi)瘋狂亂竄,似乎是在熟悉這個新的肉體。雲(yún)昊只覺得全身熱乎乎的,很癢卻很舒服。不一會全身紫光大盛,他有點撐不住,便盤腿而坐,運功調(diào)息。
人體的血脈,穴位等都有承受的極限,並不是任何力量進入武者體內(nèi)都會被輕而易舉的吸收。首先是吸收者的身體素質(zhì),其次是吸收的過程,最後是吸收的速度過快會遭到反噬。雲(yún)昊深知這些,所以只有靜下心來,集中精力,一點一點吸收。
白玉清軒微笑著點點頭,十七八歲的地心境武者,沒有極好的天賦,但卻有如此沉著冷靜的頭腦,知道如何理性地應對。本來他打算在雲(yún)昊吸收不了的情況幫他一臂之力,現(xiàn)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也許天賦一說,不是在每個人身上都會應驗,天底下就有那種與衆(zhòng)不同者的存在。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七個時辰過後,雲(yún)昊睜開眼,長舒一口氣,終於全部吸收了。
“這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紫虛真氣!”白玉清軒很自豪地說道,似乎曾經(jīng)那股高傲的性子又回來。
“紫虛真氣?”雲(yún)昊口中默唸,這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