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好拍你的戲,我還有點事情要做,你沒事多看看劇本,有問題也要多請教人,張之文這個人其實很不錯?!彪m然這段時間心情都不見得就輕松,但是能夠跟多年的好朋友隨便聊聊,就好像找到了家人一樣,傅雅輕輕舒了口氣在,一面單手打開文檔。
“你能做什么呀,對了?!标懛品苿倻蕚鋻斓綦娫?,又想起來傅雅因為這件事現(xiàn)在都回家了,不由有點擔心,“你跟雷子楓現(xiàn)在怎么樣了?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吵架吧?”
“不會,我們現(xiàn)在很好?!边B想都沒想,傅雅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不由略略臉紅,她還真不知道什么叫做害臊。
幸好陸菲菲沒有多往這一方面想,聽傅雅說很好也就放了心,“那這段時間你就不要上班了是不是?不過估計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做不了什么,外面的人最是喜歡說三道四,不過你也不要在意,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們說你,不見得就比你活得漂亮。”
傅雅忍不住笑起來,兩只大大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你什么時候知道這么多了,還跟我講起大道理來了?!?
“那不是因為我跟你講大道理,我說的都是認真的,死在流言上面的人還少嗎?我可不想你出一點點事情?!痹秸f到最后陸菲菲的聲音越發(fā)低沉,她跟傅雅這么多年的好朋友,都不是不了解彼此,但是遇到這樣的事情,難免每個人都有難受絕望的時候,而當這個時候,作為朋友,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對方尚且堅強的時候,將所有的未知都排除在外。
“別說些有的沒的,我還有媽媽還有忘楓,還有你和楓哥,沒什么理由去做傻事,你只要專心拍戲,回頭回來的時候我請你吃飯?!备笛旁秸f越覺得心臟都是暖融融的,雖然她的朋友不見得很多,但是能夠有陸菲菲這樣的姑娘陪在身邊,她真的很開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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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溪再醒過來已經(jīng)上午十二點多一點了,掛在病房墻壁上的時鐘滴答滴答,一點一點的轉(zhuǎn)圈,是它永恒的宿命。
傅明溪目光呆滯的盯著時鐘,忽然有點不明白,她的宿命又是什么?
病房里除了她,沒有一個人。
昨天晚上昏迷之前,她好像感覺到了宋濤將她緊緊抱在懷里,那樣的力度,除了兩個人最親密的時候,是她從來都不敢奢求的。
平坦的小腹……
左手無意間落在小腹上,依然平坦,跟之前的模樣,傅明溪根本不知道現(xiàn)在那孩子到底還有沒有在她肚子里面,他的存在感太微弱,而她也不是個合格的母親。
“太太,你醒了?”護士來換藥,推著推車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張著一雙大眼睛四處觀望的傅明溪,隨即扯唇一笑,又說:“宋先生在這里陪著太太一整個晚上,這才剛回去換衣服了呢。”
“他……”傅明溪張嘴,忽然又猶豫不知道應(yīng)該問什么,對上護士疑惑的眼神,只能勉強點點頭:“沒事?!?
護士也沒有多在意,低下頭開始換藥,“我是宋先生專門安排來照顧太太你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和有什么事情隨時都可以找我,按你床頭的鈴就好了?!?
宋濤都安排好了,所以他現(xiàn)在不在這里了嗎?
傅明溪放在肚子上的手始終沒有拿下來,大概也因為休息不好,她尚且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到底難看到了什么樣子,但是護士卻看得清清楚楚,還以為傅明溪身體還是不舒服,又微微抿著唇說:“剛開始兩天是會難受一點,但是只要保養(yǎng)的好,不會出什么問題的?!?
“咱們醫(yī)院里每天都會有這樣的病例,而且昨天晚上安排給太太做手術(shù)的是咱們的專家醫(yī)師,已經(jīng)三十多年的醫(yī)齡了?!?
“做,手術(shù)?”傅明溪楞了一下,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這一下更是蒼白得好像一張白紙,整個人好像木偶一樣呆滯的凝望著護士。
“呃。”護士換藥的動作頓了頓,宋濤之前沒說,她也沒有想到傅明溪還不知道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經(jīng)沒有了,這下倒是一下子被傅明溪給問懵了,半晌才回過神來,表情顯得微微不自然:“是,清宮手術(shù),太太被送來醫(yī)院的時候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經(jīng)沒有了,咱們的醫(yī)生也沒有搶救得回來?!?
一切都按照她事先排好的劇本那樣在往后走,可是當肚子里面的小生命真的就這樣沒了,傅明溪嘴角還是狠狠抽搐了好幾秒鐘,都不敢相信這居然是事實。
“太太,你沒事吧?”
“……”
“太太?”小護士有點被嚇到了,咬著唇角自責的看著傅明溪。
忽然后悔她怎么就這么直白的告訴傅明溪了呢,或許宋濤是想自己把這個消息告訴傅明溪的,她這么一說,要是傅明溪接受不了……
或者不是傅明溪接受不了,是每一個懷了寶寶,無意間又沒了的媽媽都會接受不了,怎么說,都是她肚子里面的一塊肉,這么突然地,說沒有就沒有了。
傅明溪緊緊咬著唇瓣,好半天才勉強喘過一口氣,嘴角緩慢木訥的上翹,眼底的森寒,卻沒有因為敷衍的笑容而有分毫的溫暖。
“沒事?!?
護士呆呆的看著傅明溪,輸液瓶已經(jīng)換了新的,傅明溪的身體不是很好,懷孕的幾率原本就很小,這么突然的流產(chǎn),往后懷孕的可能xing更是小得可憐,但是護士卻已經(jīng)不敢再說了。
要是傅明溪在她照顧期間內(nèi)出什么事情,到時候她連怎么交代都不知道。
“那好,太太你有什么事情記得叫我就好了,因為剛剛小產(chǎn),暫時還不能出去,你想吃什么也都可以告訴我,再遠我都可以幫你買過來。”因為剛才自己說漏了嘴的歉疚,小護士的態(tài)度異常好。
不過傅明溪的注意力卻沒有放在小護士身上,而是深深沉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
也真是可笑。
剛醒過來的時候她還擔心若是孩子保住了該怎么辦,她留得長長的手指甲甚至狠心的在肚皮上重重的劃了一下,可是這么突然地,護士告訴她孩子沒了,還是如她所愿的沒了,她為什么反而更加不開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