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全起見,那些人不能再留。”皇后背對著屏風,微呼吸間,聲如寒,再看向某一處時目光幽邃,完全抓不住她在想些什么,哪里還像在傾心殿時所表現出來的驚慌。
背后的人停了半響,才抬手一揮,但見寒光一閃,素手如玉一拈,從幽光看過去,那曾一度讓樓惜若認為沒有多大害處的大巫師竟是這般貌美女子,雖有了一定的年紀,但也不知用了什么古怪的東西,竟尤如青春常駐的十八模樣,以前這個女人總是身著黑紗,頭頂著黑紗罩過,再來又用了些粉遮了真正的面容。
“遲了。”
久久,大巫師才幽幽傳來這么一句。
皇后一驚,驀然轉過身來。
“你說什么?”
“本座已經無法再探知前方的路,算者皆可算盡天下,卻唯獨不能算本命格。皇后娘娘,若是十多年前,能夠痛下殺手,而本座也能滅了親,也不會走到今日這地步,所以,一切都遲了。”完全沒有任何情感起浮,如她沉如水的面容一般,說出來的話都帶著沉沉的感覺。
皇后捏緊著自己的雙手,“從她破了本宮的裝容后,我們之前放出去的消失就作廢了,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相信本宮是被大法師施了巫術弄混了記憶,現在你又說這樣的話,難道我們走到了這一步后,多年前她破壞不成的事情,現在就要交到她女兒身上嗎?”不甘心這樣就被打敗了,悔不當初,聽信了那個女人的話,將她的女兒留了下來。
聽皇后的話,屏風后的大巫師面帶痛楚地閉上了雙眼,泛白的雙手已然跟著一起握緊,“也怪當初我們的巫力太渺小了,竟然就這么中了她的計,直到幾年前才發現,但是,這一切卻已經遲了,她的女兒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強,她的話也算是說了半真。”
但是,想到他們曾經都被騙了,一股怨怒之氣涌上心頭。
“放心吧,既然我們當年能連手拿下她,這十多年后我們依舊可以再來一次,改變我們運轉的命盤。”依舊是平淡冷漠,仿若這些話只是她隨口說說。
聽到大巫師說出這樣的話,皇后轉過犀利的目光,透過屏風看向那邊的黑影,“希望你能夠做得到,否則……”
“本座知道該怎么做,請皇后娘娘放心。”不等皇后將話說完,對方就已經不緩不急地打斷了她的話。
皇后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終于放松下了那緊繃的身體,轉身要走時又停了下來,“你應該知道,我不甘心,為了他,我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了,我不想在最后還要讓她奪了回去。”話里,隱著痛楚的恨意。
“為了他,你已經做得夠多了,而我又何嘗不是?我會幫你……”最后一句話落,皇后又微微轉了身形,看了眼屏風后仰頭看著大開殿頂的女子。
“起碼現在的我是在他身邊,而你……”話剛說到這里,只見里邊的人身子輕輕一顫,皇后便就沒有再說下去,聲音一轉,冷聲道:“這一次,本宮會親自去黑塔,只要將那些人真正解決了,我們才能安心繼續下去。”
“你不必親自跑過去,這會兒你若是去了那里,怕是陛下會……”對方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你就不怕陛下會對她再度心軟后,你又殺了她,你們的關系可能就真的破滅了,你一切的努力就真的付之東流。”
皇后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不管如何,這一次若不是親自動手,恐怕你我都無法安心,怎么,還是說大巫師你心軟了?畢竟那個人是你的……”
“本座明白了,皇后娘娘盡管去,陛下這里,本座盡量瞞著,希望皇后娘娘一路上能順利,別被人抓了把柄。”黑風袖一拂,大巫師從屏風后轉進了內殿處。
皇后瞇著眼深深地看著對方走入殿后門,轉身撫開那排排的紫晶珠簾,離開了這靈巫殿,剛剛還有些人氣的靈巫殿一下子就變得極為清冷。
樓禹畑走進傾心殿就看到兩人一坐在靠窗前的大椅上看書,一立在窗前背對著他抱著一只奇怪的小狐貍,目光放遠也不知在看什么看得這么入神。
樓禹畑揮手讓隨后跟來的人先下去,而守立在門邊的青寒則瞄了他一眼,見他時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上前去攔住他的步伐。
張子然已經帶著人前去辦他該做的事情,而青寒只要負責在他們的身邊照顧著,還要幫著李逸在背后做些后備的事情。
現在就算是南宮邪他們回不到尚流國,李逸也會有著后招,這里的飛信并不是每一件都傳不出去,只是成功率比較低了些,幾乎是不可能的成功率,所以,李逸這也是在打賭,他們的消息能夠傳出去。
現在只有外邊的消息傳來,而他們卻無法傳出這里的消息,著實有些困難了。而就在前幾天里,青寒從龍城里得來海外那邊的消息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北冥竟然一連也封鎖了進出的消息,打斷了他們的第一步計劃,現在只能再見機行事,所以,青寒在沒有任務的情況下又回到了這里。
“二皇姐,皇姐夫,你們的日子過得到是清閑,可就苦了皇弟我了!”一進殿,樓禹畑就對著樓惜若的背影抱怨著。
一直守一旁的宮女馬上替這位太子殿下倒了茶水,樓禹畑捧起轉到了樓惜若的身后,成功的讓樓惜若轉了身來。
“二皇姐,你就不怕你的皇弟累死在外頭嗎?”看著樓惜若眼中的淡漠,樓禹畑洋裝著一臉的勞累樣。
樓惜若將小狐貍放下,這才正眼看著眼前的樓禹畑,聲音幽幽傳來,“這是在培養你的帝王能力,這點苦都受不了,將你扔進了千軍萬馬里,看你如何逃出生天。”
樓禹畑俊美的臉一皺,“二皇姐,你越來越無情了,怎么能對你可愛的弟弟這么殘忍?”
“說吧,這一次又是什么事?”樓惜若雖然這一次乖乖地呆在傾心殿里什么也沒有做,但是,她并沒有答應李逸不能吩咐別人去做事。
見樓惜若臉色嚴肅,樓禹畑也收起了嘻笑的表情,放下手中的茶水,順勢坐到了對面。
樓惜若見此揮退了一殿的宮女太監,沖著外頭的青寒點點頭,轉身間也坐到了李逸的旁座處。
“父皇那邊的人除了前去按撫民眾的騷亂外,黑衣衛依舊還在追擊著的神醫去向,想必現在神醫那邊也是及及可危,就算是出了龍城的地界,回不到你們的地方,依舊是危險。父皇親手管到的地方區域可遠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多。”樓禹畑目光定在樓惜若的身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樓惜若知道自己再不行動可能就真的處于被動了,但皇后的事情,已經讓她起了所有的疑心,對于眼前所謂的皇弟所說的話,也是半信半疑。
而樓禹畑也是知道樓惜若對他的不信任,而他也沒有打算讓樓惜若全部信任自己,不管是現在的樓惜若還是以前的樓惜若,從來不會輕易的相信一個人的話,所以,樓禹畑也是習慣了這樣的待遇。現在樓惜若相信了他,他才會覺得奇怪。
樓惜若抿著唇沒有開口,若有所思地盯著樓禹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旁邊的那位,眼在看書,耳在聽。
“這北冥之大,要想回到屬于你們的地方是有些困難,神醫那邊恐怕是有些麻煩,二皇姐,我們是否該助神醫一臂之力?”樓禹畑自顧說著。
樓惜若卻搖搖頭,“我們都自顧不遐,還想著如何幫他?他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要來有何用?”
縱然北冥皇帝的黑衣衛再如何厲害,神醫也不是吃素的主,要是這么容易抓住,神醫早就在幾年前就已經被擒住了,也不必要等到現在,想必,這個北冥皇帝對于他們蘇氏一族也是十分的頭疼。
樓惜若不知道蘇氏一族是怎么撐到現在還不倒下,反而勢力在日漸增漲,這里邊可能還會有些因素是他們這一輩子的人不知曉的。
“嘖嘖嘖,二皇姐,你還真是絕情!”樓禹畑一向對樓惜若十分的佩服,因為覺得她做任何事都夠狠,不管面對什么人,只要是對她有害的,都要鏟除,甚至是做到了六親不認,而這一點,他樓禹畑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相比的。
樓禹畑雖身為男子,但是,這十幾年來又是北冥皇帝的獨子,東西都不必爭都是自己的,也就培養了他這般的性子。
而樓惜若則是太過早接觸了那些東西,想法與做法也有所不同常人。但無論如何,樓惜若都是樓禹畑佩服的人,身為女子,小小年紀就掌握了那樣的實力,又有那一身絕世武功,豈會不讓人羨慕。
而也就是從小對姐姐的敬佩,也想做這樣的人,暗地里,這位太子殿下也聽從了樓惜若的話,按著她的說法去做,培養自己暗地里的實力,還要偷偷的強大自身。
北冥皇帝害怕這個皇子會像皇女那樣做出叛逆自己的事情,一直都不允任何人教這個皇子任何有關于武力的東西,甚至是巫師們也很少接觸這個皇子,而也就是這樣,太子殿下對于這些巫師也就沒有多大的好感,反而對那個處處教自己如何撐握實力的二皇姐甚是喜歡,對其也是付出了全部的信任,至于他的武功自然是樓惜若親自傳援。
“母后那邊如何?”樓惜若雖然不知道對方現在算不算是自己的母親,但是從任何方面來看,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那一輩子的事情,想必連身邊的這些兒女都瞞天過海了。樓惜若偷偷地看著樓禹畑的神情變化,聲音也放冷淡了。
“母后現在已經被父皇用巫術控制住了,我們現在所做的,所說的,恐怕都不會引來母后的任何關注,母后那癡情人,只知道向著父皇。”樓禹畑似在嘆息地道了一句。
聽著他這話,顯然是不知道皇后的真面目,更不知道,那些消息根本就是他們故意放出來的,起初樓惜若他們不知道有這么一回事,但是皇后的行為,還有背后的動作,由不得她不懷疑。
“是嗎?”樓惜若瞇了瞇眼,沒有說話,心里卻已經有了算計。
“娘子,你是如何應了為夫的?萬事都交由為夫來做,養胎之日,不能再有任何過重的動作。”似乎猜測到樓惜若心中想法的李逸終于是放下了書卷,將人攬了過來,抱放在腿上,將頭放在她的頸脖上。
樓惜若皺了皺眉,想到因為李逸的那幾滴眼淚自己不得已答應他的事情,說這養胎之日一定會乖乖聽他的話,現在還真是后悔及了。
要她這幾個月里不能做其他的事情,只能坐在這里吩咐別人去做,哪里能坐得住?樓惜若一向不喜歡將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別人的手上去,李逸這么做完全是在折磨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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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情況可不允許我們干坐在這里,要是讓別人動了先機,我們都得玩完。”坐以待斃可一點也不像她的行事作風。
李逸收緊的雙臂,口氣強硬:“不許就是不許,等我們的孩子出世后,再作打算,現在不是我們沖動的時候。”
樓惜若臉一黑,想到這幾個月都得呆在這傾心殿里什么也不能做,束手束腳的生活還真的不是樓惜若想要的。
“我并沒有沖動。”說著,就逃開了他的懷,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李逸那淡色的容顏。
李逸對于這話一點也不信,裝作沒有看到樓惜若臉上的認真,拿起一旁的書卷繼續看,耳邊似沒有再聽到她的話。
對于李逸的動作,樓惜若甚是無言,又是無可奈何。
樓禹畑看了眼兩人,低垂下頭來喝著茶水,裝作什么都沒有看到。
“大法師一死后,父皇那邊就忙得屁股生煙,我想暫時不會注意到二皇姐你,至于暗中盯著你的巫師想必也不會起多大的作用,你依舊可以大搖大擺地走在這個北冥里。”樓禹畑一副你放心吧的表情。
樓惜若卻是大皺起了眉頭來,有些表面的東西太真了,總會給她帶來不安感。
“不對,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樓惜若大皺起了眉頭,卻說不出有哪里不對來,只覺得有什么事情在他們的背后偷偷的進行著。
“二皇姐哪里不對了?”樓禹畑知道她生性多疑,也隨口問了句。
“那里都不對!”樓惜若揉了揉額頭,背部往后一靠去,這一次的事情又是復雜化了,總讓人防不勝防。
李逸見狀,忙放下書卷,接過了樓惜若的動作,替她揉上了額角處,用眼神示意樓禹畑趕快離開這傾心殿。
“二皇姐,皇姐夫說得沒錯,懷孕的女人就應該好好的養胎,不該再過多的操勞,外邊的事情就交給我們男人來做!”樓禹畑拍著胸膛將這話說得鏗鏘有力,仿若天塌下來都由他頂著,而他們只要躲在他的背后就可以相安無事。
樓惜若嘴角一抽,想要說話卻被李逸先截住了。
“你的人只要盯著靈巫殿,你的母后是不是被控制了,現在我們還不知道,至于你父皇那邊,有你二皇姐的人在暗中壓制著,想必在這個節骨眼里,你的父皇不會對你的皇姐有所動作,只要我們不動,他們必定不會再動。損失了一名大法師后,他們就該好好的重新評估一下我們的實力。現在,反而是你這個太子殿下,萬事都要小心行事,別到最后還連累了你的皇姐。”李逸的表情陰冷,目光掃過樓禹畑的臉。
“皇姐夫,你就放心吧,我可是二皇姐的得力‘門徒’,怎么會隨隨便便就丟了臉,二皇姐,你也放心的呆在這個傾心殿里,皇弟我與皇姐夫連手,哪里還有人是我們的對手!你說是不是,皇姐夫!”末了,還沖著李逸擠眉弄眼。
李逸溫柔笑容一出,輕輕點頭。
樓惜若閉口不說話,這個樓禹畑太過于自信了,總該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沒有自信的人就更不是好事。
樓禹畑挑眉一笑,“皇姐夫,你可得好好的看好二皇姐,過些日子我還想著抱侄子呢!我這個舅舅現在得好好的努力一下,幫著他奪得太平日子……”
“等你有那個命回來了,再說這樣的大話。”樓惜若瞪視了他一眼。
樓禹畑摸了摸鼻子,與李逸對視點了下頭,轉身就出了傾心殿。
看著樓禹畑領著人離去,樓惜若皺起了眉頭,“他這樣的光明正大的跑過來,恐怕會有些不妥。”這樣做只會讓后背的人懷疑起他來。
李逸牽著她的手,坐到了大椅上,柔聲說道,“他越是大搖大擺地跑過來,越是讓北冥帝放寬心,認為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再無論如何,這個始終是他的親生兒子,又是北冥唯一的皇太子。
相信那個人再如何狠也不會連最后的一個血脈也扠斷了,他們想要的無非就是樓惜若的命,雖然只知這其中表面的原因,都認為樓惜若的勢力已經威脅到了他高高在上的皇位,但也就是這樣子才會讓李逸更加的起疑。
樓惜若背后的勢力是不錯,而且還能低制著某些東西的侵入,但是,也無法說通,他們為何非要自己女兒性命的原因,除非……
李逸想到這里,低頭看了眼目光放遠的樓惜若,兩人都同時將思緒飄遠去。
“我可不放心。”樓惜若坐立起身,“當初,我們來到北冥就應該進那座塔看看,現在離得太遠了,想要看看,反而束手束腳了。”
樓惜若有些后悔當初一上海岸口時沒有直接沖進那座黑色水塔,說不定那些人的肯定就在里邊,而之前樓惜若又向樓赫藺提要了兩個人,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當時沒的防備之心的大意竟然害了那兩個人。
“李逸,這一次已經由不得我們了,我向他要了那兩個人后才發現,他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個假像,現在,那兩個人恐怕已經被他秘密處決掉了。”樓惜若目光如寒,捏著的節關都泛了白。
李逸的手壓住她的動作,“你既然說到那兩個人,在你沒有敗之前,他反而不會傷她們,讓她們好好的活著,在最后的關頭拿她們的性命來威脅于你。”
樓惜若細想了下,點點頭。
李逸猶豫了幾下,抬目看著她,說道:“我到是覺得那個神醫有很大的問題。”
“哦?”聽他這么一說,樓惜若番然一想,才知道李逸所說的問題在何處,每一次見到那神醫,樓惜若總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似有什么東西被他深藏住。
“或許有些東西,再一次見到神醫的時候,我們可以嚴刑烤打逼問出來,娘子,你說,這樣子可好?”
李逸沖著樓惜若擠了擠眉毛,臉上的溫柔笑意更濃了幾分。
樓惜若笑著點點頭,“就聽你的!”
兩人同時陰測測地對視一笑,李逸從身側將人擁入懷間,清閑地度過這午后明媚。
皇后偷偷領著巫罰者前去北海關口,那里離著這龍城十萬八千里遠,若是有任何的危險也會憑著他們自己去應負,不會有后援去支助,這也是大巫師向皇后說明的一點。
而龍城里,已傳出皇后要跟著大巫師閉關修練巫術,而自從大法師死后,這大巫師就是北冥最近神明的所在,所以,這大巫師的身份也就漲了不少,也沒有敢去打擾大巫師的清修。
至于皇帝那邊也是大巫師派了個人去另找了一個說法,說皇后正替他的長生不老藥出去尋了藥材去,而并沒有說皇后是去了北海關口。
皇帝對長生不老藥癡迷,所以,也是深信不疑,全權都交由到皇后的手上。對外也是一字不提,只是按著大巫師的說法去做,默認了皇后還在龍城的事情。
而樓惜若他們也未曾得知這樣的事實,對于巫罰者辦事能力,樓惜若他們還真的該佩服的。
呆在這個龍城里,樓惜若的傾心殿除了樓禹畑畑會來外,其余的人多數是不敢踏進這里,而敢踏進這座傾心殿的人也非等閑之輩。
六月初的這一日,樓惜若就迎來了這位后宮的皇太后,不知對方的來意,樓惜若只是不冷不淡地讓人沏了茶水招待,與李逸日復一日地挨坐在一起,看著來者。
已經四個多月身子的樓惜若,肚子已經有了明顯的凸起,但縱然是這樣子,依舊是不會影響到她的一身氣質。
皇太后看著眼前的女子,想到當初在飯桌上對自己的無禮,本來以為這個嫁出去的孫女會很快離開這里,卻不想,樓惜若竟然光明正大的留在了龍城里養胎,這種事情,忍得太久了,總會出毛病,就如此刻的皇太后。
“不知太后娘娘來我這傾心殿又有何事?”這些日子樓惜若舒舒服服地呆在這里,而外邊的事情也乖乖地交到了李逸的手上,全盤都由李逸來操縱,自己只要養好胎就可以,其余的事情根本就不必樓惜若去管。
但是這一個多月來,除了樓禹畑會來她這個傾心殿外,其余的人都敬而遠之,就連那個北冥皇帝也就這么放任著他們這樣,也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
但是這一個多月來,北冥皇帝與那些巫師的確是在按兵不動,北冥一下子平靜了下來,一時間也讓人無從適應。
當然,北冥的安靜只是暫時的,很快,這里又要成為他們的戰場。
“怎么,哀家就不能來你這小小的傾心殿下?”對于樓惜若,太后一向喜歡不上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反而十分的疼愛那個傾國傾城的大皇女。
“并不是不能來,只是我們這里恐怕是不太歡迎太后娘娘罷了!”樓惜若挨到李逸的臂彎里,斜眼看了過去,幽幽地開口。
“你……”太后娘娘眼睛一直,竟不知道該如何說這個對自己不敬的孫子。“本宮可是太后,你一個公主竟敢對哀家出言不遜,看來,你的父皇母后實在是太寵你了。”
“太后娘娘,你身子骨老了,可不能氣死在我這傾心殿里,要死就回到你的宮殿里死。”樓惜若言詞完全是厭惡的諷刺。
此言一出,皇太后又被氣得臉色發青,嘴角抽畜了幾下,心口一窒,什么話也說出來。
“太后娘娘,不管你這一次是想來干什么,但是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否則,到最后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你知道的,孕婦的脾氣很容易暴走的。一個不如意,就會……”
“你敢……樓惜若,你當真的是……”
太后氣得拍桌而起,但是一殿的人除了她身邊的宮女慌亂外,傾心殿里的人都是樓惜若的親信,豈會看得到她這個老婆子在此發脾氣。
樓惜若更是淡定自若地靠在某人的身側,語氣平平,目光冷冽,出口的話也是毫不無留情的惡毒。
“太后娘娘,還請說正事,說完就該回去休息了。”樓惜若淡漠地掃了氣極而起的太后。
太后氣得兩眼番白,被宮女順了好幾口氣才緩了過來,跌坐回去,看著面無表情的樓惜若。
“你把你的皇姐差點殺死,這樣的你怎么還配呆在龍城里,所以,哀家已經命人準備好了,你們現在就回到你們該回的地方,你呆在這里,只會讓這龍城不得安寧。”太后把來意說明。
原來是來趕他們走的,這太后想得也太天真了,樓惜若他們就算是想要走也不能走,他們能夠好好地呆在這個龍城里,北冥皇帝歡喜還不及,怎么能輕易的讓樓惜若回到他們的地盤上指的劃腳的。
樓惜若他們在北冥帝的眼皮底下清閑生活著,就替北冥帝省了不少的心思,所以,樓惜若他們留下來正是北冥的意。而現在,這個皇太后卻是不如他意的想要送樓惜若他們走,這不是天真是什么。
“太后,你可知道最愿我留下來的人是誰嗎?”樓惜若好笑地看著眼前的老太婆,虧她在這座龍城里生活了這么多年,生的兒子倒是聰明,怎么做為母親的就這么笨呢?
“皇帝那邊哀家自會前去說明,你不必擔擾,你只要回到你的地方,不要隨意的踏進這座龍城,哀家必然想著法子送你們出去,你不就是想著如何出龍城嗎?如今哀家這里有了路子,怎么就不知道順著水走?”太后還是知道點點的內幕,知道樓惜若被困在龍城里出不去,但她只是一味認為,是因為大法師之死而攔去了樓惜若前方的路,卻不知道還有其他的內幕。
樓惜若笑了笑,“太后,這傾心殿我住習慣了,還真不想走了,所以,太后娘娘你的好意我們受不起。”
一口回絕了太后的話,讓太后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惜若,哀家這是在幫你。”
“我當然知道太后你在幫我,可是,我現在不想走了,難不成太后一定要非逼著我走不成?”樓惜若坐起身來,傾前去,挑唇問道。
“你與蝶兒一見面就鬧出了那樣的事情,哀家不追究那些事情,蝶兒如今傷勢大好了,你們要是在日后在這個龍城里見面,指不定又做出些什么瘋狂事來,所以,就算是哀家求你,離開龍城,回到你自己領地去,這對誰都好。”太后原來是因為怕樓惜蝶傷好了,會在下一刻就找樓惜若,太后不是擔心樓惜若,而是怕樓惜蝶對上樓惜若吃虧。
“原來太后是關心皇姐啊,太后請放心,只要皇姐不來找我,我絕對不會對她動手,但是……她若是主動來找到了我這傾心殿,那就不一樣了。”樓惜若淡笑起身,拿了酸梅放入口中含在嘴里。
太后娘娘的眉一皺,總覺得這整個北冥拿這個樓惜若一點辦法也沒有,失了憶后,這脾氣就更加的惡劣,無人能管,再這樣下去還得了。
“哀家這也是為了你好,你現在懷有身孕,你們姐妹二人本就不能呆在一起太久,久了就會出事,為了孩子著想,你還是離開龍城比較穩妥。”太后硬的不行,現在又來軟的了。
樓惜若只覺得好笑,這個太后為了她那個孫女,可謂是用盡了辦法讓樓惜若離開這里,只是,樓惜若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龍城。
“太后,我們之間的事總該有個了結,總是這么避開也不是辦法,你說是不是……”樓惜若用手招了招一旁呆坐的小狐貍過來,喂了塊糕點。見小狐貍沒事,樓惜若才拿起另一塊放入口中。
小狐貍委屈地瞅著樓惜若卻得不到她一個眼神,更是委屈地將小身子一卷,縮在大椅子里。
“你……”太后的“你”字剛出,就見張子然臉色不好地從外頭回來,身上還帶著腥氣,顯然是經過了一場血戰。
這北冥都平靜了,何時又有人對他們的人出手了。
樓惜若與李逸同時一驚對視了一眼,好似有什么不好的預感襲來。
“送太后娘娘回宮……”樓惜若臉色一冷,揮著宮主送人。
太后皺著眉看著這個武士衛,也知道外頭發生了什么事情,一下子想到了樓惜蝶,馬上回過神來,不用樓惜若趕人,她自個就臉色一變起身匆匆離去了。
等太后的人遠遠的離去,再確定周圍沒有任何的可疑人盯著才讓張子然說話。
“怎么回事?”樓惜若一眼就看出張子然身上帶著傷勢,張子然穿著一身黑衣看不到衣袍里的血跡。
“宮主,就在一個多月前,皇后在巫罰者的掩護下去了北海關口,現在已經抵達了北海關口……”張子然嘴巴干干地開口說道。
樓惜若與李逸同時一驚,一個多月前,正是傳來皇后與大巫師閉關的消息,他們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黑塔,看來,皇后的目標是那座黑塔。”樓惜若臉色大變。
“惜若,你先別急,事情可能不是我們想像中的那樣的糟糕……”想到樓惜若來到這北冥的原因之一是尋回慕凌絮。
可如今聽到皇后竟然已經開始向黑塔那方奔去了,心里邊肯定是急了吧。
樓惜若點點頭,這個時候慌已經沒有用了,他們都不能確定那座黑塔里關的是些什么人,不能就這么斷定慕凌絮就在里邊。
“子然,我們在北海關口埋伏的人可還存有?”樓惜若淡漠地開口。
張子然搖了搖頭,“北海關口是重要地區,總算之前有幾名成功埋伏在那里,為了護送邪王與千離離開那里,已經跟著一起撤離了,所以……”
“所以,我們現在在那邊完全沒有眼線是不是?”樓惜若的眼陰沉了下來,若是慕凌絮真的死了,恐怕回到大傾后,那群臭小子又要暴跳如雷了。
“是。”張子然重重地點頭。
李逸神色閃爍了下,看了眼青寒,“惜若,放心吧,皇帝既然知道那兩個人對威脅你有用處,皇后也會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不會輕易的對她們下殺手。”這是安慰樓惜若也是在安慰著自己。
“李逸,這一次恐怕就連大皇女那邊的人也會察覺到我們此次的目的,到時候,她們若是死了……”
“不會的,惜若,你的肚子已經不允許你再亂來了,聽我的,好好的呆在這里,不許再亂想些有的沒的。”李逸伸手攬過她的身子,安撫她亂想的心思,生怕她又要亂來。很多事情都要去做,但是李逸不能再離開樓惜若半步,生怕上一次的事情再度發生,所以,李逸根本就不敢離開樓惜若身邊。
“李逸,他們這是有動作了,我若是再坐在這傾心殿里……”
“你答應過我,不會再亂來,難道忘了?”李逸聲輕,但每一句話說出來都是皺著眉頭,比擔憂那些死還要擔心樓惜若會亂來。
樓惜若見他慌成這樣子,笑了笑,“我知道我自己現在不該亂來,你現在守在我的身邊無非就是怕我又像上一次一樣亂來,但是這一次,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做危害自己生命的事情。”
上一次也是這么說的,這些小小的誓言對于樓惜若來說根本就不算什么,隨時都可以違背。
李逸已經領教過了,又怎么也再一次相信她的話。
“這龍城是危險,但是,我們兩個人都窩在這里,外頭的人就會亂來,認為制住了我們,手就伸得更長了,李逸,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這種感覺,想必你也不喜歡。”可是為了樓惜若的安全,李逸已經忍了很久了。
李逸溫柔一笑,撫過她的臉,放在自己的胸懷里,“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惜若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事,所以,無論如何都要等著我回來。”
“我答應你不會亂來……你要小心。”樓惜若將所有能號令自己黑暗勢力的黑令牌交到了李逸的手上。
“讓子然青寒留下來,我會比較放心一些。”李逸握住她冰涼的手,看了身后兩人一眼說道。
樓惜若搖搖頭,“留下子然就可以了,青寒跟著你,我心里也放心,不管如何,你都不可以有任何事,不然我會……。”
“相信你的相公!”李逸松開她的手,接過了青寒遞來的劍,顯然在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的。
李逸又回頭將人拉到懷里,低頭吻住她的唇,再離開時,連同他的身影也跟著一起離去。
看著李逸匆匆而去的身影,樓惜若雙手緊捏著,仰頭看著那一片藍的天空,希望這一次不要分離得太久。
“子然,你有傷在身,還是趕快養好傷。他這一出去,定然會引起有心人的關注,我們要好好替他清除前路。”樓惜若輕輕用指撫過自己的唇,目光冷寒,“就讓我們再會會他們,子然……”
“是,屬下在回來前已經命人前去掃清道路,恩王不會有任何的阻礙,但是,宮主,您將人都放到那邊去,這龍城的勢力就會薄弱了許多,屬下怕會危急到您的性命……”
“你以為他就不是這么想的?”想必李逸離去前,也是偷偷調了大部分的人埋伏在龍城里供著她使用。
張子然一愣,想到這兩個人的想法都多的地方相似,李逸會那么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這兩個人都擔心著對方會吃虧,都將自己身邊的人放在對方身上,現在就造成了兩人留在身邊的勢力都是平等的。
“宮主,可是您已經答應過恩王不會亂來……”
樓惜若沖著張子然陰測測的一笑,“子然,你也說了,不會亂來。我這樣做,可不是你們所說的亂來。”
張子然被樓惜若的笑眼瞅得渾身一顫,宮主還真是會捉恩王爺的語病,這恩王要是知道了,鐵定又會氣得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