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的眼睛就象是兩條縫,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沒睡醒似的。但江平發(fā)現(xiàn)他在打量其他人時,瞇縫眼中卻時不時地閃過一絲精光,讓江平為之心頭一緊。
“這老頭看上去不一般啊?!苯讲粍勇暽卮蛄恐莻€男子,在心中暗自思忖:“看他這雙手和眼神,倒是很像一個國術(shù)高手。不過王胖子這種暴發(fā)戶居然會認(rèn)識這樣的人,說明他也是個不容小覷的家伙?!?
就在江平猜測這個干瘦男子的來歷時,王有財已經(jīng)得意地向他和吳漢卿介紹:“我給兩位介紹一下,這位是馮志安馮師傅,是我最近聘請的特別顧問,專門為我鑒定古玩的。既然今天要和小江交易,所以就請馮師傅來給我掌掌眼?!?
王有財這次來到蘇市之后,一是為了附庸風(fēng)雅,二來也是想迅速進入當(dāng)?shù)厣倘说娜ψ樱灾鴮嵸I了不少古玩。
不過事后王有財發(fā)現(xiàn),這一行的水實在太深了,自己已經(jīng)吃了不少啞巴虧。雖然他為人粗鄙不堪,但卻絕對不是個蠢蛋,立刻就想到要請個信得過的內(nèi)行,幫自己在這方面把把關(guān)。
馮志安就是王有財從老家請來,專門為自己把關(guān)的內(nèi)行。他在當(dāng)?shù)毓磐娼?,也是名頭很響的人物。據(jù)說已經(jīng)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任何偽造的假貨頭逃不過他的一雙法眼。本來馮志安是不想來蘇市的,但貪財?shù)乃?jīng)不起王有財開出的高薪,所以才答應(yīng)過來幫這個暴發(fā)戶的忙。
馮志安看起來頗為自傲,雖然王有財也向他介紹了江平和吳漢卿,但這家伙只是板著臉點點頭。就算向兩人打過招呼了,居然連個笑臉都沒有。
吳漢卿打開門做生意,見多了各色的客人,對馮志安的無禮并不在意。讓他覺得有些意外的是,年輕的江平似乎也沒把馮志安的無禮之舉放在心上。還是一副笑吟吟的樣子。
這也讓吳漢卿對江平的評價又高了幾分,一個年輕人的涵養(yǎng)功夫這么好,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都很不簡單了。
王有財還想說幾句場面話,但他帶來的那個女人已經(jīng)嬌滴滴地道:“親愛的,我們什么時候能走啊,你說要還要帶我去買包包呢……”
江平本來也不想和王有財多說廢話。聞言立刻笑道:“王老板,咱們可不能讓美女久等,要不先看看東西吧?”
王有財也很欣賞“知情識趣”的江平,立刻笑著點頭道:“好,好。東西就請馮師傅看看吧,我老王真的什么都不懂,哈哈!”
江平也不廢話,把龍形佩輕輕放在桌上,后退兩步后對馮志安輕輕點頭道:“馮先生,請!”
馮志安根本就沒搭理江平,徑直過去拿起玉佩,細細地觀察起來。
雖然這個馮志安看起來是個內(nèi)行。肯定不好糊弄。不過江平還是非常坦然,笑吟吟地和王有財東拉西扯,絲毫不擔(dān)心會被看破。他對自己的做舊手法極其自信。深知在眼下的這個時代,無論你有雙怎樣的火眼金睛,都看不出這塊龍形佩的秘密。
事實也和江平預(yù)料的一樣,馮志安看這塊玉佩的時間越長,神色就愈發(fā)凝重。他將玉佩顛來倒去地看了好一會,最后深深地看了江平一眼。這才將玉佩輕輕放回到桌上,回到了王有財?shù)纳磉叀?
“東西我仔細看過了。確實沒有錯?!瘪T志安小聲對王有財?shù)溃骸暗窆ず颓呱急砻鳎@確實是漢代的物件。而且保存得非常完好。五萬拿到手不虧,低于這個價格就是賺的。”
自從上次修習(xí)玄空訣的吐納術(shù)有了小小的突破后,江平的五官也比之前靈敏不少。雖然馮志安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和王有財講話,但他還是大致聽到了對方說的內(nèi)容。
江平不動聲色地看了王有財一眼,同時在心中暗笑:“不管你有多精明,還是得上當(dāng)!”
聽馮志安說東西沒問題,王有財?shù)男那橐埠昧瞬簧伲σ饕鞯貑柦剑骸靶〗@件東西你開價多少?”
江平向王有財比了一個手勢道:“六萬五?!?
旁邊的吳漢卿聽了這個價格,也在心里暗暗點頭。他本來就是古玩圈子的,對行情當(dāng)然非常了解。如果叫吳漢卿來開價,大概也就是六萬到七萬的范圍里。這樣再讓對方還掉一點,也還有比較可觀的利潤。
王有財已經(jīng)從馮志安那里得到了提示,聞言輕輕搖頭道:“六萬五……稍稍貴了一點啊,小江你能不能再讓一點?”
江平之所以開這個價,就是給了王有財還價空間的,聞言笑著道:“那王老板覺得什么價合適呢?”
“我出四萬五,怎么樣?”王有財也不客氣,一開口就砍掉兩萬塊。他雖然財大氣粗,但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能少花點當(dāng)然要少花。兩萬塊可以包身邊這個女大學(xué)生一個月了,能省干嘛不省呢?
江平立刻面露不悅之色,皺起眉頭道:“王老板,你這價還得也太狠啦,這個價我不但沒利潤,還要往里面倒貼錢?!?
王有財當(dāng)然不會相信江平的話,只是樂呵呵地道:“談生意嘛,就要要慢慢談的,既然你覺得我還的價低,那就再開價好了?!?
江平也不含糊,立刻報了一個新的價格。雖然比六萬五低了些,但比王有財?shù)倪€價還是要高了不少。王有財不甘示弱,立刻又重新還價。兩人你來我往地交涉了一番,最終以五萬五的價格成交。
其實對王有財來說,只要買到的是真東西,多花幾千塊錢根本不算什么。而江平心里清楚,這塊龍形佩根本不是什么西漢的東西,而是上個月自己親手雕刻的。除掉人工不算,總成本也不到四千塊錢,能賣五萬五也挺好。
所以兩人對這筆交易都感到非常滿意,正所謂是各取所需。
唯一不太開心的,恐怕只有吳漢卿了。他覺得這么好的東西落到王有財這個暴發(fā)戶手里,無疑是有些糟蹋了。就算江平真想出手,也該找象魏德城那樣有點品位的買家才對。
江平當(dāng)然可以把這塊玉佩賣給魏德城。不過在和魏德城幾次接觸之后,江平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也不太好意思用假貨坑魏德城了。這時候正好出現(xiàn)了為富不仁的王有財,他自然就成了江平的第一選擇。
象王有財這樣的暴發(fā)戶,最喜歡用現(xiàn)金買東西,覺得只有這樣才能體現(xiàn)出自己的身份。當(dāng)下王有財就借用了吳漢卿店里的點鈔機,數(shù)了五萬五的現(xiàn)金交給江平。
一直依偎在王有財身邊的那個女人,看到江平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掙了五萬多,看他的眼神都和剛才不一樣了。雖然她也能從王有財這里賺到這么多錢,但至少要陪這個令人倒胃口的胖子兩個月才行。而江平只用了不但半小時,這效率可要比她高得多了。
所以這個女人看著江平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欣賞。這當(dāng)然不是說這個她想和江平發(fā)展出一段比較親密的關(guān)系,而是單純在專業(yè)的角度上對他比較佩服而已。
付了錢之后,王有財就笑瞇瞇地帶著龍形佩離開了。這次總算是買到一件“真貨”,而且還是漢代的玉雕,著實讓他非常滿意。王有財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別人炫耀一番,來證明自己不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暴發(fā)戶。
那個馮志安在離開時,卻回頭朝江平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家伙銳利而陰鶩的目光,讓江平覺得不太舒服。
不過這小小的不快很快就被今天的收獲沖淡了。除掉成本,江平在這筆交易中凈賺五萬塊。這么一來,他的銀行存款已經(jīng)接近二十萬。只要再把祭紅釉懸膽瓶和即將完工的海黃圈椅賣掉,要湊夠妹妹的醫(yī)療費綽綽有余。
為了慶祝江平做成這筆大買賣,吳漢卿還特意請他去聚隆齋后面的小院喝茶。心情不錯的江平欣然應(yīng)允,和吳漢卿邊喝茶邊聊了一會。
兩人聊天的話題,自然也是圍繞著古玩這一行展開。江平稍稍展現(xiàn)了下他在這一行的知識,就讓吳漢卿贊嘆不已。覺得這個年輕人在古玩方面的知識已經(jīng)不下于自己,簡直天生就是混這行的料。
面對吳漢卿的稱贊,江平謙虛地表示年輕的自己也只是剛剛?cè)胄校€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今后還要向他多多請教。
江平絲毫不驕傲的心態(tài),反而讓吳漢卿更加看重他,確信這個年輕人今后在這一行肯定會大放異彩。
在古玩一條街,很少能夠保持住什么秘密。無論哪家店鋪做成了大買賣,消息總是會很快就傳播開來。和吳漢卿聊天的江平并不知道,他剛剛賣掉一枚龍形佩,賺了五萬多的消息已經(jīng)傳了出去,并且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特別是當(dāng)那些人知道,江平這個年輕人在最近的幾個月里,已經(jīng)出手了好幾件好東西,至少掙了十來萬的時候,那些人對他的興趣就更加濃厚。
而在這些人中,對江平最為感興趣的,恐怕就要數(shù)文興閣的老板李文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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