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沒有先去艾巧巧購置的小院,而是來到衙門后街。
若懷西的馬車停在路邊,幾名官差打扮的男子正在跟他寒暄。
夜離殤最先下了馬車,帶著艾巧巧走過來。
若懷西向著幾位官差一拱手,“麻煩幾位了,這點茶水錢,幾位拿去吃個茶。”
幾位官差嘴上客氣著,手裡卻直接把紅封接了。
艾巧巧掃了一眼那些紅封,大紅能猜出裡面裝著銀子,差不多有三兩多的樣子。
幾位官差拿了錢,從衙門裡領出一個小丫頭,正是艾小伶。
小伶看見艾巧巧時眼睛一亮,立即就想撲過來,但她最後還是忍住了,偷眼打量著那些官差。
直到那些人離開,小伶這才小鳥似的撲過來抱住了艾巧巧。
“巧巧姐,你是來接我去找我孃的嗎?”
艾巧巧笑著摸了摸小伶的腦袋,“對啊,以後你就跟你娘住在一起了。”
“真的不用再回去了?”艾小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若懷西插言道,“艾永貴爲了給自己脫罪否認你是他的女兒,所以從現(xiàn)在起,你不用再回小房村了。”
艾小伶興奮極了,跟著艾巧巧上了馬車。
夜離殤則與若懷西同乘了一輛馬車,前往艾巧巧購置的小院。
“艾永貴現(xiàn)在何處?”夜離殤放下車簾,低聲詢問若懷西。
“已經(jīng)被關進大牢裡了,我私下託付了些關係,讓他們多加照應著他,不會馬上提審,讓他在裡頭多住些日子。”
夜離殤聽了這話仍是眉頭不展。
“你放心,就算不提審也絕不會讓他有機會出來,你還擔心什麼?”若懷西不解道。
夜離殤沉默了一會,淡聲道:“你覺得艾永貴背後可會有什麼勢力或是背景嗎?”
若懷西想了想,“應該不會,他進去這麼久也沒見官府裡有人照應過他。”
“也沒有人來找過他?”
若懷西搖頭。
“奇怪……”夜離殤託著下頜。
“怎麼,可是有什麼不妥?”
“謝豐的那件案子很奇怪。”夜離殤幽幽道,
“若說是艾永貴把香腸的菜譜賣給仙人醉的老闆娘,謝豐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於是艾永貴便和仙人醉的老闆娘串通,打算封了謝豐的口,從表面上看起來,這也沒有什麼可疑之處,然而仙人醉那邊卻突然向官府送上賄賂,催其結案……你說這是爲了什麼?”
若懷西思忖著,“許是仙人醉不想讓外人知道這方子的由來。”
“如果艾永貴身後真的毫無勢力,仙人醉完全可以將他與謝豐一同處置掉,根本不用招引來官府,還要花那麼一大筆錢去打點。”
聽了夜離殤的分析若懷西也不禁蹙起眉頭,“讓你這麼一說還真的感覺有些奇怪,就好像仙人醉特意在把案子鬧大,讓我們發(fā)現(xiàn)似的。”
“也許不是爲了讓我們發(fā)現(xiàn),而是要引起巧巧的注意。”夜離殤掀起車簾一角,望向前方不遠處艾巧巧她們乘坐的馬車,“因爲那菜譜是她父親的遺物,她不可能坐視不理。”
若懷西聽了,眼中光華逐漸凝結。
到了小院,方賢春迎出來。
當她看見從馬車上跳下來的艾小伶時,轉(zhuǎn)眼就把艾巧巧和夜離殤他們忘在了腦後,不顧一切的撲上來抱住小伶。
娘倆抱頭痛哭,最後還是艾小伶先止住了眼淚。
“娘,這次多虧巧巧姐、夜神醫(yī),還有若先生救我。”
方賢春好不容易纔明白女兒口中的若先生是誰。
若懷西對於自己教書先生的身份毫不介意,“我看小伶這孩子挺聰明的,不如去我的私塾學著識些字,長大了也不至於連個地契之類的都看不懂。”
方賢春擦乾了眼淚,重重頷首,“若公子說的不錯,等我攢些錢,一定送小伶去學些東西,我這輩子再也沒有別的盼頭了,只要小伶好好的,就是再苦再累我也值了。”
若懷西笑了笑,“我開私塾又不是爲了掙錢,我不過是喜歡小孩子,再說小伶年紀小,就是去了也只是學些簡單的東西,花費不了什麼,你儘管把她送來,我不收你錢。”
方賢春又驚又喜,卻不敢接受。
艾巧巧笑道,“方姨你就答應了吧,到時你掙了錢再加倍還給若公子就是。”
方賢春這才千恩萬謝的應了,還拉著小伶給若懷西叩頭,行了拜師禮。
寒暄過後,艾巧巧拉著方賢春說
起正事,並讓車伕把裝著香腸的箱子卸了下來,搬到了小院裡。
艾巧巧這次一共只做了兩種口味的香腸,有一種與仙人醉的脆皮香腸一模一樣,另一種則是鹹中帶甜的口味,香腸色澤紅豔,間有白色夾花,細品時芳香濃郁。
艾巧巧囑咐方賢春,要把香腸掛在通風處,讓其保持風乾狀態(tài),以手指捏試不明顯變形爲度,千萬不能暴曬,否則肥肉就要出油變味,肉色加深,影響美觀。
她讓方賢春有空多縫些白布袋,到時把口袋朝下罩住懸掛的香腸,既能防塵又透氣不會長黴。
整理好了鋪子,艾巧巧又想著要給鋪子取個名字,不然其他酒樓尋過來,也沒個稱呼。
方賢春笑道,“巧巧,你真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艾巧巧一頭霧水。
“你進門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外面的牌子嗎?”方賢春掩口失笑。
“什麼牌子?”艾巧巧跑到門外,這才注意到鋪子外面早已有了一塊木匾,上面刻著:巧娘雜貨。
呃……這是誰弄的牌子,她怎麼不知道?
方賢春悄悄指了指正屋方向。
夜離殤正坐在屋裡與若懷西聊天。
艾巧巧頓時明白了,一定是夜離殤安排下的。
他總是不聲不響的就幫她把事情做了。
以前他想幫她,但她總是拒絕。
自從她接受了他的心意後,他竟越發(fā)的變本加厲起來,幫她辦事從來不吭聲,默默把事辦好了還不告訴她。
她知道他是爲了她好,但他這種不求回報的行事風格只能令她更加不安。
“巧巧在想什麼?”回去了馬車上,夜離殤覺出她的異常。
“夜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艾巧巧覺得自己應該跟他好好的談一談。
“什麼意思?”
“有些事,我自己也可以做的很好。”艾巧巧斟酌著詞句,生怕讓他誤會,“我知道夜大哥最厲害了,可如果你把所有的事都做了,那以後我做什麼?”
漸漸的習慣了被人寵溺的感覺,如果有一日要面臨失去,她覺得,她會像她的母親藍氏一樣,崩潰掉的。
夜離殤端詳著她認真的小臉,悠然一笑,“你可與我洗手做羹湯,我可爲你描眉畫脣點硃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