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說實話,並不讓葉承樞覺得驚訝。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野心,誰也不會例外。
符泓才的乾兒子,更加不會例外。
他若不是極有野心的人,也不會從無數(shù)人中脫穎而出,成爲符泓才獨一無二的乾兒子。
想當初符泓纔打算認下這個乾兒子,明日大小姐還因此跟他大吵了一架。
明日芯到?jīng)]有未卜先知的看穿了這傢伙的本性,她只是很單純的不情願多出來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哪怕是乾兒子,明日大小姐也覺得會讓自己聽上去很老。
也不知道符泓才那乾兒子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將明日芯哄的特別高興,滿口答應(yīng)的一定要讓符泓才認下這個乾兒子。
從這點其實就不難看出,符泓才的這個乾兒子,是有能耐有手腕的。
別的不說,至少在哄人這方面,他本事不小的很。
要知道明日大小姐那可是挑剔的簡直令人髮指,連明日芯都能哄的高高興興,葉承樞對這人的第一印象其實就不太好。
一個太擅長諂媚與溜鬚拍馬的人,怎麼想都不會是一個正派的人。
而葉承樞一向不喜歡這樣的人,對於這樣的人,他也是敬而遠之。
“我記著……符泓纔對他這個乾兒子可謂說是照顧有加。有什麼好事兒都先想著他這乾兒子。”
權(quán)子墨單手扶著方向盤,冷笑連連,“人心不足蛇吞象。這有什麼可奇怪的。符泓纔再照顧這個乾兒子,可前邊畢竟帶著個‘幹’字兒不是?那就比不得自己親生的兒子。符泓纔跟明日芯的兒子現(xiàn)在還小,問題倒也不尖銳。可付清嵐總要長大,等付清嵐長大了,那狗東西就很難有立足之處不是麼?”
“別人的家事兒,我們不去插手。”葉承樞淡淡的說了一句,“符泓才那邊你通知了沒?”
“還沒。”權(quán)子墨抿了抿性感的薄脣,“我第一個聯(lián)繫的是你。”
葉承樞輕輕嘆氣,“我明白。”
別人的家事兒,他們再不好去插手,可符泓才的乾兒子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的就是把波吉給捲進去。既然他已經(jīng)動了波吉,那這已經(jīng)不是符泓才的家事兒了。
可到底怎麼處置……這個分寸得拿捏好。
符泓才現(xiàn)在不但是他們的合夥人,他更是明日芯的丈夫,是明日家的家主。
若是處理的不得當,或許會讓葉權(quán)兩家與明日家的關(guān)係……只是一個狗崽子罷了,若是鬧到這樣的地步,實在沒必要,他也沒那麼重要的分量,能讓三家的關(guān)係出現(xiàn)裂痕。
“承樞,這種事情一向都是你拿主意。我聽你的。你說怎麼做。”
葉承樞冷笑,“子墨你這次錯了,拿主意的人不應(yīng)該是我,而是他符泓才。他自己教出了一個狗東西,憑什麼要我?guī)退謇黹T戶。你現(xiàn)在直接聯(lián)繫他,符泓纔是個聰明人,他不會因小失大。”
更何況……那狗東西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顯然也沒把符泓才放在眼睛裡。符泓纔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說的更直接點好了,他們這羣人,沒有一個是善男信女。
只是有些人的陰狠是隱藏起來的,而有些人則是擺在明面兒上罷了。區(qū)別,只是這個。
家醜還不可外揚,符泓才的乾兒子縱然是有什麼野心跟不軌的心思,他們關(guān)起門來自己折騰也就罷了。可偏偏符泓才的乾兒子把主意打在了波吉的腦袋上,那這就已經(jīng)不是家事兒可以解釋的。
讓符泓才丟人丟到外邊去,呵呵……那狗崽子若是能善終,符泓才也不是他符泓才了,不是麼?
權(quán)子墨懶洋洋的嗯了一聲,但一張俊臉卻時時刻刻籠罩著一層寒氣與殺氣。
他邪氣的勾了勾嘴角,“葉承樞,我給你打電話是尊重你,詢問你的意見。你現(xiàn)在既然不肯拿出一個意見,那我就自己幹了。”
葉承樞心裡‘咯噔——’一聲,“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也知道,我老權(quán)家人丁單薄,親情緣薄,一脈單傳。敢動我兒子,我要他全家陪葬。符泓才那邊,我就不聯(lián)繫了。雖然他也是被狗崽子飯咬了一口,但畢竟是他手底下出來的人,我暫時不想看見他。如果你要聯(lián)繫符泓才,你儘管去聯(lián)繫好了。總之一句話,你的意見我會聽,但他符泓才的屁話,老子都懶得去聽。我說得夠明白了不?”
如果是其他事情,葉承樞一定會阻止權(quán)子墨,不讓他做出什麼不顧後果的事情。但這次不巧,有人把小算盤打在了波吉的腦袋上。不光是權(quán)子墨,連一向優(yōu)雅的葉承樞也震怒不已。
既然要鬧,那就讓權(quán)子墨去鬧個天翻地覆好了。
不然,他心中這個口氣,也難以消除!
“既然去非洲的人是你,那麼怎麼做,當然是你說了算。”葉承樞只給出了這一個回答。
也很明顯,他是讓權(quán)子墨放開了手腳去大鬧一番。
權(quán)子墨揚了揚眉頭,冷笑數(shù)聲,“這兩天會很忙,沒有必要的聯(lián)繫我們就別聯(lián)繫了。”
葉承樞欣然同意,“當然。”
既然對手是他們自己身邊的人,但對於他們的手段,符泓才的乾兒子是十分清楚的。聯(lián)繫的過多,或許會暴露權(quán)子墨的位置。得不償失。
更何況,已經(jīng)知道了對手是誰,不再眼前一片漆黑,那麼聯(lián)繫還是不聯(lián)繫,意義已經(jīng)不大了。橫豎權(quán)子墨也不會玩不過一個小崽子吧?
連句‘再見’都沒說,權(quán)子墨便掐斷了電話。他臉上的冷意寒意,徹入骨。
他權(quán)子墨生性灑脫不羈,面對什麼事兒都能微微一笑,過去了。
可唯獨有一件事兒,絕對是權(quán)子墨的死穴。
龍有逆鱗,碰不得,逆不得。
逆之即死。
而權(quán)子墨的死穴逆鱗,就是他身邊的人。尤其有兩個人,哪怕只是在心中宵想一下,都會被權(quán)子墨五馬分屍。
一個是顧靈色,另一個則是他的兒子,波吉。
……
夜幕,永遠是最好的掩飾。
權(quán)子墨一路疾馳,誰也不曾察覺,有這麼一輛車一個人,已經(jīng)消無聲息的摸了進去。
雖然已經(jīng)知道了對手是誰,但畢竟自己這邊的人全部都被符泓才的乾兒子控制了起來。權(quán)子墨也不敢輕舉妄動。
能設(shè)計出這麼大的一盤棋具,符泓才那乾兒子的能耐,也著實不小。
這樣的人,通常也是個狠角色。
若是將他逼急了,難保他不會做出什麼玉石俱焚的事兒出來。
符泓才幹兒子一條賤命不足掛齒,但他兒子的命,可是金貴的很!
野心是吧?
動他兒子是吧?
權(quán)子墨嘴角的笑容越發(fā)深邃的同時,桃花眼中的陰鷙也愈演愈烈。
他會讓那狗崽子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
“權(quán)叔,你總算是來了!媽的,你再不來,我他媽真要帶著這老弱病殘殺進去了!”
權(quán)子墨眼皮一掀,懶洋洋的將皮手套扔在一邊,斜睨了一眼這裡的環(huán)境,嘴角一勾‘滋兒’了一聲,明顯對這環(huán)境不滿到了極點。
他一屁股坐在木椅子上,兩條大長腿囂張的翹著,“著什麼急?我這不是來了?”
才短短十幾天而已,錢九江已經(jīng)削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看上去,並不憔悴,但很狼狽。本是瀟瀟灑灑一兒郎,膚白貌美,細皮嫩肉,一張小臉兒生的比女人還絕色,現(xiàn)在呢?
黝黑了一大圈不說,頭髮也凌亂的打結(jié)成一團,鬍子拉碴的像個莽漢,身上的衣服還算乾淨,卻瞧著破破爛爛的。
跟印象中的那個鮮衣怒馬少年郎,簡直就是兩個人。
錢九江苦笑一聲,“我不著急?我沒急死。所有的消息放出去,卻都石沉大海。那邊又嚴格封鎖了所有的消息,我也不敢再繼續(xù)聯(lián)繫你們,生怕暴露了我的存在。只能希望你們能早點察覺到這邊的情況。好在,你終於來了。權(quán)叔!”
這一聲‘權(quán)叔’錢九江叫的極爲動情。
權(quán)子墨心裡微微刺痛了一下。
遠在異國他鄉(xiāng),縱然這幾個孩子都出色到了極點。可他們,畢竟還是孩子不是嗎?波吉被人家控制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命喪當場,江南省他又聯(lián)繫不上。錢九江這孩子……
“沒事兒,權(quán)叔這不是來了麼。別怕。”
不知道爲啥,錢九江被葉震裘丟在山谷裡,每天生命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想哭過。
卻因爲這一句‘別怕’他差點沒出息的淚崩。
“權(quán)叔……”
“好了,別哭哭啼啼的,不像話。跟權(quán)叔說說你手上掌握的情況。”
“嗯!”錢九江狠狠的點了下腦袋,將自己跟波吉離開江南省所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
其實說來有點不合適,但恰恰是這不合適,才讓他能夠僥倖逃過一劫。沒有被符泓才的乾兒子符生恩給控制起來。
打從一開始,波吉其實就沒有打算跟符生恩合作。當然,他不是一早就覺察到了符生恩的本性,他也並不清楚符生恩給他準備了一份多大的‘見面禮’。波吉只是很純粹的,不想再一次讓別人搶了他的風頭。
說白了,功勞什麼的波吉一點都不在乎。但他卻很在意他葉叔跟他爸。他不希望讓這兩個男人對他有任何的失望。這次來到非洲解決阻力,波吉嘴巴上說的輕描淡寫,態(tài)度也是輕鬆玩鬧的。但錢九江卻很清楚,波吉給自己的壓力有多大。
不但要完美無瑕的解決非洲這邊的阻力,波吉更要迅速的解決。
只有這樣,他才能讓他葉叔跟他爸爲他驕傲,挺胸擡頭的站在合夥人符泓才的面前。
符泓纔跟波吉的其他的叔叔們不一樣,他是外人。
在外人面前,波吉更想好好的表現(xiàn)一番。
而他,因爲精於刑訊逼供的技巧,波吉便將他當成是了王牌,也是最後一張底牌。
畢竟……在來到非洲之前,他們根本不知道非洲這邊的阻力,壓根就是符生恩的陰謀。他們只以爲這阻力是大酋長們貪心不足,想從江南省得到的更多。
波吉將他,當成是了殺雞儆猴的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