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黃昏再次來臨的時候,遠遠的天空掛著橘紅色的云彩。它們美麗而又朦朧,仿佛是從陽光里延伸出來的對這片天空的留戀。
“需要我載你們一程嗎?”信站在一輛銀色的蘭博基尼旁,嬉笑著問。夕陽在車上鍍出一條細碎的金色流光,讓信看上去真的有了那么一點公子哥兒的氣質。
“誰會坐色狼的車啊?夏衣——我們走。”尤夜拉著夏衣的手腕,大步地往街道的另一端走去。
“再——再見了,斗亞,同學……”夏衣連忙回頭說。
“再見了,你們慢走哦!”斗亞向她們揮了揮手。尤夜舉起手,向背后擺了擺。
“嗚……還有我呢……怎么你們忘記了我呀……”信哭喪著臉,似乎大受打擊。
“那么,信,我也要走了。下周再見了哦!”斗亞道別,向著在落日下顯得寫意和浪漫的那座山林的方向走去。
信忽然呆立在原地。他瞪了瞪眼睛,然后搖搖頭,呢喃著上了車。在夕陽下的蘭博基尼發出一聲“隆隆”聲,駛向街角,只剩下斗亞一個人靜靜地走在校園門口。
不經意間,他笑著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回到家的時候,斗亞仍感到有種甜滋滋的東西在他身體里甚至腦海里蔓延,他腳下的木屐似乎變輕了,奏出來的拍子也輕快起來。
他首先找到了藍。藍正在廚房里忙著。但他覺得有必要先和藍說一下今天的事情,而且越快越好——即使他也不清楚他為什么如此急切。
還未等他開口,藍便放下了手中的攪拌器,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嘿,藍,我回來了!”斗亞的笑臉彎彎的。藍沒有轉過身繼續她的工作,而是靜靜地看著他。她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笑容里包含著的她沒有看見過的東西。
“我今天認識了新朋友呢!”他接著說,像在通報一件全世界的盛事,“你知道嗎,藍,我們還一起玩了躲避球——就是要躲避對方扔向你的球的一種運動,我們玩得很開心,我還出了汗,其中一個叫尤夜的女生還問我是否以前受過訓練呢!”他說得有點語無倫次,“我當時說‘可以這樣說吧’,因為我想到了以前曾經和你以及哥哥一起玩過躲避球,經常輸給你——呵呵,然后我們一邊聊天一邊笑,感覺很開心呢!…………”
斗亞語無倫次而又滔滔不絕地說著,藍就這樣靜立在廚房里,聽著他說話。待到斗亞終于把話說完了,藍才又緩緩轉過身去,繼續用攪拌器攪拌著蛋漿。
“是我最喜歡吃的滑水蛋嗎?嗯,我要快點去洗個澡!”斗亞道別了一聲,消失在飯廳里。
藍獨自一人在思索。
躲避球……以前……?
藍想了想,可還是無法記起什么。盡管斗亞時不時會提到一些關于她的[以前]事,但她卻從來不記得自己經歷過那些事,就連一個模糊的影像也沒有。而她也從沒有主動開口問過斗亞,所以她每次只能默默地重復一遍,把它記住。
最喜歡吃的滑水蛋……
她默默念叨著下一個詞,手里的動作愈加輕柔。
新朋友……很快樂……
她停了停,然后默默思忖著這句話中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