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層次,至少勁力都入臟了。比我還強一層。那你這仇就這么算了?不然就慢慢熬死他?反正那家伙年紀也很大了。熬個二十年再動手。”王少君提議。
“沒事,人生一路,總有起有落,若是每個傷害過我的人,我都要報復,那豈不是只能每日都活在仇恨里了?況且周門主也是情有可原。我不怪他。”魏合認真道。
王少君面色怪異。二人雖然相交不久,但兩人性格相投,他也算相當了解魏合了。
每當魏合說這種話,就代表他絕不會放過對方。越是風輕云淡說算了算了,遇到機會下手時就越是狠毒。
“對了,你之前說,赤景軍之前迎擊香取亂軍,連敗兩場,是吧?”魏合忽然問。
“是,兩次都是糧草被劫被燒,如今原本充沛的糧草也岌岌可危,尉遲大人想從泰州其他地方求援,但其他城池也是一樣,自顧不暇。”王少君點頭。
“前些天,我聽聞附近大小幫派門派,都遭受清查,不知可有此事?”魏合又問。
“是有,我父親受尉遲大人所托,確實在清查幫派。還收了不少物資。”王少君再度肯定。“你問這個作甚?”
“唉。”魏合一聲長嘆,“我天印門不是分崩離析了么?共為十二支脈。其實這樣分開也好。否則我身為天印門弟子,也是心中難熬。”
“有話直說,有屁就放。”王少君冷笑。
“你有所不知,我雖表里不一,但身為一個武人,最基本的底線還是有。此前,我不是擔任的豫北町分舵舵主一職么?你可知道,我有一副手神秘失蹤之事?”魏合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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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然后,我最近才知道,他失蹤,和外面的香取亂軍有關。”魏合搖頭嘆道。“前陣子我在外尋一地方潛修,沒想到意外在一懸崖下,發現一批被砸爛了的軍械....”
“你是說,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軍械失竊案?”王少君頓時一驚。
“不錯。我事后核對過,軍械失竊的時間,和我那副手失蹤時間,相差無幾,而且那副手,還和周順周門主有關聯....”魏合沉聲道。
“好家伙....”王少君心頭發寒,這個就太狠了。這是要抄家滅族啊!!
之前還真以為這家伙改邪歸正,沒想到在這兒等著。
你他喵不是數偶要冤冤相報何時了么?現在怎么不了了?
“你此言當真?!”
“真假與否,查一查不就知道了,此事又不是只有我知曉。”魏合淡淡道。
軍械倒賣,這么大的事,需要配合的人肯定很多,之前只是沒人查,沒人敢查,但真要查,那是一下一個準。
“另外,我天印門本身就有大片良田,糧倉也是全滿,肉田更多。周門主如今身為最大的一支,怕是門內至少五成的存糧都...”魏合點到即止。
“好家伙...”王少君眨了眨眼睛,覺得魏合這家伙太狠了。
這是看準赤景軍在清理各類勢力,缺糧就馬上給個由頭。
連倒賣軍械的罪名理由也找好了。
“不過光憑這個,若是那周順主動獻糧,你動不了他。”王少君搖頭。
“若是那軍械倒賣的對象是香取亂軍呢?”魏合再道。
“嘶....”王少君這次是真驚了。
赤景軍和香取亂軍交戰這么久,雙方死傷甚多,仇怨已深,若是知道城內有人私自倒賣軍械給香取亂軍....
這周順不死誰死?!
他再看看魏合,心知這家伙絕對另外做了散布消息的手段。一旦消息散布,到時候就算尉遲大人不動手也得動手了。
“你這....”太狠了。
王少君無言以對。
“我身為一個泰州人,若是不知道這事還罷,可如今知道了內情,卻還是不報,于心何忍!”魏合嘆道。
“......”王少君心中無語。你特么能演得再假點么?
這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周順那是鐵定完蛋。
“你可有證據?他可是周家人。”他突然問。
“你覺得尉遲大人需要證據?我天印門怎么分崩離析的?你還不明白?”魏合淡淡道。
上官紀為何不管?這宣景城附近,還有誰能讓他忌憚不動?
不就是尉遲鐘么。
雖然上官紀實力要稍強一線,但尉遲鐘是掌兵之人,手下武將兵丁眾多,一個打不過,十個來。十個打不過百個來。
整個天印門才多少人?
夠赤景軍幾個千人隊殺?
真要打起來,火器圍攻下,天印門還真沒什么還手之力。
尋常百姓眼中的大門派,在赤景軍眼里,恐怕也就那么回事。一天功夫就能殺絕。
“你倒是明白人。”王少君頓了頓,“其實,天印門若不是囤積糧食太多,占據田地太多,尉遲大人也不會對其下手。”
“所以我這不是給了一個最好的借口?”魏合道。
“此事,你先別宣揚,我來上報。”王少君叮囑道。
“唉....”魏合長嘆。他正要繼續開口,忽然面色一凝。
“最近我這邊招惹了點小麻煩。總有些小蟲子在邊上飛。”王少君臉色平淡下來。
“要我幫忙么?”
“不用。”
王少君放下酒杯。
衣袂翻飛,人影一晃,他已經消失在原位。
莊園外,一排排隨風搖晃的翠綠稻田內。
一綠衣蒙面人急速往后飛掠。
他雙腿在麥苗上一下踩踏,氣勁濺開,頓時形成一小塊橢圓塌陷。
借著這股反作用力。蒙面人縱身低空飛躍向遠處。
只是才躍出十數米,前方一道白衣人影靜靜擋在前面。
王少君一身白袍,俊美面孔上露出一絲淡淡譏諷。
“長風渡水,歸雁映天,歸雁塔的人什么時候也成了藏頭露尾之輩。”
“竊玉子,你以為能脫離歸雁塔就不會有麻煩上門?”蒙面人驟然停步,輕輕落在稻田中。
“那就不勞你擔心了。想來,你也是偶然路過這里,那么,只要你死了,不就沒人知道我在這兒了?”王少君微微一笑。
“你...!?”蒙面人還想說什么,但眼前一花,白影已經到了身前。
他急忙鼓動勁力,想要全力出掌抵擋。
嘭!!
一聲悶響下,蒙面人雙手打了個空,眉心卻已經被王少君單手食指點中。
“好...快...”他渾身僵硬,再也動彈不得,雙眼眼角緩緩流出血水。
“是你太慢了。”王少君淡淡道。
“還有人。”魏合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他身后,低聲道。
“他們聽到我們談話了。”魏合道。
“分頭追。別留活口。”王少君面色微變,知道不好。
兩人不再多言,各自分頭朝兩處方向追去。
魏合一躍十數米,腳尖在麥苗上輕輕一觸,便再度借力飛躍十數米。
如此循環,速度奇快,飛龍功第五層的掠,在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
尋常腿功武師,只能偶爾全力用一次的飛掠姿態,他居然能連環使用,當做常態。
不多時,他在田地和林地之間交界處,追上一青衣蒙面人。
那人知道逃不了,轉身一道冷光打向魏合,然后全力灑出大片灰色粉末。
粉末還未到,便透出絲絲刺鼻嗆人氣味。
魏合不慌不忙,半空中長吸一口氣,狠狠一吐。
覆雨勁強化下,這一口氣化為勁風,狠狠將灰色粉末吹得倒卷而回。
他頭臉輕輕一側,避開冷光,俯身宛如大鷹般,一招抓住蒙面人。
蒙面人正被倒卷回去的粉末弄得雙眼迷蒙,被抓住肩膀后,正要反抗。
但他爆發的只是氣血之力,被勁力一吐,當場全身酥麻,動彈不得。
“你敢殺我?!我乃圣道歸雁塔之人!”蒙面人急忙叫道。
魏合一愣,隨即露出惋惜之色。
“你說晚了。”
蒙面人一愣,隨即感覺自己肩上一陣劇痛,一股勁力宛如尖刺,瞬間從肩膀沖向心臟。
噗。
他張口噴出血水,往前撲倒。
魏合蹲下正要搜身,卻愕然發現此人身上皮膚迅速泛紅。
很快,尸體居然自然開始融化潰爛起來,血肉溶解,骨骼冒出白煙,宛如被強酸腐蝕。
轉眼不到一分鐘,整個尸骸連同衣物,全部化為一灘淡黃液體,什么也不剩。
王少君很快也到了一側,看到這一幕,面色不變。
“不用理會,很快他就會蒸發,徹底不見痕跡。這就是歸雁塔的手段。”
他看到魏合疑惑慎重的眼神,微微點頭。
“回去再說。”
兩人迅速返回莊園。
王少君坐回原本的位置。
剛剛那幾人沒有影響到兩人情緒。既然聽到了他們的計劃,被滅口是必然的。
“你可知我一身的下毒手段,是從何而來?下毒手法就算了,但這些毒方,不是我王家能輕易搜集到的。”王少君沉聲道。
魏合確實也感覺奇怪,能對武師也有效的混毒,市面上根本找不到。
就是九影那邊,也只有很少的幾種,且極其珍貴。
王少君又要學文,又要習武,若還能研究出這般層次的毒,就太不現實了。再天才,也不可能三面都能自行理解通達。
必然有一個途徑渠道,讓他能獲得相關能力。
現在看來,很可能就是和歸雁塔有關。
“愿聞其詳。”魏合沉聲道。
“多的你知道了也沒用,我只能告訴你,歸雁塔是亂神教下轄一大分支,我早年游離在外時,曾經被吸收進去過,后來回歸后,徹底脫離,沒想到前陣子又被他們找到了。”王少君冷笑道。
“有麻煩么?”
“還好,這里是泰州,無始宗鎮壓一切,歸雁塔不敢亂來。只是過幾天,我可能要離開一陣,處理此事。”王少君認真道,“所以你的事,我今日回去便會找機會上報。此事你我都沾不得,以免惹禍上身。我會另尋他法處理。”
“明白了。”魏合點頭。王少君居然和魔門亂神教有過牽扯,此事若是外傳,怕是整個王家都要洗不清的麻煩。
他如今也不是當初剛來泰州的小白,雖然不知道王少君成天在忙活什么,明明實力都這么強了,還瘋狂研究下毒手段,增強實力。
但從今日歸雁塔的出現來看,這家伙惹的麻煩恐怕遠比自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