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趕回了誠王府,府外已經搭設了靈棚,還有下人輪流點著長明燈和香火,長明燈不能滅,香火也不可斷,馬車一路走過來,這條街上,家家戶戶門前都有靈棚,大門處的紅燈籠被換成白色的,上面還有一個“奠”字。
“媳婦兒,你終于回來了,擔心死為夫了。”才進自己的的房間,就聽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
紅雪一驚,臉上一喜,轉過身,正好看見單于誠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臉色猛然一紅,掙開他伸過來的雙手道:“你什么時候到的?”
單于誠撲了個空,倒也沒怎么生氣,只是有點委屈地說:“媳婦兒,為了見你,為夫可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的,一路上都累死了好幾匹馬,你聞聞這身上都有了汗臭味,你怎么連個獎勵都沒有,真叫為夫傷心啊!”
“呃……”對于單于誠突然改變的圖風,紅雪表示有點接收不良,伸手搓了搓胳膊道:“你這些話都是跟誰學的?還是你根本就被某個神秘組織調包了?”
說著還他細細打量著單于誠的臉,重點是脖子上的部位,看看有沒有皮膚貼合的痕跡。
“你最近看戲看多了。”
單于誠把手握著在唇邊輕咳了兩聲,這些話他本來是不會說的,都是從云安給他找來的話本里學的。
“唉,太后怎么死的,有消息了嗎?”雖然心里隱約有些預感,但還是想確定一下。
“被刺殺,消息一直被封鎖,直到喪鐘響起之后,宮里面知情人大半被滅口,太后寢宮的宮女嬤嬤太監,知情人幾乎全部被處死。”說起這件事,單于誠面色冷峻,眼眸深邃,這個時候又和變了一個人一樣,絲毫沒有剛才的耍寶之態,聲音沙啞低沉還帶了一絲哀傷。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嗎?”聽到這個意料中又有點出乎意料的回答,紅雪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她以為單于文昊父子不會大張旗鼓,沒想到……
“單于瑁。”
得于這個答案,紅雪也是一驚,她怎么把這個人給忘了。單于瑁的野心可也不小呢。
“我得到的消息也不確定。”單于誠說道:“這次暗殺太后根本沒有驚動人,天亮才被發現,說明那個人或者組織手段高深,已經滲透到皇宮內部。”
“那也不一定是他,可能是單于琨或者是單于文昊,他們不是更有理由嗎?”紅雪說的是他們借著給太后奔喪的機會,收回單于誠手上的兵權。
紅雪動了動肩膀,跪坐一會兒之后,難受的不是腿,而是肩胛的部位,她用拳頭捶了兩下,感覺輕松了一些。
“怎么了?肩膀疼?”
“恩,跪了一會兒,哭靈,又裝暈,現在眼睛也疼,背也疼。”
紅雪話音剛落,單于誠已經來到她的身后站定,兩只大手抓住紅雪瘦削的肩膀,力道適中,讓紅雪舒服地瞇眼,享受道,“想不到你還會給人按摩。”
“第一次。”
紅雪閉著眼睛享受單于誠的服務,心里還是會有一點不自在,沒話找話地問:“你回京是接到單于文昊的急召吧?”
“嗯。云安領著大部隊在后面,我先趕回來了。”單于誠對紅雪沒什么好隱瞞的,這幾日,自家小媳婦的小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突然抱著她的腰,輕聲地說:“對不起,讓你差點兒遇險。”
紅雪知道他說的是那暗衛的事,當即笑道:“不是差點兒嗎?差點兒就是沒事!你放心,我有能力保護自己。”
“我知道,就像那四個丫鬟,以后別讓她們離開你的身邊,我也放心一點。”單于誠忍住了去問綠柳等人來歷的沖動,雖然他心里好奇得要死。
紅雪看出他心里真實的想法,卻故意壞心的不說,推著他進浴間洗浴,只等云安帶著大軍一到,他便要出城與他們會合,然后直接進宮奔喪,到那時,可能又是一場硬仗要打。
十天后,單于誠被紅雪裝扮了一下,偷偷出城與云安會合,然后他才一身素服地進宮。
單于誠先去太后寢宮,為太后磕頭上香,然后才去拜見單于文昊。
“誠王,太后沒了,朕覺得最傷心的應該是你了吧。”單于文昊陰陽怪氣地看著面露悲傷之色的單于誠。
“人活七十古來稀,太后已是七十有八的高齡了,臣不該難過,臣該為太后的福氣高興。”
“說得對,那你也為太后守守靈吧。”單于文昊點頭,隨即又問道:“誠王妃身體如何了?”
“回陛下,臣還未回府,只聽下人稟報說,那日蒙陛下恩典出宮后,又受了點驚,原本好一點的身體又著了風寒。”單于誠很誠實地說,眼睛一直低垂著,可是他袖中的手卻已經握成了拳,居然敢派人剌殺雪兒,現在還有臉問。
雖然離太后過世已經那么多天了,來吊唁的人還是不少,但大多數都是上香行禮之后就離開的,他們要留也不能留下,只能到外面去哭靈。
只有太后的陪嫁梁女官始終守在靈柩前,單于誠倒很意外她怎么還能活著。
據說從太后閉上眼那一刻起,梁女官就一直陪著她,如今已經半個多月了,除了每天睡兩個時辰,其余的時間都會安安靜靜的或跪或坐在棺材旁邊,不哭也不說話。
就算是單于誠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淡淡的點點頭,一句話都沒有。
正常情況,要是有人守夜,她是可以離開的,但是這么多天,無論誰守夜,梁女官都不會離開,所以,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了。
所謂守夜就是要守著靈前的長明燈不要滅了,還要守著火盆,時不時的將紙錢燒過去。
這里的人都迷信,據說人死之后,要經過很長的時間走很長的路才能到達地府,這中間要不斷的拿錢買通路上的小鬼,否則不讓你過的話,就無法進入地府進入輪回,那就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所以,陽間的人就要不停的燒紙錢過去,好讓去世的人不至于沒錢買路。
單于誠對此不置可否,習俗而已,沒有對錯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