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紫衣有些怯怯的看了沐寂北一眼,若不是那眼中一閃而過的野心,還真是容易讓人把她當做是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其實,現實就是這樣,很多時候,很多人原本已經贛榆人命,做一個平凡的人,可是若真有一天,一個機會降臨在她面前,又有幾人會放棄這斗轉枝頭的機會。
沐寂北對著沐紫衣笑了,沐紫衣在這魅惑人心的笑容里微微失神,卻是有些忐忑的低下了頭。
又閑聊了片刻,沐寂北便同傅以藍起身告退了。
兩人一走,三房立即對著老夫人開口道。
“娘,這沐寂北真的會同意讓紫衣成為側妃嗎?”三房一雙眼睛提溜轉著,目不轉睛的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嘴角露出一抹高深的笑意,那雙小眼睛微微斜了一眼三房,開口道:“你當她是傻子么?”
“那…。”三房將手絹拿到了嘴邊,身子微微向前傾,似乎打算仔細凝聽老夫人的話。
“這世上有哪個女人愿意讓別人共享自己的丈夫,不過…縱然她不愿,這事也由不得她,我自有辦法。”老夫人嘴角微微咧開。
“娘的意思是…”
“附耳過來。”
三夫人一面聽著老夫人的話,一面眼睛越瞪越大,使勁的點著頭。
兩人分開之后,都是滿臉的笑意,老夫人的目光轉向站在一旁的沐紫衣,開口訓斥道:“你瞧你這畏畏縮縮的像什么樣子!滿身沒有一點氣度,就你這個樣子,我就是幫你把太子妃的位置拿來,你也坐不穩!”
沐紫衣緊咬著嘴唇沒有說話,眼中蓄滿了淚水,將頭埋的更低。
“行了行了,別在我面前礙眼了,機會呢,祖母是已經給你了,至于這結果就只能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老夫人揮了揮手。
沐紫衣下去之后,老夫人對著外面的李嬤嬤開口道:“李嬤嬤,你去同永夜郡主交接一下她手中的那些東西,記得要仔細清點,不要出了岔子。”
李嬤嬤走后,三房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娘,這東西你真的都打算在她出嫁的時候還給她嗎?”
“放肆,你這說的是什么話?難道我看著像是貪圖這點東西的人?”老夫人一聽,語氣立刻就變了。
三房立即笑臉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
“好了,不要再說了!”老夫人怒斥道。
三房心中暗罵,你這個老不死的,分明是想貪下那些珠寶,如今卻在這里裝模作樣。
老夫人心中則是冷笑,到了手的東西她怎么會盡數歸還出去?
李嬤嬤去了之后,又折了回來,手中拿著一張紙。
老夫人皺著眉頭瞟了一眼,看到了之后開口道:“這是什么?”
“永夜郡主說,老夫人曾答應若是有損壞,雙倍賠償,這是字據,若是奴婢想要接管,請老夫人先簽字。”李嬤嬤有些忐忑的開口道。
“哼!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老夫人冷哼著簽下了字。
沐寂北一路走回自己的院子時,碰巧遇到了被高掛在樹上的二房夫人。
整個人臉上頭上都布滿了白霜,佝僂著被吊在樹上,雙眼因為睫毛上的霜很艱難的才能睜開眼,嘴唇發白,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就像是一尊被吊起來的冰雕一般。
沐寂北停在樹下,抬頭看了看樹上的人,沒有開口。
二房夫人似乎也已經昏厥過去了,見到仇人也始終沒有半點反應。
沐寂北見著她已經昏死過去了,便沒有過多逗留,這沐府中人情涼薄,人心貪婪,所遭受的都是各自報應罷了。
回到園子之后,沒多久,就見著李嬤嬤帶人來清點她的珠寶首飾。
她讓人將老夫人之前所說的如有損壞缺失,雙倍賠償寫了下來,讓李嬤嬤拿回去找老夫人簽字。
“你真的要把那些東西都交給那個死老太婆?”傅以藍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道。
沐寂北對著她笑了笑:“你說呢?”
傅以藍微微一愣,而后晃了晃腦袋:“你…你別對著我笑…”
李嬤嬤帶人正要清點東西的時候,殷玖夜回來了。
“這是要做什么?”殷玖夜瞧了一眼大開的幾個箱子。
“祖母讓李嬤嬤來清點我的首飾,打算幫我先管理著,防止這府中有人眼饞,惦記上。”沐寂北柔聲解釋道。
殷玖夜點點頭,對著身后哭喪著臉的初一開口道:“你去幫著清點,有些東西貴重,這下人笨手笨腳的,若是有了折損,幾個腦袋也是賠不起的。”
初一苦著個臉走上前去,拿著那些東西便開始幫著一件一件清點,可是東西剛一觸手,便微微頓了一下。
而后微微抬眼看了眼殷玖夜和沐寂北,又若無其事的開始清點起來。
殷玖夜坐在一旁,同沐寂北不知在聊些什么,傅以藍則是纏著初二離開了。
沐寂北看著眼眸溫柔的男子,挑了挑黛眉開口道:“太子殿下有艷福了。”
殷玖夜微微蹙眉:“誰?”
“老夫人正忙著給你招攬側妃呢。”沐寂北調笑道。
殷玖夜的眸子一下子就變得幽深了起來,緊抿著雙唇沒有開口。
“是三房的幺女,我今個瞧見了,是個美人,雖然清秀,卻很干凈。”沐寂北淺酌了一口茶水,繼續道。
“你喜歡?”殷玖夜沉著嗓子開口道。
沐寂北微微一愣,而后挑挑眉頭:“喜歡。”
“好。”
沐寂北愣在了那里,等到回過神來,冷冷的掃了一眼殷玖夜,轉身就向屋里走去。
殷玖夜的嘴角微微挑起一絲弧度,一把將女子給拉回到自己腿上:“吃醋了?”
沐寂北微微瞇起雙眸,看向面前的男子。
殷玖夜將沐寂北緊緊摟在自己懷里:“不信我?”
沐寂北扁扁嘴,側過頭,沒說話。
在一旁清點的李嬤嬤抬眼便瞧見了相擁的兩人,還沒等收回目光,便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眸子里除了無邊的暗沉,便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李嬤嬤手中的筆頓時掉在了地上,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幾步。
李嬤嬤再抬眼看去,卻見男人早已溫柔的看向懷中的女子,若不是那滲入四肢百骸的陰冷,她會覺得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還有不到十日就過年了。”殷玖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欣喜。
沐寂北看著基本修葺好的院子嘟起嘴開口道:“這才修葺好,就要搬走了。”
“怎么?舍不得?”殷玖夜順著他的目光打量起這座園子,心里納悶,似乎沒有太子府裝點的好啊。
沐寂北有些可惜的開口道:“倒是便宜了沐府的這些宵小。”
殷玖夜了然:“等你走了,毀了便是。”
沐寂北微微錯愕,卻是垂了眸子,沒有再開口,誠如最初她對沐寂晗所說的,即便是她不要的,也不會屬于她們。
李嬤嬤一直忙活到很晚,才將東西清點完。
沐寂北卻是沒那么多時間一直看著她,便讓殷玖夜派來的人盯著,自己早早回房了。
還有不到時日就要過年了,沐府中倒是也都在忙活著,雖然層層喜慶之下暗藏波涌,不過觸目可及的都是喜慶的紅色覆蓋在白雪之上。
天氣已經漸漸變暖,這邊雪還沒有完全融化,便已經有嫩枝開始萌發出新芽,小小的翠綠惹人憐愛。
沒過多久,殷玖夜便跑了來。
手里捧著一個托盤,少見的小心翼翼。
沐寂北順著他手上的東西看去,儼然是一套大紅的嫁衣。
沐寂北的臉頰微紅,輕聲道:“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殷玖夜陰著臉開口道:“有人對我圖謀不軌。”
沐寂北一聽,便明白了,一定是沐紫衣潛入了殷玖夜的院子。
天色漸暗的時候,精心打扮過的沐紫衣便緊緊捏著袖子,鬼鬼祟祟的出現在殷玖夜暫住的院子外,忐忑的看向守門的侍衛。
趁著侍衛換班的空檔,沐紫衣當真是膽大了一把,提起裙子一路小跑,快速的跑進了院子里,躲在了一顆大樹后面。
樹上的初一看著躲在自己腳下的沐紫衣,一臉悲痛的搖了搖頭。
而遠處的傅以藍坐在房頂,看著一臉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的沐紫衣,正和初二咬著耳朵。
沐紫衣見著周圍沒人,瞅準了房門,輕輕打開,便跑了進去。
房間里十分幽暗,沒有一絲燭火,沐紫衣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來,整間屋子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只能聽見她自己濃重的呼吸聲。
沐紫衣小心的向前走了幾步,隨后一面壓抑住自己砰砰跳動的心,一面開始緩慢的解開自己的衣衫。
紫色的紗衣漸漸脫落,沐紫衣的手有些顫抖,卻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在沐府,因為祖母的不喜,母親也并沒有善待她,她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若是沒了這次機會,她就只能繼續任由別人欺辱。
她不知道太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但是她知道,府中許多女子都嘰嘰喳喳的議論著他是如何如何英俊,如何如何權勢滔天,如何如何寵愛沐寂北。
可是她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衣衫滑落,沐紫衣輕輕的走向香爐,將之前一直藏在袖子里的香點燃,低迷的香氣頓時擴散開來。
沐紫衣將自己最后的一件衣衫也解開,一路走向里間。
床上有一道漆黑的身影,瞧不清樣貌,只覺得身材健碩,見著她走來,床上的身影微微坐起,沒有動作。
沐紫衣狠狠咽了口吐沫,一絲不掛的走了過去,抱住了男人,也不知是因為那香氣的作用,還是什么旁的,很快,男人就占據了主動,一室旖旎。
“你怎么把它拿來了?”沐寂北看著一臉殷切的殷玖夜開口道。
“穿。”殷玖夜的毫不掩飾他的意思。
沐寂北將那間奢華的嫁衣緩緩打了開來,大紅色的嫁衣,上面金色和藍色縱橫,交錯出幾只交頸纏綿的鳳凰,無數顆珍珠和鉆石鑲嵌其上,勾勒出不同的圖案。
拿在手中,感覺有些沉甸甸的。
在殷玖夜殷切的目光中,沐寂北紅著臉開口道:“你先出去。”
殷玖夜蹙起眉頭,滿眼控訴的看著沐寂北。
“快點。”沐寂北催促道。
殷玖夜則是轉過了身,背對著沐寂北,意思不言而喻。
沐寂北無法,只好作罷,確保殷玖夜沒有轉過頭來偷看,這才緩緩解開自己的衣衫。
殷玖夜睜開雙眼,眉眼中含著笑,盯著對面墻上的倩影一動不動。
沐寂北一件件的脫去衣服之后,開始穿起繁復的嫁衣,臉頰被染成了云霞色,雙眸仿佛能擰出水來。
殷玖夜從最初的眼含笑意,漸漸的變成了呆愣的表情,一眨不眨的看著墻上的倩影,直到沐寂北換好之后,輕拍他的肩膀他才回過神來。
殷玖夜轉過臉來的時候,沐寂北也愣了,而后笑的花枝招展。
殷玖夜的耳根子則是開始泛紅。
原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殷玖夜竟然不受控制的流出了兩行鼻血,在那張俊臉上格外滑稽。
沐寂北拿著手帕幫殷玖夜將其擦掉,眼中還忍不住帶著笑意。
殷玖夜則是打量起換上嫁衣的沐寂北,一顆心劇烈的跳動起來,不等沐寂北動作之后,便翻身將人壓在了桌上。
沐寂北心中一驚,撒腿就要跑,只可惜卻是躲不過男人的長臂。
見著男人那發紅的眸子,沐寂北帶著哭腔:“殷玖夜,別。”
不等沐寂北的話說完,話語便已經被男人吞入腹中,她好不容易穿好的嫁衣,三下五除二就被男人給解開了。
“不專心。”男人的大手在沐寂北的細腰上狠狠一擰,不滿的開口道。
沐寂北吃痛,扁起嘴,卻是直接被男人撈起來放在了床上。
窗外寒風呼嘯,屋內一室旖旎,衣衫遍布了滿地,只留下女子的陣陣嬌喘和男人的低吼。
第二日一早
一聲尖叫劃破了寂靜的清晨,沐寂北睜開惺忪的睡眼,皺著眉頭瞧了瞧面前絕美的臉龐,向男人懷中又拱了拱。
殷玖夜輕輕拍了拍沐寂北的背,低聲讓她再睡一會。
老夫人和三房起了個大早,就等著沐紫衣這邊傳來聲音。
果然,沐紫衣一喊了出來,老夫人等人極快的就趕了過來,似乎生怕殷玖夜到時推脫不認。
不管怎么說,這沐紫衣都是沐府的小姐,可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丫鬟,若是太子真的和她發生了關系,總是要給個說法的。
老夫人和三房不顧門口侍衛的阻攔,直接就沖了進去:“怎么了,這是發生什么了?”
暗處的初一看得直翻白眼,這老太婆不覺得自己的意圖表現的有點太明顯了么?
原本滿臉期待的老夫人,一推開門就傻了。
床上披著一件衣裳泣不成聲的沐紫衣正低著頭躲在一個角落,而另一的男子則是滿臉燒傷,一只眼睛已經壞掉了,看著便讓人作嘔。
“這…這…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沐紫衣。
床上的男子起身在地上站穩,露出一抹淫蕩的笑意,沒有說話。
披著一件衣服的殷玖夜從隔壁的房間走了出來,臉色不悅,初一跟在身后怒斥道:“大清早的吵鬧些什么?”
老夫人指著房中的男子又指著殷玖夜:“這…這…。這這這”
殷玖夜看了眼房中的場景,沙啞著嗓子開口道:“這人是我的下屬,昨夜重傷歸來,我便讓他住在了我的房間,怎么,有問題?”
“沒…。沒…。”老夫人看著殷玖夜有些慘白的臉色,驚恐的說不出話來。
殷玖夜冷冷的掃了眼沐紫衣,開口道:“既然你不嫌棄他,那么本殿下就將你指給他,以后你要好好照顧他,不管怎么說,他也是為了本殿下才變成這副樣子。”
初一心中猛翻白眼,什么救他有功,分明是從爛巷子里找的柳病纏身的地痞。
“可…可。”三房有些焦急的開口道。
殷玖夜的眸子一掃:“怎么?三夫人有意見?”
“沒。沒沒有。”三房連大氣也不敢喘。
“我會親自操持婚事,趕在年前就辦了吧。”殷玖夜不耐煩的開口道。
“這…”老夫人似乎還想說什么,卻被殷玖夜打斷了。
“好了,沒有別的事就先散了。”話落,殷玖夜便轉身就走。
床上的沐紫衣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這屋子里的人不該是太子么?怎么會變成…怎么會變成…
難道她這輩子只能這樣了嗎,不。她不能嫁給這個丑八怪!她還要嫁入太子府,還要成為妃嬪,還要享受榮華富貴,還要報復那些欺負過她的人,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啊!”沐紫衣剛發泄般的喊了出來,一個巴掌便甩了下來。
“怎么,嫌老子丑,嫌老子丑昨晚怎么那么騷?”那人對著沐紫衣罵道。
老夫人和三房都驚呆了,她們何時見過這般粗鄙的人,正要開口,那人便走了過來,用力的將門一甩:“看什么看,沒聽見殿下讓你們滾!”
門重重的關上,險些夾到老夫人的鼻子,老夫人指著門氣的昏厥了過去。
殷玖夜潛回到了沐寂北的房間,沐寂北還在睡著,殷玖夜將外袍褪去,翻身上床,重新將女子攬在了懷里。
許是因為帶來了絲絲涼意,沐寂北微微睜開了眼,軟軟的開口道:“去哪了。”
“給沐紫衣找個好歸宿。”殷玖夜解釋道。
“嗯…”沐寂北只覺得有殷玖夜在的時候,自己是越來越懶了,很多時候甚至都開始學會仗勢欺人了,很多事情都直接依賴于身旁的這個男人。
殷玖夜親了親沐寂北的紅唇,沉聲道:“再睡會,乖。”
沐寂北沒了回音,不一會,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殷玖夜勾起嘴角,也閉上了眼睛,用不了多久,她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夫人了,再也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他覺得滿足。
老夫人回去躺了很久才漸漸轉醒,剛一醒來,便指著三房開罵:“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生出來的女兒也是個廢物,連人是誰都分不清,真是個廢物!”
老夫人明顯氣的不輕,劇烈的喘息著。
三房被罵的臉色很難看,看著老夫人委屈的解釋道:“娘,這事一定是有人算計的,不然太子怎么可能把他的房間讓出給一個下人。”
老夫人平靜下來,皺著眉頭想了一遍之后,認定這是沐寂北所為,一定是白天自己對她說的那些話,讓她產生了疑心,所以她找人監視了沐紫衣,才會出現后來的事。
三房見著老夫人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開口道:“娘,紫衣這孩子也怪是可憐的,你可一定要給她報仇啊。”
老夫人眼露猙獰:“我不會放過那個小蹄子的!當年沐正德他娘都沒有斗過我,我就不信弄不死他的女兒!”
三房眼睛一亮:“難道娘有了什么好主意?”
老夫人掃了眼三房道:“就算是我們沐府的小姐嫁不進太子府,我也不會讓沐寂北這個小蹄子成為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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