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瀚無盡海的另一頭,遙遠的聖恩大陸。
法蘭王國,瑪娜莉亞學院,學員宿舍。
作爲王國內最優秀的學院,法蘭王國曆代王國聖騎士,大魔導師,十有五六都是從這裡畢業。
最優秀的學院,自然建築設施,也是最優秀的。
這裡採取的是兩人一間宿舍,而歐文的室友,也是一名無限之路參賽者。
今天是入學儀式,每個新生要到典禮堂去參加儀式,宿舍樓外的櫻花飄零不斷,清風徐來,這等恰合時宜的景象並不是因爲天時地利,而是因爲魔法效果,學院裡的導師爲了煽情一點,刻意用魔法制造了這樣的景象。
歐文皮膚蠟黃,眼窩深陷,灰色的頭髮凌亂不堪,消瘦得連顴骨都凸了出來,雖然穿著造型古典精緻的學院制服,棕色的學院西裝,白色底衣紅色領帶,即使是這樣精神的裝扮,他仍然顯得疲憊不堪,彷彿幾百年沒睡覺,馬上就要猝死暴斃,只是吊著一口氣而已。
歐文的室友也是一年輕男子,同時也是無限之路參賽者,不是異變物,而是才能者,在入學檢測的時候,被檢測出有元素親和力極強,有著高級風系魔法的天賦。
歐文並不在乎這些垃圾天賦,於他來說,武力是沒有意義,暴力是一種很低級的形式,破壞力再強的話,也只是蟋蟀裡較爲大個的那一隻,低劣不堪,就算你能毀滅一個世界,就算你能毀滅掉一個宇宙,也是很低劣的,這樣的人也是蟋蟀,塊頭大一點的蟋蟀。
只有知識,知識才是抵達根源的唯一途徑,那些爲權力女人金錢而勤勉努力的人,那些爲榮譽仇恨信念而賭上性命的人,對歐文來說只是跳樑小醜,樹皮裡的蟲卵,水坑裡的蛙卵,讓人感到糟糕的是,世人盡是這樣愚昧的人。
“?滴答滴答……”
“?叮咚叮咚……”
“?喀喀喀喀……”
“?噠噠噠噠……”
歐文目光呆滯,白森森的牙齒打著顫,發出各種各樣的擬聲詞彙,他試圖找到那天聽到的聲音,那種模糊不清,如同福音一樣的美妙聲波,只要能夠聽一次,雖然伴隨著巨大的瘋狂和痛楚,還有讓人爲之尖叫的恐懼深淵,但這聲波,卻能啓迪人的靈魂,接近本源。
歐文的室友正在對著全身鏡梳妝打扮,聽著歐文發出的無意義噪音,他終於不堪重負,暴走了。
歐文是一個神經病,若僅僅是這樣,他能夠忍受,歐文作爲一個室友,實在是太糟糕了,歐文能夠什麼也不做,就癱坐在牀上,口腔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噪音,他能嘶喊幾天幾夜,他甚至能夠不睡覺,就一直坐在那個地方,吐出所能想象到的一切擬聲詞,因爲這個,歐文的室友這幾天夜裡根本就沒睡好。
室友找歐文談過多次,可都無果,歐文像是個自閉癥患者一樣,他拒絕與你交流,最可恨的是,歐文的眼裡還帶著輕蔑,不是那種小看的意思,而像是……普通人看著溺死牲畜一樣的眼神,是對下等動物的憐憫。
室友認爲不能夠再這樣下去,今天就是入學儀式,宿舍都已經分配好了,自己要和歐文最後談一次,要麼歐文閉嘴,要麼歐文滾出這個房間,室友是不會自己滾出去的,本來就是歐文神經質,憑什麼要自己滾出去?
“喂,我警告你,不要發出聲音了。”
室友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盯著歐文,想要別人聽你說話,拍拍他的肩膀是不夠的,必須要給他們震撼!對於歐文這樣的人,越是容忍他,他就是越是囂張。
歐文擡起頭顱,輕蔑的看著他的室友。
室友徹底陷抓狂!就是這樣的眼神!彷彿看著溺死牲畜一樣的眼神!這是最讓人發火的地方。
歐文瞟了一眼他的室友,便別過了眼神,他是知道的,這些人是永遠不會懂的。
每個人生在這世界上都是孤獨的,被囚禁在自己的驅殼裡,只能拿一些文字符號同別人傳遞自己的思想。而這些符號並沒有共同的價值,每個人對一種符號都有不同的觀念,因此它們的意義是模糊的、不確定的。人們非常可憐的想把自己心中的財富傳達給別人,但是他人卻沒有接受這種財富的能力。
儘管人們相互依偎,但卻並不在一起,既不瞭解別的人,也不能爲別人所瞭解。
就像是被囚禁在兩間相鄰牢房的罪犯,只能通過用手指敲打牆壁來傳達信息,這樣的信息終究是有限的。
每個人都被困在孤島上,無法自救,也不能拯救他人。
“?噠噠噠噠……”
歐文的牙齒繼續打著顫,試圖找到那天在羅德內心世界裡聽到的聲音。
“我受夠了!”
室友一把抓住歐文的領口,把歐文從牀上提了起來,他攢緊拳頭,毫不客氣的一拳打在歐文的鼻子上。
砰!
歐文的眼鏡都被打碎,幾片玻璃渣子紮在額頭上,溢出些許鮮血。
室友還遠遠沒有滿足,一拳又一拳,打在了歐文的鼻子上,身體薄弱的歐文一下子流出鼻血,淋得學院制服上到處都是猩紅。
“現在你舒服了吧?”
室友狠狠把歐文的推開,歐文的額頭磕上了牆壁,額頭上嵌著的眼鏡碎片扎得更狠。
歐文拿出手帕擦拭了血跡,沒有回話,一聲不吭。
“你倒是繼續叫啊?”
看到不還手的歐文,室友面目猙獰,話語中的挑釁意味越來越強,認定了歐文是一個孬種,早知道這樣,在他剛開始發出噪音的時候,就該狠揍他一頓!
歐文不以爲意,若是這樣就讓他解氣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凡人就是這樣容易滿足的東西,讓他愛了,讓他恨了,讓他得到了,讓他失去了,讓他拯救了,讓他報復了,他們就擁有人生的意義了,他們終其一生都在重複著這些東西,在歐文看來和跑輪的倉鼠意義,幹著最爲愚昧的事情,卻不從得知,樂此不疲,讓人感到可憐。
歐文把眼鏡摘了下來,放在牀上,並脫下沾滿血跡的外衣,整整齊齊的疊在了牀上,準備另外找個時間再洗。
“走吧,儀式要開始了。”
歐文平靜的說道。
只不過在歐文室友的眼裡看來,這種轉移話題的行徑,只是軟弱的表現,他冷哼了一聲,見歐文服軟,也不咄咄逼人,隨意道:“好,不過你要是再發出那種令人反感的噁心聲音,我會宰了你的。”
歐文手指一顫,有些驚愕,向室友問道:“令人反感的噁心聲音?”
歐文面目扭曲起來,蠟黃病態的皮膚,像是電影裡的厲鬼一樣可怖。
“沒錯!”
他的室友迴應道。
在阿卡斯大陸上,歐文是有著搭檔的,只不過兩人不對路,歐文反感著他的搭檔,他的搭檔反感著歐文,沒有一起行動。
但在這聖恩大陸就不一樣了,遊戲給的身份,歐文和他搭檔是一堆兄妹,避免不了一起行動。
歐文的搭檔名爲昆蒂娜,當昆蒂娜來到歐文所在的宿舍裡時,發現歐文的室友已經因心臟麻痹而亡。
而歐文手裡拿著鐵鍬,像是砸西瓜一樣,把他室友的腦袋拍得稀爛。
“Oh……Fcuk!”
昆蒂娜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