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見她可憐,男同學平時毫不吝嗇地幫著許小憐,但這些在其他同學的眼里,都變了味道。
他們平時打趣也就算了,許小憐怎么都沒想到,在這位男同學生日聚會上,會發現那種事情。
原本她是不愿意去的,她和同班同學交情都不深,身上也沒多余的錢可以買一件拿得出手的禮物。
可她抵不過同學們的熱情邀請,再考慮到這個男同學確實幫過她好幾次,于情于理她都應該感謝一下人家,于是就去了。
同學告訴她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在江市最有名的國際酒店總統套房,到時候他們都會在那邊給男同學慶祝生日,然后通宵到天亮。
許小憐算了一下時間,提前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又找經理預支了兩百塊錢的工資,去市場買了個禮物,在九點五十五分的時候趕到了套房的門口。
按了半天的門鈴,門才打開,她怎么都沒想到,里面并不是她的同學們,而是一個男人。
一個她連臉都沒有看清楚的男人。
門剛被打開一條縫,她就被一股力道拉了進去。
房間里沒開燈,特別的黑,什么都不看不見,她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生日……”她以為是那個男同學跟她開的玩笑,他知道是她來了,才放松了下來。然而,后面兩個字還沒開口說出來,唇就被猛地堵住了。
回憶到這兒的時候,許小憐閉了閉眼睛,深吸了口氣。
一夜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的東西。
醒來之后,許小憐慌了,匆忙地穿好了衣服,立刻逃離了那個房間。
到離開那兒,她對那個男人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他在她身上揮汗如雨的時候,那個時候,借著微弱的手機燈光,她隱約看清了他的面部輪廓。
是個很帥的男人。
父母走的早,她對那天晚上的事懂得也不多,知道自己丟了什么,卻不知道事后應該做措施,也羞于啟齒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男同學問她為什么沒去參加他的生日聚會,被她用幾句話敷衍掉了。
許小憐以為,那天晚上的事只要她不提,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可她也不知道怎么的,班上開始傳出更難聽的傳言,說她做的兼職是肉/體交易,因為有人看到她那晚進入了那個她根本進不起的酒店,還去了總統套房。
許小憐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了,可她根本不知道該找誰算賬。那條短信,沒署名,她也沒存過同學的號,等她去查,那個號已經被注銷了。
她只是個窮學生,沒有更多的渠道去查明真相,也沒有勇氣再踏入那個酒店。
面對流言,她最終選擇了低頭,假裝什么都聽不到,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一個多月之后,事情變得糟糕了。
因為,她懷孕了。
她租不起外面的房子,一直住在寢室里,在她發現自己懷孕沒多久之后,同寢的女生也知道,于是,全班都知道了。
那些流言蜚語一下子有了“佐證”,變成了“事實”,也長了腳似的,很快在全校流傳。
不管她走到哪兒,都有異樣的眼光和別人的指指點點。
許小憐終于受不了了,先休了學,然后拿著好不容易存下來準備去做手術的錢,買了去溫哥華的機票。
后來,她就遇上了安冉。
跟她說完這些,許小憐猛地舒了口氣,心里豁然一片,“感覺跟你說完,就輕松多了。冉冉,你覺得那個人會是沈奕然嗎?”
這種事還真不好說,安冉問她,“你希望嗎?”
她苦笑搖頭,“我也不知道答案。”
她已經什么都不期待了。
安冉抱著她說,“不管了,順其自然吧。”
“我也是這么想的,不管他是誰,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小逸是我的親生兒子!”摁亮手機,看了下時間,發現已經到深夜了,她沖安冉笑了笑,“快睡覺吧,明天還要陪著他們玩。”
“你也早點睡。”知道許小憐這回是真的好多了,安冉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許小憐躺下之后就沒了動靜,大概是睡著了。
不過安冉大腦皮層一直處于興奮狀態,怎么都睡不著了。
她心疼許小憐的遭遇,在內心祈禱,好運眷顧她,讓她以后的日子好過一些。
好不容易捱到了五點多,聽到外面似乎有動靜,安冉悄悄掀了被子下床,披好衣服出門去了。
外面的天還黑著,走廊里路燈還亮著,薄衍宸穿戴整齊站在燈下面,正背對著她打電話。
柔和的燈光泄下來,襯得他身長如玉,聽到后面的動靜,他回頭,刀削斧刻的五官在燈光里明朗起來,他周身的背影迅速黯淡下去,光芒全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吵醒你了?”見她只披著羽絨服,踩著棉拖,他朝她走過去,攬著她朝回走,命令式的吩咐:“快回去躺著。”
“我不冷。”簡單地解釋了一句,安冉抬頭問他,“你現在去上公司?”
“嗯,剛給老李打電話,讓他等你醒來之后說一聲的。”瞥到她眼里的血絲,他皺眉,“一晚上沒睡?”
安冉誠實地點頭,“睡不著。”
“回去睡吧,別想太多。”她睡眠質量不好,他是知道的。這次許小憐又正難過,她能睡得著才怪。看著她眼周圍的青色,他嘆了口氣,“聽方凌楚說精油可以助眠,晚點我讓人送些過來。”
“精油?”安冉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來了,“漢斯先生那邊有一款精油效果非常好,我待會兒跟他聯系。”
她差點忘了,以前她患抑郁癥的時候,經常整夜整夜睡不著覺,安眠藥對她幾乎沒用,她也試過很多方法,但通通失效了,后來漢斯先生給她用了那種精油,她的睡眠質量才變好了。
許小憐要走出這次的低谷也得一段時間,安冉覺得可以先跟漢斯聯系一下。
溫哥華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多,送走薄衍宸之后,她就在走廊里給漢斯打電話聯系他。
誰知道那邊電話剛響起來,她就聽到漢斯焦急地說,“我剛想告訴你,你的朋友不見了。”
安冉愣了一下,“你說華菁不見了?”
“對!我按照你的說法,給她用了催眠術,想讓她把那段記憶忘掉,這段時間她的情況好了很多,我也沒有在意,誰知道她今天不見了,我已經托人去找了,我覺得她很有可能回你們的國家去了。”
“好,我知道了。”安冉臉色凝重,華菁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回國,是什么意思?
她簡單地跟漢斯說了精油的事情,他也答應郵寄過來。
安冉掛了他的電話,又給薄衍宸打了一個,讓他注意安全,小心華菁。
“沒事,你趕緊睡覺,別想太多。”
安冉怎么可能睡得著?
她很糾結,華菁病的時候,安冉除了內疚,其實也有種很自私的想法,她希望華菁永遠不要記起上次發生的事情。
所以送她去溫哥華之后,她特意囑咐漢斯教授,讓他催眠華菁,消除她那段不好的記憶,以免她恢復之后會報復薄衍宸。
如果華菁真忘掉了,就不會偷偷回國了。
但如果她這次回來,真想對薄衍宸不利,安冉也不會答應。
內疚是一回事,但她絕對不會讓她傷害薄衍宸。
大概是她在外面待太久沒有回去,許小憐也出來了。
安冉心情煩悶,她也差不多,一閑下來就會想到今天的事情,兩人聊了幾句,想法竟然出奇地一致,決定去酒店附近的公園晨跑。
兩個小家伙睡得正香,安冉叫老李上來照顧他們,她和許小憐換了衣服,下樓去公園了。
外面的天剛涼,跑起來的時候冷風只往脖子里灌,很冷,但卻意外地讓人頭腦清醒。
安冉已經好久沒有運動過了,小跑了一會兒就累得氣喘吁吁。許小憐也差不多,白色的霧氣一陣一陣地從嘴里飄出來,氣喘如牛。
不過她們都沒有放棄,實在太累了,就稍稍放慢速度,忍過全身酸癢的不適之后,身體漸漸熱了,后面的情況就好了許多。
公園里的人也多了起來,大多都是來晨練的,不斷有人跟她們錯身而過。
跑了約半個小時后,安冉和許小憐停了下來,開始往回走。
誰知道剛走到一半,一個剛從她們身邊跑過去的男人又退回來,驚喜地叫出了許小憐的名字,“小憐,沒想到真的是你,你也住這附近?”
男人也是晨跑了好一陣子,他身上只穿著一套長袖的運動衫,即使在冬天,運動衫也被汗水打濕了。
他長相憨厚,身材高大,看上去很陽光,體型也比較健美,看上去像是專業健身的人。
安冉總覺得他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兒見過。
“是你啊,你什么時候也來北市了?”許小憐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看到安冉不解的樣子,忙說,“這是南市的王陽,我們還住在慕大哥家里的時候,有一次我出門差點被車撞了,還是他救了我,然后扶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