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記憶可以被封存,但一個人的心要是被封存,想重新走進去就難了。沈慕辰從前不懂這點,也不知道是不是現在開始領悟了?可是時機會不會晚了呢?在說到沈慕辰的婚事上。楚若心能這樣的平心靜氣。
“你喜歡小瑾嗎?”
沈世宏的問題問得突兀,以致跳轉太快楚若心反應了好一會兒,“這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如果他的媽媽是歐陽小姐,相信她肯定會很心痛這個孩子的。”
他聽出了楚若心話裡隱藏的那一星半點兒的試探尋問,沈世宏直言道:“這孩子不是歐陽琳生的。”
竟不是歐陽琳麼?也就是在她和沈慕辰尚未離婚的時候,除了他心心念唸的歐陽琳,沈慕辰還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過,並且有了這個孩子。對於沈慕辰對婚姻的不忠,楚若心此刻依然發現自己的心口悶得很痛,這份痛估計是每個妻子在面對心愛的丈夫出軌時都會有的體驗吧。
她曾那樣深深的愛過,好歹是過去了。
“歐陽小姐我見過。是個很不錯的人,她一定會對這個孩子好的。”
沈世宏默笑不語,張媽抱著小瑾又回來了。她懷裡的孩子哭聲小了,卻沒能停,“老爺,今兒也不知怎麼了,小孫少爺止不住哭。”
也許是她聽到這孩子的母親不是歐陽琳而鬆了口氣,也許是女人天生的母性吧,楚若心沒忍住伸出手,“張媽,給我抱抱吧。”
張媽看了一眼沈世宏,沈世宏輕輕點頭。孩子就落到了楚若心懷裡。
小瑾一到楚若心懷裡就緊緊拽著她的裙領,嘴裡只哽咽的說著兩個字,“媽媽,媽媽。”
“你叫小瑾是不是?”
小瑾乖乖的點頭。
“小瑾乖,不哭了,再哭就不乖了。”她哪裡會哄孩子?這種哄法是她還住在醫院時看到護士吼哭鬧的小朋友的法子。
小瑾不哭了,可小身體還是委屈的一抽一抽的,“媽媽。”
這一聲媽媽,莫名的激中楚若心的淚點,她的眼眶溼潤了,心想如果這是她的孩子該有多好?和沈慕辰在一起四年,她們怎麼就沒有孩子呢?沈慕辰當真有那麼討厭她?
掩住心頭的疑問。楚若心溫柔的問懷裡的孩子,“你想要媽媽嗎?”
小瑾不點頭也不搖頭,就看著楚若心喊,“媽媽。”
楚若心倏地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裡,情不自禁的應了,“媽媽在這兒,媽媽在這兒。”
一旁的張媽見了忍不住抹淚,童叔見了也忍不住眼紅,他朝沈世宏看去。沈世宏一臉肅穆悲慟的表情。孫子就要和歐陽琳結婚了,楚若心母子該怎麼辦?
用過早飯後,小瑾就不要曾爺爺了,他要和新鮮的媽媽在一起。
楚若心拖著受傷的腳踝,在兒童房裡陪小瑾玩兒一整個上午。
“小孫少爺從前從不找媽媽,怎麼見了……。”
門口,童叔立在沈世宏身後,話未說完就讓沈世宏接下話來,“他看的動畫片裡有爸爸媽媽,那天你出去了,他就望著張媽喊媽媽。慕辰和他親近以後,他就更想有個人喊媽媽了。今天若心主動提起‘媽媽’兩個字,可能是刺激到了孩子想找媽媽的願意,這也算是他們母子心靈相通的契機吧。”
童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著房間裡母子兩人玩兒得不亦樂乎。
今天張媽好像很高興,張羅了五菜一湯。
楚若心腿腳不便,小瑾卻怎麼也不願意離開她的懷裡。沒有辦法,只好順著小瑾的任性,楚若心要邊吃飯要邊喂小瑾吃飯,沒什麼經驗的她弄得手忙腳亂。還好張媽提醒她,要怎麼喂小人兒吃飯她才漸漸順手起來。
在餐桌上氛圍很和諧的時候門鈴響了,張媽放下幫楚若心夾菜的筷子去開門。
楚若心的觀注點都在小瑾身上,雖然是客竄的媽媽她也想做好。所以沒注意到張媽領著什麼人進來,直到一聲熟悉的女聲響起,她才擡眼。
“爺爺。”
是歐陽琳,沈世宏雖然不喜歡她但也不能明著表現出討厭,“是琳琳啊,你可是好久都沒來看過爺爺了。”
歐陽琳小跑過來親熱的抱著沈世宏的脖子,並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帶著撒嬌的意味說:“您回國的事慕辰也沒立即告訴我,等他跟我說了我又在忙工作,時間一耽擱就只能拖到現在來看您了。”
看似滴水不漏的解釋在沈世宏的眼裡卻是漏洞百出,不過他不在意的人自然不會上心,“吃飯了嗎?今天張媽煮了很多菜。”
“好啊。”歐陽琳一口答應下來,“我也好久都沒吃到張媽煮的菜了。”
“是啊,歐陽小姐還是上次先生過生日的時候來過,算起來可都有五六個月了呢。”張媽拆臺似的說。
歐陽琳聽了不高興嘴裡卻說道:“張媽這是在怪我不常過來吃你做的菜呀,放心吧,等到我和慕辰結了婚,你就是趕也趕不走我了。”
張媽聞聲不語,朝楚若心看過去,楚若心當歐陽琳是空氣似的將一塊滑肉夾碎喂進小瑾嘴裡。
張媽去廚房添碗筷,歐陽琳看著楚若心用好奇的口吻說:“楚小姐怎麼在這兒?昨晚的酒吧你走後袁老闆還一直對你念念不忘呢。”
“酒吧?”沈世宏只知道孫子把人抱了回來,卻不知從哪兒抱回來的。
歐陽琳偏過頭對著沈世宏遺憾加同情的笑道:“是啊,爺爺您應該知道楚家資金困難面臨破產的事情吧,楚小姐也是孝順想多掙錢爲楚董事長解困,只是她用了去酒吧釣金?婿的錯方法,偏偏還讓一個財大氣粗的大老闆看上了,如果不是慕辰出手,只怕這會兒楚小姐正吃後悔藥呢。”
張媽把碗筷放到歐陽琳面前,也不多嘴,只是聽了這話很不高興。
“若心,是這樣嗎?”沈世宏問。
楚若心把剩下的滑肉喂進小瑾嘴裡,笑道:“好像是呢,我昨晚在家吃了晚飯突然很困,心裡一直憂著天使賓館可能破產的事,想著想著就睡著了。沒想到我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就在酒吧裡了,身邊坐著財大氣粗的袁老闆,還有機會見識歐陽小姐的哥哥歐陽曄的交際手段,若不是慕辰他多事,我現在肯定找到辦法爲我爸爸解困了。”
這番話聽似沒什麼異常,實則暗藏玄機。沈世宏在心裡默了默,就分析出幾個問題來。
一、楚若心不是正常犯困的;
二、她也不是自己願意去酒吧的;
三、歐陽曄肯定和她突然到酒吧的原因脫不了干係;
四、財大氣粗的袁老闆是被人設計認識楚若心的;
五、是沈慕辰救了楚若心。
六、他沒把人送回楚家,是因爲楚若心在楚家的失蹤肯定和楚家裡的人有關。
歐陽琳覺得楚若心算是承認了她的話,卻又覺得她的承認令人生氣。臉色有些難看,卻要在沈世宏面前強顏歡笑,“慕辰在電話裡說你在這兒,特意讓我過來幫忙送你回去。”
“原來你不是來看我這個老頭子的呀。”
沈世宏一出聲,歐陽琳知道自己犯了沉不住氣的錯誤,趕忙改口,“沒有沒有,我送楚小姐離開後還會回來和慕辰一起陪您用晚飯。”
“哈哈哈……。”
沈世宏大笑起來,歐陽琳的臉色終於不那麼難看了,盛湯的時候看到張媽在幫楚若心碗里加菜,隨口就問,“這個孩子好可愛,張媽,這是你的孫子嗎?”狀陣低血。
張媽臉色一僵,忙朝對面的沈世宏看過去,“歐陽小姐別亂說,我哪兒有這個好福氣。”
不是張媽的孫子?怎麼她那麼緊張的看向爺爺?
“媽媽,肉肉。”小瑾徒然開口,油油的小嘴俏皮的撅起。
楚若心將挑了魚刺的魚肉餵給小瑾,歐陽琳的腦子卻在飛快的轉動。楚若心哪兒來的孩子?不得不說她現在的心情是驚慌的,沈慕辰也沒說過他有孩子。哪這孩子哪兒來的,怎麼會在沈家?既然喊楚若心媽媽,那又和沈慕辰什麼關係?
一連竄疑問令歐陽琳不知所措,“楚小姐,這是你的孩子嗎?”
楚若心則帶了點兒報復的心情笑道:“不是,這是慕辰的孩子,至於他的媽媽我也不知道是誰。”
這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般落在歐陽琳心上,她不信的看著楚若心,“你別開玩笑了,慕辰要是有孩子我怎麼會不知道?”
這個時候楚若心有些同情歐陽琳了,“連我曾經和他結過婚都不知道,歐陽小姐不知情也是正常的。”
“那他爲什麼喊你媽媽?”
“如果你今天能早點兒來,他也就喊你作媽媽了。”
歐陽琳還是不信,她看向沈世宏,“爺爺,這孩子真是慕辰的嗎?”
小瑾一直帶在他的身邊,就連沈家的親族裡也沒多少人知道沈慕辰有個孩子的事。他也認爲這事兒該由沈慕辰親自說妥當些,正好門突然被關響,他偏過頭去,看著來人說:“你還是問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