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受阻
旺猜用帶著手銬的雙手提著一段鐵鏈,鐵鏈的另一頭連在腳鐐的中間,這樣他在走路的時候就能把腳鐐的鏈子提離地面。這樣作的好處有兩個,一是避免了鏈子拖地的嘩啦嘩啦的聲音,二是減少腳鐐對他腳踝的摩擦。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回應著身邊那個剛踹過他的護衛對他的催促。他盡量用正常的步態走著,不想讓人看到他走的有絲毫的不自然。其實,他正在極力忍受著腳掌中一根十多公分長的鋼針帶給他的疼痛。腳掌的每一次落地,都會帶來一股鉆心的疼痛,他計算著距離,還有多少步才會到達監室,并在心里默默倒數,給自己加油。
五、四、三、二、一,停步。“嘩啦!”一聲,護衛先是拉開最外面的一層糊著黑鐵皮的大門,接著關掉里間的一層電網,然后他先是命令監室里面的人面朝洞壁站好,最后他才把里面的一個鐵柵欄門打開一條只容一人通過的縫隙,他一把把旺猜推了進去,然后命令他背過身去靠著柵欄,他先鎖好柵欄門,然后才拿出鑰匙隔著柵欄打開旺猜身上的手銬腳鐐。
旺猜一直等待著。直到護衛提著鐐銬拉上電網,并鎖上最外面的黑鐵皮門,聽著他的腳步聲判斷他已走遠了之后,他才用那支好腳單腿跳向遠處的大通鋪。兩個同伴見狀連忙上前攙扶,把他架到大通鋪上坐好。這條大通鋪極長,從洞門口一直延伸向洞里,直至黑暗把它吞噬的看不到了為止。可見區域的鋪上,或坐或臥的聚集著幾十位破衣爛衫的武人奴隸們,目前他們的數目是九十三人。
旺猜把腿抬起來在鋪上放平,并讓腳掌向前對著門,因為現在只有最外面的鐵皮門的縫隙射進來了一點應急燈的紅色亮光。
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從洞里的黑暗處走了出來。此人長的慈眉善目,頜下有三縷長髯,戴著一副老式黑框眼鏡,身穿一身破爛的道袍,頭上的發髻是用半根牙刷簪著的。他在旺猜的腳掌前蹲下身,看了看旺猜的腳,用手輕輕的捏了捏,感受了一下腳里東西的硬度。旺猜疼的下意識的想抽回腳掌,但他立即就忍住了。中年人微笑著抬頭看了旺猜一眼,說道:“辛苦你了!”旺猜剛想說“沒什么”,中年人突然左手拇指一使勁,就把他腳里的鋼針推擠的露出了一個頭,接著右手閃電般捏住露出部分,手一抖,把針抽了出來。旺猜疼的差點叫出聲,幸虧身后有人及時捂住了他的嘴。他回頭一看,是斯姆那張黑臉。斯姆露出一口白牙,笑著用蹩腳的漢語說道:“是道長吩咐的。”
旺猜仰著頭,看著正仔細對著柵欄門外的紅光研究鋼針的中年人問道:“道長,能用嗎?”
只見一絲笑意出現在道長臉上,旺猜聽到他回答道:“旺猜,這下你立了大功了,這可不是一般的鋼針,這是一根內力變形針,有了它,什么鎖都能開。”道長放下針,走到旺猜身邊坐下,小聲說道:“你快說說外面的情況,我們好相應的修正一下逃跑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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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人離開后,朗天涯就著冷水洗了個澡,就算是冷水,也比外面的雪暖和多了。但他沒敢給孩子洗,怕她著涼。他的背包連同里面的物品都在外面的人手里。他和孩子現在除了一身衣服和衣下的一套微盾,別無長物。唯一值得他欣慰的是,他和孩子現在都還不餓。剛才他向英國人要吃的,只是想知道這個地方的食物是否充足。
通過剛才同旺猜暗地里的交談,他發現這個黑礦比他想象的還要黑暗。這里居然拘禁著近百個武人奴隸,在這里沒日沒夜的開礦、煉制內力合金、打造內力武器。這個地方一旦被武俠公會或官方發現,一定會被用重兵圍剿的。所以按常理推測,就算是為了保密,這里的人也不會放自己和孩子輕易離開。看來他是從屎窩里挪到了尿窩里,處境根本沒變的好一點。他覺的此地不宜久留,一定要盡快想辦法離開。
剛才一直沒有機會,這會兒他才有機會同孩子單獨在一起。他掂了掂孩子的重量,應該是又輕了一點點。越吃越輕?這不科學啊!而且這回孩子完全不同于上次的兩回醒來后的感覺,這次的她看上去很困惑,很害怕。自從醒來后,她除了在樹上時下意識的說了句“餓了”的話,就一直沒有再說過話。朗天涯注意到,她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利用室內微弱的紅色亮光,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身影,好象生怕他突然消失了。
朗天涯上前抱起小女孩,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別怕,叔叔會保護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把頭靠在他的頸側,小手搭在他的肩上緊緊揪著他的衣襟,小聲說道:“蟈蟈。”
“蟈蟈,這是個小名吧,大名是什么?”
“不知道。”
“你還記得你住哪?父母的名字嗎?”
小女孩沒有回答,而是在他懷里搖了搖頭。朗天涯嘆了口氣,不再問了。他先是把孩子包好放入狼皮袋中背到背上,然后從腳下的鞋幫子上取下了一根細鐵絲,開始研究起了門上的鎖。
當他費了半天勁捅開了門上的鎖,正要趁著基地內的黑暗,背著孩子偷偷溜出去之時,沒想到一出門迎面卻遇到信度帶著英國人和一群護衛來到了他面前。
“齊阿生,你要上邊度去呀?”信度用一口流利的粵語問道。聽到這句話,不但朗天涯有點錯愕,連英國人都吃驚的看著信度。
“哈哈哈!”朗天涯禁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剛才他冒充了半天廣東人,敢情人家的廣東話說的比他說的還要好。也就是說,不但他和旺猜的商談已經全被這個印度人聽在了耳中,而且人家早就認出了他的身份。他笑罷,疾出左手直取信度的雙眼。按他原先設想,只要對方一躲或一擋,他就側身撞開旁邊的英國人沖上另一邊的甬道的洞壁,只要讓他跑動起來,他有信心在這近三米高的洞里輾轉騰挪,從對方眼皮底下逃出去。
信度一伸右手抓住了朗天涯的二根前伸的手指,而且速度更快。朗天涯掙了一下,覺的自己的手指如同被鑄在了鐵墻里了一樣,紋絲不動。
“唔聽我解釋一下就想走咩?”信度一邊說,一邊拖著朗天涯的手,走進了室內。
朗天涯邊跟著進了屋,邊苦笑著回答道:“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用普通話說話吧,其實我粵語不是很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