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暮寒走的極快,等葉芷蔚追出去,他已然快要出了清月居。
“世子!”葉芷蔚只得喊了一聲,這種時候,就連青衣都不敢擅自追上去阻攔。院子裡的近衛軍全都沉默著,整個清月居顯得異常壓抑。
風暮寒仍快步往外走去。
夜風捲起烏雲,推送著向前緩緩移動,雲縫間忽地炸響一道驚雷。
葉芷蔚完全沒有思想準備,被嚇了一跳,腳下突然踏空。
“世子妃!”身後傳來柳煙的驚叫聲。
葉芷蔚一下跌坐到了地上,不過這一世她又不是什麼嬌弱的身子,跌一下也不覺得疼,剛想自己爬起來,眼前突然出現一道身影,俯下身攬住她的腰肢,將她直接抱了起來。
龍腦香的氣味撲面而來,葉芷蔚的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幸好在他的眼裡,還是在意著自己的,就算是盛怒之下,也還是沒有棄她而去。
心底的深處。不知怎麼就涌上一股疼惜,她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暮寒。”她在他的耳朵邊低聲道,“不要去,求求你,就當是爲了咱們的母妃,不要現在過去尋仇。”
夜風乍起,秋意帶著濃重的溼意,隱隱有些透骨微涼。
風暮寒的臉與她近在咫尺,她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翻騰不息的情緒。
“母妃怕我會殺了他。”他幽幽道。
其實,她最擔心的也是這個。
“就算我們要爲母妃討回公道,你也不能殺了他,因爲他是你父親。”
“我沒有這樣的父親。”風暮寒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驅之不散的蒼涼。
葉芷蔚心頭一痛。她用環在他頸間的小手輕輕摩挲著他的後背,“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們不能再讓母妃傷心了,今天之事若不是因爲我,母妃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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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無干。”風暮寒打斷她的話,“早晚都會有這一日,不過是藉由這個引子提前發生罷了。”
“我可以接母妃到我的莊子上住麼?”葉芷蔚提議道,黑暗中,她的眼睛閃閃發光,就像夜空裡的星星。
風暮寒注視著她的眼睛。原本煩躁不安的衝動竟漸漸平緩下來。
“等你跟母妃說吧。”他緩緩道,“只要她願意,我會多派些人手留在莊上,清月居這邊不能再用府裡的侍衛了,明日讓青衣從營裡多調些近衛軍來。”
近衛軍不比王府的侍衛,他們只聽從風暮寒的命令,就算是南王也無法指使他們。
院裡衆人看到世子抱著世子妃慢慢走回來,全都驚的瞪圓了眼珠子。
剛纔明明還像是要殺人似的衝出去,怎麼才一會功夫,全身的戾氣就散去了,世子妃究竟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能剋制住他們桀驁不馴的世子爺?
王妃見風暮寒回來,也著實鬆了口氣。但她看到葉芷蔚被他抱在懷裡不由得緊張道:“可是傷了哪裡?”
她擔心兒子在一怒之下傷了這嬌小的兒媳婦。
“沒有,剛纔被雷聲嚇了一跳,腳崴了一下。”葉芷蔚身子往下墜,似想落回地上,風暮寒卻不肯鬆手。
這時雷聲漸漸多了起來。王妃見狀急忙起身,又安撫了風暮寒幾句,便匆匆帶著身邊的丫鬟回去了。
風暮寒讓青衣帶人打著燈籠沿路護送,王妃本想拒絕,但看見兒子眼中那難以名狀的幽深之色,她只得把拒絕的話嚥了回去。
秋雨,落下。
敲打著窗櫺,噼裡啪啦的響著。
寢室內,帳慢底垂,兩人相擁而臥,但卻沉默良久。
終於,葉芷蔚先擡起頭來,“我不放心母妃一人住在莊上,不如我陪她過去住些日子?”
“好。”風暮寒良久才吐出一個字來,黑暗中他睜著眼睛,盯著牀頂的繡帳,不知在想什麼。
葉芷蔚伸出小手摩挲他的胸口,她知道他還在生氣,只不過他怕她擔心,所以保持了沉默。
“有我們在,定不會再讓母妃難過。”葉芷蔚嘟著嘴巴,“早晚有一天,王爺會後悔的。”
風暮寒冷笑一聲,沒接話。
葉芷蔚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翻身坐起,“對了,今天莊月琦到我這裡來,我發現她身上所用的香料有些特別。”
“你也聞出來了?”風暮寒幽幽道,語氣裡竟帶著絲諷刺的意味。
“你早知道了?”葉芷蔚有些吃驚。
“後宮常用此物。”黑暗中,看不真切風暮寒臉上的表情,只有窗外偶爾閃電掠過,才能照亮他那妖冷的側臉,“想要佔南王妃之位,也要看她有沒有這個好命。”
秋雨一直持續到清晨才漸漸小了,兩人一夜未眠,卻是說了一晚上的話,第二天一早,風暮寒便去了軍營,只不過他將青衣留了下來。
葉芷蔚梳洗已畢,帶著小蓮跟柳煙去了南王妃處。
一進院子,便見所有下人忙忙碌碌,各色的箱子擺了一院子。
“母妃?”葉芷蔚進了屋,見王妃正在跟管事媽媽清點大庫清單。
“蔚兒來的正好,可用過早飯了?”
“沒呢。”葉芷蔚撒嬌道,“世子爺天不亮就走了,我到您這裡來蹭一頓,也省得我那院子開火了。”扔私廣圾。
王妃笑笑,讓人擺了飯在炕桌上。
葉芷蔚知道王妃在清點自己的嫁妝,就算是被休出府去,女子的嫁妝還是能全部帶走的。
“這麼多東西,只怕一天搬不完。”葉芷蔚蹙眉道,難怪前世莊月琦費盡心思花了好幾年才收攏了王妃的嫁妝,單看這些箱子,就足足有一百多擡。
“先清點出來,到時再說。”王妃微微嘆了口氣。
“昨日我跟世子爺商議過了,母妃先到我的莊上住些日子可好?”葉芷蔚試探道:“世子爺會多派些人手過去,那邊莊子後面靠山,莊上還有不少魚塘,當初我送您的綠頭鴨便是在那裡長大的。”
提起這個,王妃笑起來,“你要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她扭頭吩咐身邊丫鬟道:“去準備些竹筐來,到時那十隻鴨子我也要一同帶走。”
葉芷蔚愣了愣,“我那莊上足足有一千隻綠頭鴨呢。”
“那可不一樣。”王妃淡淡一笑,“這十隻是我親手餵養的,就算你再送我一百隻,我也不會將它們丟掉。”
葉芷蔚看著王妃仔細囑咐丫鬟準備竹筐,眼底隱隱有些微熱。
王妃明顯是個戀舊的人,如今走到這一步,想來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吧。
院外丫鬟正收拾著東西,忽見門外走進一人,身著八寶團繡錦袍,足蹬皁靴,正是南王。
“王妃可在?”院裡這大大小小的箱子彷彿分外刺眼,經過一個晚上的深思熟慮,他也冷靜下來,覺得昨日發生的事就算葉芷蔚有錯,卻也是因著莊月琦言語不當造成,他早早的趕過來是想尋個藉口陪著王妃用個早飯,然後順便就將這事說開了。
昨天他們彼此都不冷靜,就算他的後宅有再多的女人,可是這正妃之位,他還從沒有考慮過要換人。
第323章 紅淚箋成何處與,天涯渺渺路悠悠 加更,鑽鑽4600謝謝親們的支持
南王昨夜回去了,一宿也沒有睡好。(s. )
莊月琦渾身都是傷,本想撒嬌讓王爺留在她院子裡,可是南王卻徑自回了書房。
只要一閉上眼,他的眼前便會浮現出昨晚王妃身著冰蠶絲袍子的嬌媚。忽而又變成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
“王爺。”王妃見南王進來,起身行禮,神色冷淡。
葉芷蔚極不情願的站起身來,也向南王行了禮。
南王掃了一眼炕桌上擺的幾樣小菜,全都極其清淡,不過卻讓人覺得有胃口。
“本王正好也沒用早飯,一起吧。”說著南王竟坐下了。
葉芷蔚心中的小人暗暗撇嘴:現在裝的什麼溫情,以爲陪著用頓早飯,以前的事就能一筆勾銷麼?
“王爺。”王妃正色道:“您是來送休書的麼?”
南王的嘴角抿了起來,斥道,“食不言寢不語,不懂麼?先用了早飯再說!”
王妃沒再堅持,坐下來,三人一共用了早飯。
葉芷蔚只顧低頭吃飯,用了一碗米粥,王妃只用了半碗便放下了。
南王卻一連喝了三碗。還要丫鬟盛飯。
丫鬟驚的手足無措:“米粥已經沒……沒有了……”
南王不由得連連蹙眉,“本王平時也不算過於苛責,爲何王妃這裡竟連點米粥都不夠喝?”
丫鬟剛要解釋,王妃淡淡道:“我本來吃的就少,蔚兒食量也小,再說用了這頓我們便要走了,剩的多了也只能倒掉。”
“要走?”南王只覺心裡咯噔一下,“去哪?”
其實打心裡來說,他與王妃這麼多年的結髮夫妻,感情還是有的,而且他不相信她會如此決絕的離開自己,要知道南王妃的身份可是無比尊貴,他身邊的那些女人中,不知有多少人都在日夜夢想著能得到這個位子。
“既然兩相生厭。不如早些離開。”王妃神色平靜,向他伸出手來,“給我吧……”
“什麼?”
“休書。”
南王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他昨天只是一時氣話,不是真心想休了她。
“急什麼……”南王敷衍道。他努力不讓別人看出他眼底的急躁,“待本王給你孃家去一封書信,讓他們派人過來接你,走時本王自會把休書給你。”
他打算先將此事拖上一拖。
王妃的孃家遠在南方,就算是寫信,一來一往最快也要一個月以上,而且他不是真的要寫信讓他們過來接人,只是準備著利用這一個月的時間讓王妃放棄離開的打算。
他覺得,她也是一時衝動,這麼多年來她的心裡一直都有他,怎麼可能一下子說走就走呢?扔東溝血。
她需要好好的冷靜一段時間,只要他稍稍多給她些關注,她便會重新變成那個溫柔賢淑的南王妃了。
他心裡正盤算著。忽聽葉芷蔚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必麻煩了,母妃先不急跟著族人回去,她會先到我那邊的莊子上住一陣,其他的事慢慢再做計較就是。”
聞聽此言,南王如被冷水澆頭,呆愣愣的坐在那裡,半晌沒回過神來。
王妃這時已然站起身,吩咐屋裡的丫鬟上來收拾碗筷。
“馬車已經備好了。”門外有婆子道,“一共十輛。”
“這麼多的車要出城,只怕不安全。”南王立即道。王妃的嫁妝可不是一般的豐厚,難保有那不長眼的亡命之徒盯上。
“王爺請放心,世子爺已經安排了青衣大人帶著近衛軍沿途護送,不會有事”葉芷蔚笑容甜甜,不住的往南王爺的傷口上撒鹽。
南王這時的臉色已經黑的如同鍋底了。
王妃好似並沒有注意到南王的情緒,轉頭對屋裡的下人道:“除了當初跟我到王府來的陪房,這院裡的丫鬟和婆子,所有人的賣身契都在我手裡,若是有人願意隨離開的,可以與管事媽媽說一聲,要是不想走的我也不強求。”
那些丫鬟跟婆子們面面相覷,半天誰也不說話。
南王府可是棵大樹,她們誰也不想離開。
管事媽媽紅著眼睛,想要罵她們沒良心,卻被王妃用眼神制止了。
南王見此情景心情略有好轉,得意道,“留在王府她們自然會有依仗,總好過流浪在外。”
王妃卻什麼也沒說,轉身出門去了。
隔著窗戶,南王見她吩咐下人將院裡的箱子通通擡出去,每擡走一樣,他的心裡就好像空了一塊,最後,他看見有兩個小廝擡著兩隻大竹筐走出門去。
“那是什麼東西?”南王疑惑道,王妃的嫁妝裡可沒有這種寒酸的東西吧。
“是母親餵養的十隻綠頭鴨。”葉芷蔚幽幽道,“因著養的時間長了,有了感情,母親不捨得將它們扔在這,所以便一起帶著了。”
南王的心裡不由得一沉。
她連自己養的鴨子都捨不得,都要帶走,可是她卻能捨得下與自己結髮十幾年的夫君。
“這女人……真是心狠。”南王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王爺這話說的好生奇怪。”葉芷蔚無聲輕笑,“好端端的怎麼會有女人願意離開自己的丈夫,無非都是實在過不下去了,活的太累,何來心狠之說?”
過不下去了?
南王思忖著,他從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
她身爲南王妃,榮華富貴,錦衣玉食,要什麼有什麼,還有什麼過不下去的?
“王爺,不知您什麼時候能把休書給我?”王妃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身上穿著件素花銀紋對襟外裳,同色羅裙,身上沒有罩褙子,只是披了件薄紗罩衣,用來遮風防塵。
南王定定的注視著她,恍惚間,好像又回到她剛出嫁時的歲月。
只不過她的臉上沒了以往的羞澀,取而代之的則是無邊的冷漠與疏離。
“阿薰……”南王下意識的喚了她的乳名。
“既然王爺沒有備好休書,那麼改日我再派人來取好了。”說完,王妃轉身離去。
“凌鈺!”南王終是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王妃腳步一滯,在門外停下腳步,轉回頭平靜的望著他。
“王爺還有何事?”
南王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他是後悔了,不過他身爲王爺,怎麼可能先向對方示弱,也許這是她的手段也說不定,欲擒故縱的手法,不少女子都會用。
王妃見王爺半晌不語,於是微微屈膝,盈盈施禮,“既然無事,那妾身告退了。”
葉芷蔚走過去,挽住她的胳膊,輕聲道,“母親,我們走。”
再也沒有半點留戀,她們的身影漸漸從南王的視線裡消失了。
爲誰消瘦爲誰憂?二月桃花五月榴。燕舞鶯歌翻寂寞,鳳衾鴛枕憶溫柔。水因有情山難轉,你若無心我便休。
南王倒揹著雙手,身子挺得筆直,久久站在院中。
不知爲何,那些院裡的下人總覺得此時王爺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寂。
第324章 毒發疾疾南王心驚 加更,唯一的你,紫氣東來6兩巧克力
南王府,掌燈時分。
南王身邊的侍從小心翼翼的探頭進來,道:“王爺,晚膳好了,現在用麼?”
南王放下手裡的書冊。這才發現外面天色已暗。
“不用了。”南王站起身,出了書房。
侍從道:“莊側妃剛纔打發了丫鬟過來,不知王爺今晚是否過去。”
南王含糊的“嗯”了一聲,邁步往莊側妃的院子方向去了。
莊側妃的臉仍然青腫著,於是便戴了塊面紗在臉上。
南王見了詫異道:“這是做甚?”
莊側妃略顯害羞道:“妾身容顏受損,恐驚嚇王爺,故此才遮掩一二。”
王爺微微蹙眉,但沒說什麼。
南王自覺沒什麼胃口,用過晚膳後便在羅漢牀上閉目養神。
空氣中充斥著淡淡的香氣,略顯煩躁的情緒不知不覺的變成了悸動。
他想睜開眼睛,但眼皮卻異常沉重,隱約中,他聽見莊月琦的說話聲:“今天便交給你了,好生伺候著王爺。”
“可是……明兒王爺醒過來,會不會責怪奴婢?”從聲音裡他能分辨得出,這是莊月琦屋裡的大丫鬟。
“放心。王爺不會在意,就算不馬上收你做通房,等以後你若是能懷個一兒半女的,他也定會將你擡成妾室。”
後面兩人又說了些什麼,南王已經聽不真切了。
他只覺一具溫軟香甜的身子靠了過來,柔弱無骨的揉著他的身子……本能瞬時復甦。
雖然他無法睜開眼睛,但這並不妨礙他本能的衝動。
他聽見女子急促的呼吸聲,嬌喘著,一聲聲叫著“王爺”。
不知爲什麼,此刻,他的大腦異常的清醒。
像這樣的狀態,以前他也曾有過數次,不過那都是在飲酒過後。他以爲這是興致所致,可是今日,他並沒有飲多少酒,爲了怕莊月琦發現他的情緒低落,他甚至還將其中一壺酒悄悄倒到了窗外。
“王爺!王爺!”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侍從焦急的呼喚聲。
緊接著,一杯涼水潑到了他的臉上。
“啊!”南王驚呼一聲睜開眼睛。
“王爺醒了。”侍從鬆了口氣。
“擡走。”一個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
南王艱難的擡起頭,只見風暮寒面色如霜,站在那裡。
他眨了一下眼睛。想開口說話,可是不知爲何,他只覺自己的舌頭都是麻的,就連身子也不聽使喚了。
羅漢牀下,跪著一個衣著不整的丫鬟,以手掩面,嚶嚶的哭。
南王嘴角抽搐幾下,想來剛纔與他親熱的人便是她。
幾名近衛軍走進屋來,將南王擡了起來,臨出門時,他聽見風暮寒吩咐手下道:“將她拉出去,處理乾淨了……”
院子裡立時響起女子絕望的呼救聲:“莊側妃,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死……”
南王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近衛軍將南王擡回書房,將他搬到牀上。
這時從外面進來一箇中年男子,留著山羊鬍,揹著一個大藥箱。扔私廳巴。
他來到牀前,慢條斯理的將藥箱放下。淨了手後上前給南王診脈。
南王睜開眼睛盯著他,認出他是以前在府裡爲風暮寒診治頭疾的崔藥師。
崔先生半瞇著眼睛,一手捻著山羊鬍,不住的點頭,又搖頭。
南王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但嘴脣只能翕動著,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風暮寒走進來,冷冷的瞥了一眼牀上的南王,問崔先生道:“如何?”
“不妙。”崔先生收回手,又在南王的另一隻手腕上切脈,過了一會他收回手來,起身打開藥箱。
“已經無解了麼?”風暮寒問,全然不去理會滿眼驚愕的南王。
“待在下開個藥方,先喝幾副試試看。”崔先生很快將藥方開好,風暮寒打發了人去庫房抓藥。
南王心裡這個憋屈就別提了,從別人的對話裡他隱約能覺察出自己的身體狀況似乎不妙,但周圍人來來去去,沒一個人肯停下來詳細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半個時辰後,南王總算見到了經常服侍在自己身邊的侍從,他端來了一碗藥,用勺子一點點將藥喂進他的嘴裡。
直把南王苦的直皺眉,但他的舌頭根本無法靈活使用,根本吐不出來。
喝了整整一碗,侍從這才停下手裡的動作,小聲道:“幸好世子爺趕回來的及時,王爺您差點就中毒不治了。”
中毒?
南王愣在那裡,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怎麼會中毒?要知道這裡可是南王府,什麼人敢對他下毒?
一個時辰之後,侍從又端了藥進來,這次喝完藥後不久,南王才覺得身體漸漸重新歸屬於他自己的控制。
“世子呢?”能夠開口說話之後,南王問出的第一句話便是詢問風暮寒的去向。
“世子爺回了清月居。”侍從道。
“把他叫來!”南王好不容易纔坐起來,靠在身後的枕頭上喘息。
他的身體一直以來都很好,這次的情況實在是太過詭異,他不由得心裡陣陣發毛。
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既然有人下毒,那必然是有誰想置他於死地,他要立即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派去清月居的侍衛很快便回來了,回稟道:“世子已經歇下了。”
南王猛地一拍牀板,“把他給本王叫起來!”
侍衛一臉爲難,就算是南王的命令,可是誰敢真的去清月居將世子叫起來啊。
這時有一侍從猶豫道:“崔藥師還在外間屋,不如將他找來問問?”
南王眼睛一亮,“快……快請……”
不大會功夫,崔先生邁著方步,慢條斯理的從門外走進來,“見過王爺。”他深施一禮,態度謙遜。
南王指了指一邊的椅子。
有人立時將它搬過來,請崔先生坐在上面。
“崔先生,不知本王剛纔所犯何癥?”南王緊張道。
“王爺自個不知道麼?”崔先生似乎有些驚訝,“王爺體內有奇毒盤踞,甚是難以清除,不過所幸發現的及時,今兒若是世子晚回來些,只怕王爺就……”
“就怎樣?”南王緊張的盯著崔先生的眼睛。
“輕則暈厥,重則臥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