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班上搞社會實踐調(diào)查，同桌一組，子牛自然跟濛淚組了合。

放學(xué)，他們得去華師附近做問卷。

濛淚得等子牛做完清潔才能走。

濛淚一開始是往常一樣書包一清，去操場打球，打了一半好像忽然想起來的，“我有份卷子落班上了。”微笑和同伴告別，又單肩背起書包向教學(xué)樓走去。

倚在後門瞧了一眼，

兩個女生站在講臺上講題，

一個男孩子在拖第一組的地，

一個女孩兒在窗戶邊的一排課桌旁一個個撈桌裡的渣子，

子牛呢？

濛淚不著意四處看了看，

她提著一桶水，還提哩著笤帚從女廁那邊過來，

濛淚知道她的習(xí)慣，喜歡把清潔工具全準(zhǔn)備好再慢慢磨。

子牛有點小嬌氣，但是做事認(rèn)真，又有點慢性子，做啥事都慢吞吞……

按她的順序，是先得把椅子反撲在課桌上，然後掃地，然後拖地，

濛淚不做聲先裝做過去找卷子，

自己課桌翻了翻，沒有，

好似爲(wèi)了方便他在地上找找，他從窗戶邊那一組開始，一個一個椅子拿起反撲在了課桌上……

你知道這是幾叫人“拜神”的時刻，

站講臺上的兩女生早不講題了，就望著他，帥啊……更不說靠窗做清潔的女孩子，簡直要兩眼眨巴出癡迷的小星星，男神在幫我豎板凳咧！

一順下來，當(dāng)然也把子牛這一組板凳給豎起來了。

子牛個沒良心的，只回頭看他一眼，就再也不看他……也許還有點小埋怨，要你多管閒事……

濛淚心裡清楚她躲自己也討厭自己，可愈是這樣，他覺得自己就是犯了“得不到”的賤，愈是迷她……

肯定不得明裡等她，濛淚在操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了會兒，等了好半天呢，見她揹著書包出來了。還不能立即跟上去，她快出校門時，濛淚才起身快步走過去。出了校門，又跟了段距離，走上前去……真是體貼入骨呢，接近她後也保持一定距離，以防她不適，聲音也平常不給壓力，“今天我們得過武昌，坐2號線去吧。”

合作

也不是第一天了，子牛一點頭，多半不講話。其實真正做問卷時，她也很認(rèn)真，話有時也多，多數(shù)屬於說著說著就忘了他是誰，展現(xiàn)出該有的利落感，你做什麼我做什麼，分配清楚，嚴(yán)格執(zhí)行。這也是博濛淚好感的一點，子牛有招男孩兒喜歡的小傲嬌，也確實有刻苦踏實好教養(yǎng)的一面。

“還是和昨天一樣，你負責(zé)左行的人，我負責(zé)右行的。”子牛將問卷分他一半認(rèn)真說，

“嗯，還是先弄完馬路這邊，歸個總後，再去馬路那邊。”濛淚很聽她的話，同時又不缺主見，這，也許被稱爲(wèi)溫柔吧。但是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而言，能展現(xiàn)出這樣“沉穩(wěn)的溫柔感”實在難能。所以說濛淚真是人世靈精所在，想想他本質(zhì)的頑劣，卻又這般有天分，真是“想做到哪樣就真能精準(zhǔn)呈現(xiàn)出哪樣”！

“謝謝您幫忙做個小調(diào)查吧，您覺得咱們市盲道建設(shè)……”此時，無論這個男孩子還是這個女孩子，只要他們攔下了誰，沒有人會拒絕他們請求的，畢竟，太養(yǎng)眼是首要。基本上子牛已經(jīng)完成一半的量了，正抽出一張新表準(zhǔn)備再繼續(xù)，忽然面前被一隻胳膊一攔，

“妹妹，好漂亮，有什麼調(diào)查我?guī)湍阕鲅健！?

子牛不用擡頭都知道遇到麻煩了，她能怎樣，只能躲呀，

確實連頭都沒擡起來，子牛抱著問卷夾，後退一步側(cè)身就讓開走，

“誒誒，躲什麼……噢噢！放手！”一隻手剛想來拉住她的胳膊，就聽見連連喊疼的嗷叫……此人手已經(jīng)被重重地反撇著，濛淚輕推了下子牛示意叫她離開，眼睛卻是沒看她，只好似帶著笑望著嚷嚷的男孩子，“別惹事，這還在大街上。”

子牛自小就是能躲就躲，她也不耽誤，趕緊離開，不過，還是看清了找她麻煩的男孩子身穿的校服……十三中的？

就因爲(wèi)這身校服，子牛走遠後又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好，算把她這段兒跟十三中那些混混“混一處的交情”毀了，

那個攔她的男孩兒一邊不服氣地推搡濛淚不說，叫子牛噁心的是，他正用一種十分猥瑣的眼光看她……說實話，小天使自記事以來，壞人壞事見多了，但是所謂的“壞”全是“惡裡的氣魄感”，還真沒有這等下

流的感受……是的，子牛得叫“惡”來護，可也得有足夠的“氣勢”護得住啊，真正“下三濫不入流”的，挨不著子牛的邊兒，別說護，你要真“害著她”了，還會遭報應(yīng)呢。

看看，報應(yīng)就在眼前，

兩個渣滓被濛淚收拾得滿地找牙，

濛淚跑過來也不急問她好不好，虛扶著她的手肘，“今天就到這兒吧，沒弄完的明天換地方再繼續(xù)。”沉穩(wěn)也有關(guān)懷。子牛點頭，她也知道此地不易久留。

這天，她和濛淚是立即“撤離”了。經(jīng)此一事，她對十三中的那幫子“玩伴”也了無興致了，再無來往。

子牛不知道，她的這“再無來往”除了她個人意志以外，其實外因更重。你不與人來往，也要對方不再來纏你，事實是，這之後確實那幫子人也似怕了啥，不敢再見她一面……

怕什麼？

怕濛淚啊。

子牛不知道，當(dāng)天她和濛淚在地鐵站分手，她回她的家，濛淚是又返回武昌……

談不上“血洗”啥的，

但是，

這次“越江械鬥”也算打響“濛淚黑勢力”區(qū)外擴張的首義！

濛淚用他的心計與狠勁，泄了憤，也擴了勢。

小小年紀(jì)吶，謀事這麼有計劃，

兩個攔子牛的混混是他從十三中收買的“兩線人”，

先不急不忙一個一個把那天和子牛接觸的幾個全認(rèn)出來，

再謀劃一步一步演了這齣兒，

大戲是這樣鋪陳開的：

兩個混混途中似“偶遇”招惹了他，

先裝成被他揍得慘，

然後不服氣，揪集“十三中救兵”前來報復(fù)，

裡面肯定不缺和子牛接觸的那幾個，

然後，濛淚開始大開殺戒，把對方打到服！且，直接挑明，“再敢在子牛跟前亮一面，叫你一家子在本城都待不下去！”

最後，收買人心。先兵後禮。打完再摸。

結(jié)果，這些人全成了他的忠犬，自然，守口如瓶。子牛什麼都不會知道……

這就是濛淚，

還只是年少時的濛淚，

是個極聰明的壞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