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分贓完畢,繼續(xù)前行,一路上倒是有驚無險,漸漸的走到了那大澤深處,那原先若隱若現的宮殿,此刻顯露出了蹤跡。
那一座宮殿高聳入雲,直入雲霄,大門緊閉,無比龐大的宮殿外已經有不少人都來到了此地,不過卻是一個個目露兇光,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一個個前來的武修,隱隱有低語之聲傳來。
“那裡面便隱藏著真正的天魔密藏,不過必須要有天魔令才能進入。”
“方纔有一個血發(fā)小子竟然溜了進去,可惡,喪失了一個本來屬於我的機會啊,若是我能得到天魔令,進入到其內,不知道會是一場多大的造化!”
“守住這裡,誰也不準靠近那宮殿,只有這樣我們纔有機會搶奪那剩餘的兩塊天魔令!”
凌寒的目中露出古怪之色,這些人似乎是並不知道,那兩塊天魔令,其實都在玄奕的手裡,玄奕已經進去,也就是說,在場持有天魔令,有資格進入其內的,只剩下了自己。
蠻乾等人也勃然變色,蠻乾低聲道:“凌老弟,我們先慢慢往裡走,待到這羣人阻你之時,我等幾個便出手,替你擋下,你便趁此進入其內尋找機緣!”
畢真幾人也紛紛開口,凌寒點頭,緩緩開口道:“多謝。”
若是沒有蠻乾等人的話,以如今的陣勢,凌寒想要進入的確是一個大的麻煩,畢竟能來到此地的,每一個無疑不都是萬里挑一的強者,凌寒雖然也有自信,但卻也沒有把握能從這麼多人的阻截之中成功進入。
況且,後面還有君邪公子的師尊渾天大魔王殺氣騰騰,追擊而來,一旦鏖戰(zhàn)起來,被渾天大魔王追上的話,定然死的慘不忍睹。
不過有了蠻乾等人幫他阻擋這些眼紅的人,卻是可以讓他不費吹灰之力的得以進入。
轟!
那古老宮殿的大門,在凌寒取出天魔令後被轟然打開,凌寒的身影,霎那間消失在原地,空餘下那些正被蠻乾等人阻擋,一臉憤怒不甘的武修。
光芒耀目,待到凌寒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發(fā)現呈現在眼前的,並不是他想象中金碧輝煌的宮殿內部,而是一個無比寬闊的空間,在那空間的正中央,卻是漂浮著一個玉臺,玉臺沉沉浮浮,散發(fā)著迷濛的色彩,在玉臺之上,一個血發(fā)男子盤膝而坐。
凌寒神色一凝,那個血發(fā)男子,赫然正是先他一步進入到這宮殿內部的玄奕。
看到凌寒進入,玄奕的眼睛徐徐睜開,其內似蘊含了滄桑,那是歷經了無數世事,活了不知多少悠久的歲月才產生的這種景象,他緩緩開口,道:“凌寒,離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可知道,你們費盡心思爭奪的這天魔密藏,究竟是什麼?”
凌寒神色微動,輕輕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玄奕,我聽聞你是轉世的魔神,前世的你,能達到武道通神之境,讓我敬佩,不過,如今你已經轉世,能與一個轉世魔神對決,讓我想一想便覺的興奮啊,而且,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爲何這裡不是我該來的地方?”
玄奕凝視凌寒,語氣平淡,開口道:“因爲,這天魔密藏,並不是什麼具體之物,而是一種領悟,與你自身的修爲無關,牽扯到的,是你的心境,這是一種心境的歷練,我活了多久,你才活了多久,沒有歲月的積澱,你即便是有天魔令,但也根本無法與我爭奪,離去吧,少年,我這是爲了你好。”
他娓娓道來,神色真誠,似乎是真的動了惜才之心一般。
凌寒忽然哈哈大笑,大步向前走去,邊走邊道:“玄奕,你一個轉世的魔神,居然還對我這個毛頭小子用詐,拖延時間,一具幻身而已,還以爲我看不出來,恐怕現在的你,根本就無法脫身吧!”
他一拳驟然向前轟去,那個玉臺之上的玄奕面色大變,下一刻便直接被凌寒那一拳轟碎,就連那玉臺,也是應聲破碎,不過下一刻,在那玉臺破碎之處,又重新慢慢凝實出一個玉臺,那玉臺與之前的玉臺一般無二,在最中央,一頭血發(fā)的玄奕依舊端坐在其上,只不過此刻的玄奕卻是雙目緊閉,眼角肌肉跳動,任憑凌寒走去,卻是根本沒有半點睜開的意思。
似乎是他沉浸在了什麼之中,根本無法自拔一般。
凌寒並沒有貿然向前,而是仔細查看一番,發(fā)現了這個玉臺與先前的不同之處,玉臺的周圍籠罩著一層近乎透明的護罩,凌寒一拳轟出,卻根本無法撼動其分毫。
而那原本原本潔白的玉臺,此刻卻是已經有三分之二的地域,變成了漆黑之色,與玄奕身上的所散發(fā)出的氣息一般無二,似乎是被其同化了一般。
“原來如此,怪不得玄奕先前會拖延時間,恐怕那些玉臺被完全同化之時,就是他完全獲得這天魔密藏之日!”
凌寒目中露出沉吟之色,將那天魔令拿出,貼在了那玉臺籠罩的透明護罩之上,頓時那護罩消散。
方纔玄奕所說的話語,他並非是沒有聽在耳中,而是細細思索了一番,玄奕的心機無比深沉,他方纔對凌寒所說的話,按照凌寒的推斷,是九真一假。
進入到那玉臺之上,有極大的可能,便會出現像玄奕這般的情況,而且按照這玉臺之上已經有三分之二的區(qū)域被玄奕同化的狀況來看,自己進入之後,就不得不和這個玄奕爭奪。
“武道如同逆水行舟,若想有大成就,那就必須盡力去爭奪每一個機緣,否則的話,拱手將機緣讓出,一步落後,步步落後,這等送上門的機緣,我若是不去爭奪,是會受到天譴的。”
凌寒心思百轉,一步邁出,進入到了那玉臺之上,就在他跨入那玉臺之上的一刻,忽然那玉臺爆發(fā)出耀目的白芒,將玉臺上的兩人籠罩在了其內。
.......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爲歡幾何?”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書聲瑯瑯。
一個白衣少年,雙目中帶著些許的茫然,正端坐在書墅的草屋內,看著講臺上的先生,搖頭晃腦的朗誦。
“凌寒,你起來,給我講一下,我方纔說了什麼!”
忽然那先生的話語戛然而止,看著那目中露出茫然之色的白衣少年,氣不打一處來,將手中竹簡啪的一聲合上,恨鐵不成鋼的道:“凌寒,不是老夫說你,你天天這麼神遊天外的,一個月之後,你還想不想進京趕考......”
“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白衣少年似乎沒有聽到先生的話語,目中的茫然之色更甚,口中喃喃道。
頓時四周的諸多同窗發(fā)出轟然大笑,個個都樂不可支,看向那白衣少年時,露出看傻子一般的目光。
“唉,這凌寒看來是真的變傻了,先前多好的一個少年,有望可以奪得今年省試的三甲,如今卻不知爲何,變成了這般癡傻的模樣.....”
“你沒聽到他說嗎,他如今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了,也是一個可憐之人....”
四周私塾內諸多同窗的議論之聲,讓那白衣少年的目中,迷茫之色更甚,那老先生看著白衣少年的這般模樣,也沒有了再次訓斥的興趣,嘆息一聲,繼續(xù)搖頭晃腦的朗誦起來。
而那個白衣少年,正是凌寒。
他的眉頭皺起,依舊在沉思。
“這天魔密藏,若是如同玄奕所說的那般,我如今到了此地,恐怕就是那心境的磨練了,只不過這裡好生真實,真實到讓人幾乎分辨不出這裡的一切。”
“一場心境的試練,那就讓我看看,這一個心境的試練,到底是什麼!”
凌寒的目光之中閃動奇異之芒,望向四周之時,目中隱隱出現了明悟。
他能夠發(fā)現,自己的體內,那半步玄胎境界的武道修爲,在這裡卻是絲毫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如今就只是一個從未習武,連後天的武者都不如的書生,他細細沉吟了一會兒,沒有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而是與那私塾先生和四周的諸多的同窗一道,唸誦起詩來。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
那先生見到凌寒的目中不再迷茫,欣慰的點點頭,繼續(xù)投入到自己教書育人的大業(yè)中。
瑯瑯的書聲裡,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凌寒在這一個月的時間中,彷彿是已經忘卻了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一片虛幻的世界,而是真的如同一個書生一般。
這一天,正是進京趕考之日。
春雨淅淅瀝瀝,一個白衣少年,身後揹著搖搖晃晃的書婁,走在進京的官道上。
地上一片泥濘,讓少年的白衣之上,沾滿了斑駁的污泥,顯得有些狼狽。
他擡起頭看了一眼天色,喃喃道:“天色越來越差了,爭取今天趕到京城,不然的話,一旦再遇上暴雨,恐怕就真的會延誤了趕考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