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三郎笑了起來:“十五,你急什么急。現在日頭都才剛剛升起來,說不定咱們去了,那耍猴的都還沒有到哩!”
只是這話再說,哪里能讓傅十五郎這個半大的,對于外面世界充滿好奇的小子,就那么容易消停的?
幾乎沒有幾分鐘,又開始催促他的幾個哥哥們起來。
鄉下生活,十分枯燥無聊。能夠來這縣城看看耍猴戲,已經是難得的福利了。
傅家幾個兄弟,就算大的,也不過二十多歲。其實對于去看猴戲,也都早就心癢難耐了,這刻雖然勸著弟弟不要心急,其實腳下不免也都加快了幾分。
城門已經打開,然而今天,卻和往日不同。城門口卻有著衙役在敲鑼打鼓,不斷叫道:“本縣明府,特意前往武當山。請劉真人下山,為本縣百姓診醫治病……”
這刻城門口早已經里三層,外三層的都不知道已經圍了多少人。
聽到這般消息,一個個恨不得往里去擠,讓那位真人老爺,給自己看看病去。
今天的劉不已,就從容的許多了。有著衙門的衙役維持秩序,他就盤膝坐在蒲團上,給一個個擁擠過來的百姓,隨手看了兩眼,裝模作樣的號脈。隨便給一顆糖果,還是最便宜的,一個貢獻點三百顆的水果硬糖。
劉不已記得自己小時候,那是一毛錢買一大把的,現在一個貢獻點,才買三百顆,幾乎就是一塊錢一顆了。神霄天宮的價格,依舊是這么坑爹!
一個年老婦人拿到了糖果的當成了靈丹妙藥,千恩萬謝的正要走人。
卻被衙役叫住了:“怎么就這樣走了!”
那老婦人原本也沒有什么病,只是來湊熱鬧,占便宜而已。莫要覺著這種事情荒唐,劉不已在他原本那物質豐富的世界,也都見過。
她眨著眼睛迷糊的道:“不是說不收錢么?”
衙役眼睛一翻:“誰讓你給錢了,真人給你治病,你便這樣走了?不在神像面前磕幾個頭你就走?就不怕神仙怪罪?”
那老婦人恍然大悟,嘴里叫道:“應該的,應該是!”
就來到一邊的畫像前面,虔誠的磕了幾個頭,又跪在旁邊,含糊不清的咕噥了半天,這才去了。
“下一個!”衙役們維持著秩序。
下一個家伙卻是一個臉上黑紅的漢子,滿臉都是密密麻麻的皺紋。猛然一看,幾乎都以為五十多歲了,其實再仔細看,不過三十來歲而已。
他伸出手來,連劉不已看了都嚇了一跳,整個手掌又紅又腫的,甚至有許多地方都潰爛了。
“我是打漁的,這冬天里手沾了水,給凍成這樣的……”
劉不已原本還以為這是什么疑難雜癥,一聽這漢子這般一說,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凍瘡。這就好辦了。
就拿出一瓶綠藥膏來,這東西正是對癥,幾次下來就好。
揮手正準備把這家伙給打發了,卻見這漢子到神像面前跪了下來,老老實實地給磕頭過了。
又來到劉不已身前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憨笑著去了。讓劉不已一愣,想了想道:“你把這藥拿回去,抹上幾次就好!”
他微微沉吟,所謂的神像雖然畫著的是神霄天尊的。但是根本沒有開光,再是祭拜也沒有用處,這些個香火愿力都在不知不覺之間,涌入了青陽神燈之中。
剛才這打漁的漢子格外虔誠,甚至讓青陽神燈都為之亮了一亮。
劉不已看病極快,能治得好的小病,就給人用藥來治。若是不好治的病癥,就隨便給人弄一點藥,或者給顆糖果。反正只求糊弄過去!
一點點香火愿力就在神秘不可見的空間,涌入劉不已的天心識海之處的青陽神燈之中。
原本的這盞神燈只有一燈如豆,照耀在天心識海之中,把整個識海都照耀的光芒一片。
更是讓在那后面的神霄天宮,煥發出璀璨奪目的光彩。
然而,現在,那神燈之中,卻開始積攢燈油。無數的香火愿力,如同乳白色的濃霧,匯入其中。
青陽神燈一時燒之不盡,就全部累積了下來,化為燈油。只不過一個多時辰的功夫,青陽神燈之中,就積攢下了一層薄薄的燈油來。在燈焰照耀之下,五光十色,炫目十分。
卻是不知不覺之中,劉不已已經治療了一百多號人了。
卻在了劉不已心不在焉,沉浸在識海之中的時候,排隊的人群之中,一時間亂哄哄的。
就有著四五個漢子,抬著一具尸體,一路擠開人群,來到劉不已的面前。大聲嚷叫道:“好你個妖道,把我弟弟給治死了。你待怎么辦?”
劉不已有些詫異了,真的認了出來,那具尸體,似乎自己真的看過。
只是他劉不已又哪里會治病?看了半天,也都沒有看出這家伙身上有什么病,隨便給了一顆感冒藥,卻沒有想到,不過一個時辰這家伙就死了。
“庸醫,你根本就是在殺人!”那漢子憤怒大叫:“你賠我兄弟的命來!”
聽到這般動靜,人群之中一下子也都跟著混亂起來,后面很多排隊治病的人們,也都動搖起來,紛紛議論開來。
形勢一下子急轉直下,連現在正在被劉不已診脈的一個莊稼漢,也都懷疑害怕起來。
劉不已飛速的轉動著腦筋,他是庸醫不假。事實上,中醫西醫都是一竅不通的。專門靠著后世的各種特效藥來給人治病,但是問題是有著太多的人的病,他根本就診斷不出來。
但是劉不已卻并不擔心,在這個年頭,醫學并不發達,雖然有著超出時代的名醫存在。但是整體水平,卻并不怎么高。
大多數的時候,這些普通百姓,能夠接觸到的醫生,其實開的藥,也就是能夠起到那么一個安慰的作用來……
這是普遍現象,大部分的醫生,除了一些常見小病之外,其他的各種病癥,根本就是瞎貓碰著死老鼠。救活了自然是大夫的功勞,治不好,那就是命該如此,藥醫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