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崗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好像親眼看到了大陸的誕生。
就好像看三維立體電影一樣,一個一個片段迅速在眼前出現(xiàn),然后又迅速死去,一切重新歸于黑暗。
這個大陸,是從一口井開始的,一口古老得甚至連那些流傳在風(fēng)中的史詩也無法記載的時代,一切都是混沌的。從這口井里生長出來了一顆嫩芽。這顆嫩芽就這么飄在井水里,分成了兩個芽瓣之后,就這么一直飄著。
也不知道經(jīng)過了多少年,有一個女人在混沌中打開了一扇門,好像從虛空中誕生一般進(jìn)入這個世界。朦朧的面孔看不清楚,只能看見一頭金色的長發(fā)猶如太陽般旋繞著光暈。她的表情柔和,面容憂慮,行走在這個滿是沙礫的混沌世界中,神情哀傷無比。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女人發(fā)現(xiàn)了這口古井,看見那顆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依然沒有成長的嫩芽,驚喜無比。她輕輕的撫摸著嫩芽,口中喃喃自語,然后就在井邊睡著了。
劉青崗想去喚醒那個女人,問問她這里到底是哪里,可是無論他怎么喊怎么叫,這位女士始終醒不過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劉青崗嗓子也喊啞了,女士始終還在熟睡。他無奈之下只好放棄,來到那口井邊,捧了一口水想潤潤喉嚨。
劉青崗的雙手剛剛接觸到那口井水,就好像戳破了一個已經(jīng)脹到了極限的巨大水球一般,一股強(qiáng)烈的水柱沖天而起,而這個世界上的第三者——那個嫩綠的剛剛發(fā)芽的小植物也被水柱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水柱以一種讓人驚訝的速度噴涌著,很快淹沒了大地,那位女士的一半身體已經(jīng)被浸泡在水里,可還是那么安然的睡著。
劉青崗知道自己闖了大禍,趕緊去拉熟睡的女士,可是雙手忽然穿過了她的身體,帶起一片蕩漾的波紋,劉青崗駭然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碰不到她的身體。很快,噴涌出來的水就淹沒了整個世界,那位女士早就已經(jīng)長眠在了海底。
劉青崗在海里不知道飄蕩了多少年,這個世界除了水,什么都沒有,天上是一片混沌,水里也是一片混沌,那棵綠芽和長眠的女士已經(jīng)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整個世界就剩下他一個人。劉青崗尋找了不知道多少年,也沒有找到那顆綠芽和長眠的女士,他索性躺在水面上,閉上眼睛睡覺。
沒有聲音,沒有風(fēng),沒有光,有的只有無盡的混沌。
終于有一天,一扇門打開了。
一男一女?dāng)y手走進(jìn)了這個世界,劉青崗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最開始沉睡著的那位女士身邊。經(jīng)過這么多年,他早就知道自己可以在水里呼吸,現(xiàn)在看到那位女士,面孔沉靜,依然帶著淡淡的哀傷。
“你們可以救醒她嗎?”劉青崗開口。
一男一女好像聽不到劉青崗的聲音,他們來到那位沉睡的女士身邊,女人蹲下身去撫摸她的臉龐,抬起頭對男人說:“我們給她創(chuàng)造一個世界吧,這樣她就不是總是睡覺了。”
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伸出肌肉發(fā)達(dá)的右手,在水中揮舞著,沒多少時間,一柄大錘就形成了。他用大錘將地面錘得裂開了一條大口子,海水順著裂縫朝下流,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海水終于流干凈了。
于是男人和女人就開始創(chuàng)造世界。
男人用那柄巨大的錘子開始在世界上四處雕刻,很快就成型了。這項工作漫長而繁瑣,最后男人雕刻完這個世界之后,想要趕回井邊,可是在半路上他太累了,握不住手里的錘子,巨大的錘子掉
落在地面上,一塊雕刻好的世界頓時分成了兩半,那柄錘子和和他一起掉落進(jìn)了裂痕的深淵。
女人看到男人的掉落深淵,傷心的哭泣了,她赤腳跑在這片剛剛雕刻好的世界。而粗糙的巖石劃傷了她的腳。她流下了眼淚,眼淚落到地上,那里就涌出了河流。她腳流血的地方就形成了咸咸的海洋。她看到這一切,破涕為笑,笑著在世界上蹦跳舞蹈。在她笑的地方,草地覆蓋了巖石,在她跳躍的地方,森林拔地而起,而在她舞蹈的地方,巖石堆成了高山。
但這個世界上依舊寂寥,因為沒有生物在其間生活。她彎下腰,用泥土捏出了大地、海洋和天空中所有的生物。當(dāng)這些都被做好時,她對著它們笑起來。這些剛被造好的小塑像,聽到了女人的笑聲就活了起來。
女人的笑聲終于驚醒了那位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士,她驚喜的看著這個世界充滿了生機(jī),也歡笑起來。這時候門又被打開了,三男三女走進(jìn)了這個世界,他們看到這個世界充滿了生機(jī),非常高興,可是沒過多久,他們又開始為誰來統(tǒng)治這個世界而爭吵不休。
那位沉睡的女士很生氣,她關(guān)上了那扇大門,并大聲說:“安靜!”
大家很尊敬這位沉睡的女士,于是就安靜了,一安靜就是上萬年,而沉睡的女士又再一次進(jìn)入了沉睡。
被第二位女士創(chuàng)造出的那些生物,已經(jīng)各自形成了族群,他們喧囂著,開始為爭奪這片土地而戰(zhàn)爭。并且有極小一部分最開始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生物,他們修建了一座巨大的高塔,準(zhǔn)備從一座小島上來到天空。
于是那位沉睡的女士再次被驚醒,她看到這片美麗的土地滿目瘡痍,流下了眼淚。眼淚落到世界上,形成了一場暴雨,幾乎淹沒了整個世界。那條被鐵錘砸出來的世界裂痕瘋狂的吸納著暴雨,可是最終飽和了。女士停止了哭泣,大地不再是大地,只剩下一片被汪洋分隔開的兩小片土地。
“安靜?!彼僬f。
于是大家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這一次卻是沉默不醒。
。。。。。。
劉青崗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全身骨頭好像散了架。
他摸摸腦袋,營地已經(jīng)不見了,寶凝和席琳全都不見了,扎西不見了,帳篷和車輛都不見了,周圍是一片參天的大樹。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還是那身衣服,甚至放在口袋里那兩個金幣還是能叮當(dāng)作響。
此時劉青崗的腦袋里好像有一萬只蒼蠅在飛舞一般,他努力的搖了搖頭,想將這一萬只蒼蠅趕出腦海,可是收效甚微。
劉青崗坐在地下努力的回響——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這之前……劉青崗一個激靈,那個巨大的烏云漩渦!在還有意識之前,劉青崗只記得一道巨大的閃電將自己吞沒,后來什么也不記得了。
這又是在什么地方?他看著周圍有點(diǎn)發(fā)愣。
身下堅硬平整的地面,四周的樹木也是聞所未聞的——十?dāng)?shù)米高的數(shù)目,粗大的樹干無比堅硬,樹冠猶如禿瓢的腦袋一般,極為不協(xié)調(diào)地只有稀稀拉拉的幾片樹葉,樹葉寬大而厚實(shí),遠(yuǎn)遠(yuǎn)望去,幾乎就有女人大腿那么厚實(shí)!在樹葉地下,掛著數(shù)個稀稀拉拉的拳頭大小的小果子,色澤金光,就站在樹下就能聞到淡淡的香味。
樹下偶爾一棵灌木叢上已經(jīng)掛上了紅色的漿果,新鮮透亮,遠(yuǎn)遠(yuǎn)地望去,這片森林也不知道延伸了有多長,一眼望不到頭。眼看天要黑了,劉青崗也顧不
上那么許多了,決定了一個方向站起來就走,夜晚的森林可是非常不安全的,這句話劉青崗聽扎西說得耳朵已經(jīng)快起繭子了。
走了約莫有一個小時,身體開始慢慢恢復(fù)狀態(tài),腦袋里那數(shù)千只蒼蠅終于也被趕走,可是老劉覺得越走越不對勁了。這片森林里處處透著古怪,不僅植物是前所未見的,就連偶爾遇到的在林中漫步的動物,也是聞所未聞。
老劉林林總總地數(shù)了半天,神經(jīng)越來越粗大。
從最開始看到長了翅膀在天上飛的兔子被嚇得一驚一乍開始,半米長的螞蟻、兩個腦袋的蜥蜴、只有一個腦袋的圓滾滾不明物體、身高小半米的扛著鋼叉的人形生物——這個被他一腳給踹開了。小半天下來,劉大當(dāng)家已經(jīng)可以做到看見十米多高的樹在眼前走過而處變不驚了。
并且他決定了自己正好深處在風(fēng)雪森林中央地區(qū)了。
作為泛大陸最神秘地區(qū)的定居土著,凱利特人的故事會總是有很多熱心的聽眾聚集。扎西在講他們在風(fēng)雪森林的見聞的時候,總是會伴隨這一陣“哦”“啊”“哇”的感嘆聲。各種稀奇古怪的動物植物,各種連聽都沒聽說過的根本是超越常理的生物,凱利特人都如數(shù)家珍。比如說劉青崗剛剛看到的那棵十米多高的會走路數(shù),按照扎西的說法,這種植物或者是這種生物,會在冬季的時候結(jié)出一種藍(lán)色的果子,用來泡水的話,水就可以變成香濃的酒。
換一個人看到十米高會走路的樹,到就哭爹喊娘了。
好在劉青崗的神經(jīng)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這個世界上最快樂的就是腦筋不怎么樣的人,劉青崗雖然不再這個范圍內(nèi),但是該傻的時候他絕對傻得比誰都徹底。當(dāng)看到第三棵樹搖晃著枝條,從自己面前路過的時候,他已經(jīng)能夠做到禮貌微笑了,并且還從地上撿起了一顆人家掉下來的果子。
咬了一口,滿口生津,一股濃濃的酒香味瞬間彌漫在嘴里——老劉大喜,這最起碼是二十年窖藏茅臺的水準(zhǔn)??!
于是老劉立刻追著走路的樹,爬上去之后打下來滿慢一口袋的果子,準(zhǔn)備當(dāng)備用的糧食。一直打到了那棵會走路的大樹滿臉的不樂意,搖晃枝條表示憤慨的時候,老劉才吃飽了裝滿了一臉依依不舍地下來,這么好吃的果子,可不是常見的啊。以后再想吃,那可不是找來這棵樹就能吃得到了,人家會走啊!
也不怪樹生氣,老劉連吃帶包幾乎將人家滿樹的果子都弄走了,一定要說還有剩下的,那就是還沒熟透的歪瓜裂棗。
這么好脾氣的樹,少見啊!劉青崗已經(jīng)有點(diǎn)醉了,他沒心沒肺地跟能走路的樹道了再見之后,吃飽喝足之后有力氣了,挎著一口袋打秋風(fēng)來的果子,大概認(rèn)準(zhǔn)了一個方向之后,又慢慢地朝前磨蹭。這一次,他再也沒有停下來,無論看到什么奇怪的生物跟植物,再也刺激不了他的神經(jīng)了,沿著森林的緩坡朝下走,一直走到了日頭西落,也沒有看到盡頭的樣子。
風(fēng)雪森林處處透著古怪,怪異的生物跟植物到處都是,若不是在一片埋藏得深深的森林中,那才有鬼了,一天就能走出去倒也是奇怪了。現(xiàn)在有吃又有喝的,劉青崗倒是一點(diǎn)也不著急了。有扎西這個小土著在,大部隊很快就能尋找到自己,可是既然是在風(fēng)雪森林里,怎么不見這些生物攻擊人呢……
劉青崗吃這種喊酒精的果子吃多了,早就忘記了席琳同志的教導(dǎo)——高階的魔化生物已經(jīng)有了智慧,一般來說并不主動攻擊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