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池鎮(zhèn)西邊一破舊但是很乾淨的店子前,寧唯拿著村長給的信再三確認位置之後,敲敲門:“請問有人在嗎?”
“來了,有什麼事嗎?”門打開,是一個看起來很硬朗的老人,頭上有些鍾伯兩個大字。
“原來是挑戰(zhàn)者,不知這麼晚了,你來本店想要買什麼?”
寧唯搖搖頭,將信遞上:“你好,老爺爺,我是來自傑克村的寧唯,這封是村長爺爺給您的信?!?
鍾伯怔了一下,急忙接過信拆開讀了起來,一口氣讀完才露出一絲笑容:“那個傢伙還是老樣子。”忽然低頭看著寧唯,開口問:“你就是你們村長說的那個人嗎?”
寧唯怔了怔,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村長在信中有提到我嗎?”
鍾伯並沒有回答,轉(zhuǎn)身進了房子:“進來吧,都這麼晚了,看你的樣子還沒吃飯吧,我這還有些剩飯,都是一般的飯菜,你不介意就吃了吧?!?
“不介意,不介意?!睂幬φf,跟著鍾伯進了門。
進去以後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家店是一家酒館,一張大酒桌和一個酒櫃幾乎佔了房間的一半,其他地方則擺了幾張圓桌,椅子而是直接用釀酒的木桶。
“好奇怪的地方?!?
寧唯好奇地四周看著,不禁如此想。
“這樣的地方你沒見過吧。其實這個八池鎮(zhèn)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阿爾拉鎮(zhèn),鎮(zhèn)裡面住的人一半是黃皮膚人一半是白皮膚人。而且八池鎮(zhèn)也是連接兩種人村子的地方,所以房子的風格會有很大的差異。這種酒館就是白皮膚人經(jīng)常來光顧的地方。來,這有些吃的,都吃光了吧。”
鍾伯邊說著邊在桌子上擺了幾碟子東西。
寧唯走過去一看,一碟青菜,但是看上去還是生的,一碟是一個黃色的奇怪包子,另外一個碟子是很大塊的肉。
鍾伯看見寧唯那詫異的表情,忽然大笑起來:“對了,你看我都忘了,這些你都沒吃過吧,覺得奇怪很正常。給你介紹一下,這些都是白皮膚人喜歡吃的東西,這個生蔬菜叫沙拉,中間這個叫麪包,最後這個叫肉排。雖然看起來很奇怪,但是都挺還好吃的,你以後還會遇到更多。”
寧唯點點頭,再次看向那些奇怪的菜,經(jīng)過鍾伯的介紹,稍稍明白了一點,但是總覺得那裡有些奇怪,看了一圈才猛然想起:“鍾伯,爲什麼只有菜沒有飯?”
鍾伯怔了怔,忽然爆發(fā)出更勝之前的大笑。
寧唯還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麼,心裡疑惑難道是自己又在哪鬧了什麼笑話?
笑了許久,鍾伯才勉強忍住:“不好意思了,忘了告訴你,白皮膚人就是吃這些,沒有飯的?!?
寧唯怔了怔,看著眼前這些奇怪的食物,又聽到鍾伯說白皮膚人,心中不禁想起了終於遇上的海欣斯·櫻瑠,“難道她就是鍾伯口中的白皮膚人,怪不得長得那麼奇怪?!?
坐下來吃飯,一向拿筷子的寧唯被迫拿起了刀叉,一邊笨拙地吃著一邊和鍾伯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鍾伯,這裡還有這麼多,我全部吃過真的可以嗎?”
聽到寧唯的話,鍾伯嘆了口氣,掏出一隻香菸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長長的一口煙才說:“呼,其實今天是我孫女的生日,一不留神就做多了,你都吃光了吧,沒事?!?
“不,不好意思?!?
“沒關(guān)係,你也是無心的?!辨R伯看著牆上的蠟燭,漸漸出神,“娜娜要是還活著的話應(yīng)該已經(jīng)十歲了吧,差不多能有這張酒桌這麼高了吧?!?
粗糙的手指摸著同樣粗糙的酒桌,在酒桌的一個轉(zhuǎn)角處,刻著幾條白色的短刻線。
“娜娜她啊,以前很喜歡纏著我給她量身高,就這樣圍著我轉(zhuǎn),不停的說:‘幫我量嘛?!忠淮挝腋饶日f,要是她長到有這張酒桌這麼高我就帶她去見她的爸爸媽媽。娜娜的爸爸媽媽整年都在外面做生意,很少回來。娜娜聽了開心得都跳起來了,不停地說著:‘爺爺萬歲,爺爺萬歲?!媸菢穳乃?。但是誰想到……”
手指摸到了最上面的一條刻線,位於酒桌的頂部差不多還有一個指節(jié)高的地方。
“哎,不說了。都是些過去的舊事,說再多了也沒用?!?
鍾伯苦笑著回過頭看向?qū)幬?,可是這一看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幾乎每個晚上都會出現(xiàn)在夢裡的,朝思暮想祈求能夠再見一次的那個身影俏生生地出現(xiàn)在眼前,就像一年之前一樣。
在寧唯的面前,一個穿著粉紅色小裙子,跟桌子差不多一般高的小女孩不知什麼時候忽然出現(xiàn)。一雙大眼睛寸步不移地看著鍾伯,慢慢變得溼潤。
兩人久久對視。
鍾伯突然深深地吸了口煙,將剩下的眼肚子摁滅,揉了揉眼睛苦笑:“我難道喝醉了嗎,明明沒喝多少的??磥砣死狭苏娴臎]用了。”
“爺爺?!?
安靜的小店內(nèi)再次響起這個喊聲,就像它曾經(jīng)迴盪於此的時候。
鍾伯猛地睜開了眼睛,那個身影還在。
“這,這怎麼可能?”
“爺爺,娜娜回來了。”帶著哭腔的聲音,小女孩的大眼睛已經(jīng)水汪汪,但是拼命忍著。
“娜娜,我沒眼花吧,真的是娜娜?”鍾伯一臉的難以置信。
小女孩猛地點點頭,轉(zhuǎn)了一圈,身上的粉紅色小裙子隨著轉(zhuǎn)了起來:“這是爺爺生日的時候送的娜娜的裙子,是不是很漂亮?”
“漂亮,娜娜穿上簡直漂亮極了?!辨R伯此時已經(jīng)老淚縱橫。
“是啊,這條裙子是我送給娜娜九歲的生日禮物,是我精挑細選了半個月才挑中的,怎麼可能會忘記。還有這個樣子,這個聲音,我怎麼可能忘記,這個就是娜娜……”
“爺爺!”娜娜也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直撲入鍾伯的懷裡,“娜娜一直都好想再見到爺爺。爺爺!”可是卻撞穿出去,跑到了酒桌的後面。
鍾伯一抱,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竟然穿過了娜娜的身體。
“夢嗎,幻覺嗎?”
“娜娜……”心如刀絞的痛,老淚收都收不住。
“爺爺……”娜娜轉(zhuǎn)過頭怔怔地看著,可是高大的酒桌卻阻擋了她的視線。
“不要,不要這樣,娜娜不要這樣,爺爺,爺爺!嗚哇……”
嚎啕大哭。
寧唯在一旁怔怔地看著這一切,那個沒見過的小女孩頭上飄著的正是小鬼娜娜四個字。
到現(xiàn)在寧唯勉強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原來娜娜要找的爺爺就是鍾伯,而鍾伯死去的孫女就是娜娜嗎?這真的是緣分也說不定?!?
寧唯走到酒桌前探身子進去,向娜娜伸出手:“娜娜,給手我?!?
娜娜抽噎著回頭看著寧唯,還是有些畏懼。
寧唯擠出一個笑容:“沒事的,娜娜的爺爺不是就在這裡嗎?要是哥哥敢做什麼壞事的話你爺爺肯定會保護娜娜的。娜娜,給手哥哥,哥哥拉你出來,拉你出來就能看見爺爺了?!?
娜娜看了看寧唯的手,又看了看寧唯,點點頭,緩緩抓住寧唯的手。
寧唯將娜娜拉了出來,在鍾伯的面前放下來,擡眼看向鍾伯,微微一笑:“鍾伯,這個就是您的孫女對吧。”
鍾伯猛地抓住寧唯的肩膀激動地問:“難道你也看得見娜娜嗎?這不是我在做夢嗎?”
“要做夢還時間早著呢。鍾伯,你沒看錯,這個的確是娜娜,只不過娜娜現(xiàn)在只是一個魂魄,是我將她從傑克村帶回來的。”
“胡說,娜娜怎麼回到了傑克村!”
“您聽我詳細說來,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