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認為我的手伸得太長了？這個很多人，究竟是指的軍方，還是指的吳家主所代表的王朝世家群體？”
夏凡一臉戲虐的看著吳中天問道。
吳中天被夏凡問的有些尷尬，強笑道：“當然是軍方，國師大人，沒有人否認您對于王朝的貢獻，也沒有人否認您想要王朝變得更好的心思。但不得不說，很多事情，做得多了并不一定便都是好事，每個人都有其最擅長的領(lǐng)域，有的時候在別人所擅長的領(lǐng)域里，做的事情太多反而有可能是在幫倒忙，添麻煩。國師大人是聰明人，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
“所以你們兩個人，也認為目前的王朝軍隊，并沒有任何問題？”
夏凡扭頭看著馮道左問道。
馮道左微微皺眉，下意識的偏頭看了吳中天一眼，這才說道：“軍隊有軍隊的管理和生存方式，很多事情，一些看起來正確的道理，在軍隊之中并不適用。”
“國師大人，軍方確實已經(jīng)達成了某種共識，我知道您一直對世家有偏見，但我必須要說的是，世家依托于王朝，只有王朝更加強大，世家才能活的更好，從這一點來說，沒有人會比世家更迫切的希望王朝能夠一直存在下去。并且，國師大人……您自己同樣來自于四大世家之一的夏家，我實在是不理解您為什么會對世家如此警惕。包括今天的事情，您似乎始終在懷疑，這件事情有世家在背后推動的影子，但我必須要說的是，這是來自于軍方的決定，和世家無關(guān)。”
馮道左的回答似乎讓吳中天的底氣足了許多。
面對著夏凡的質(zhì)疑，吳中天變的從容了起來。
“馮都督，您對于現(xiàn)在遠征軍的狀況到底知道多少？”
夏凡并沒有理會吳中天的說詞，而是依舊看著馮道左問道。
“這不用國師大人操心，軍方自然有軍方獲取信息的渠道，關(guān)于遠征軍的一應(yīng)狀況，都會以加急的方式，在王朝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最快的傳遞到五軍都督府，然后相關(guān)重要的信息會第一時間傳遞到我和陛下的手中，所以哪怕遠征軍現(xiàn)在距離王朝較遠，但王朝對于遠征軍的控制不會減弱。”
馮道左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是對于夏凡堅持詢問這關(guān)于軍方內(nèi)部的東西而頗有些不滿。
“既然如此，我請問馮都督，是否知道在第四軍內(nèi)到底具體發(fā)生了什么？”
夏凡仿佛沒有看到馮道左的臉色變化一般，繼續(xù)說道。
“我當然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否則我也不會同意單獨以軍方名義，將國師大人您請到五軍都督府來，軍方?jīng)Q定行使自己戰(zhàn)時特別條例，這本身便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再沒有經(jīng)過足夠的討論前提下，我們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馮道左沉聲說道。
“包括第四軍在占領(lǐng)區(qū)內(nèi)所做的一切，你都知之甚詳？”
夏凡卻是繼續(xù)平靜的問道。
“沒錯！包括第四軍在占領(lǐng)區(qū)中進行屠城和盡一步的分散搜索的行為，我都非常清楚，因為這是第四軍上報五軍都督府，并且得到五軍都督府許可的做法！”
馮道左似乎對于夏凡這般連續(xù)不斷的追問而感覺有些不耐，語氣也隨之而變得生硬了一些。
“這樣啊……”
夏凡點了點頭，然后也不管馮道左的臉色有多么難看，繼續(xù)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將葉依然和血侍們在那座城池中所看到的一切，仿佛自言自語般的緩慢講了一遍。
馮道左一開始的時候，臉上還浮現(xiàn)著不耐煩的神色，可是隨著夏凡說的越來越多，他那不耐煩的臉色便逐漸的開始被震驚所替代。
一旁的吳中天明顯感覺到了不妙，他本能的想要打斷夏凡的這種訴說，但一是突兀的打斷，可能會適得其反，二是……面對著夏凡，他根本沒有任何把握能真的打斷。
就在這樣詭異的局面下，夏凡舒緩的將他所知曉的，在第四軍區(qū)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全都講了一遍。
在講的過程中，夏凡始終在觀察著馮道左的臉色變化以及氣息上的波動情況。
從馮道左的變化中，夏凡非常確定，盡管是五軍都督府的大都督，但遠征軍的一些事情，馮道左知道的并不算清楚！
顯然……以吳中天為首的世家力量，在軍方內(nèi)也已經(jīng)強大到了能夠蒙蔽馮道左的程度。
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畢竟長久以來，大乾王朝始終堅持著世家不能太過侵入軍隊的國策！
皇室對于這一點看的很死，也是寸步不讓的底線！
事實上，從表面上來看，除了吳中天這樣一位世家的代言人以外，大乾王朝的軍方之中，任何一名高級將領(lǐng)似乎都是和世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
而吳中天的存在，也僅僅只是皇室為了安撫世家的一種姿態(tài)罷了！
按理來說，整個軍方之內(nèi)，盡管吳中天是五軍都督府的次督，但他象征意義更大于實際意義，才應(yīng)該是那個被架空的人。
可現(xiàn)在看馮道左的臉色……顯然馮道左對于軍隊的掌控，出了問題！
大乾王朝立國七百余年，世家根植其中枝繁葉茂，究竟有多少人屬于世家的暗旗，即便是皇室也不可能完全知曉。
甚至通過此次在第四軍區(qū)內(nèi)遇到的事情，和現(xiàn)在于五軍都督府內(nèi)看到的情況，世家對于王朝方方面面的滲透，怕是已經(jīng)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
這樣算來，之前那次乾光遠借著獸潮之力，凝聚起來的帝王之威，強行壓服了所有人的場面，恐怕很有可能只是世家的一次折服！
乃至于繼續(xù)往深處去想，上一次世家會選擇集體發(fā)難，未嘗不是在擁有足夠力量的情況下，因為極度自信而做出的選擇！
只不過夏凡和乾光遠準備的反擊太過凌厲，凌厲到了讓那些世家甚至連底牌還沒有全部拿出來，便已經(jīng)意識到，不可能贏了！
在那種情況下，世家們不得不選擇低頭認錯，繼續(xù)隱忍，然后在暗中接著進行這種謀取的進程！
想到這里，夏凡忽然感覺大腦一下子通透了起來，很多原本覺得有些別扭的事情，也是瞬間便全都連貫了起來！
“吳家主！可有此事！”
馮道左悶雷一般的聲音打斷了夏凡的思索。
而對于吳中天的稱呼，足以證明經(jīng)過夏凡這一番詳細解釋之后的馮道左，已經(jīng)對吳中天產(chǎn)生了濃烈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