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內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太陽正掛在一天當中最高的點上，不過溫度還算是適中。
夏凡并沒有乘坐乾光遠打算專門安排的馬車，而是和葉依然一起優哉游哉的步行出了皇宮。
身上帶著乾光遠所給的穿宮牌子，夏凡在這大乾王朝最核心的皇宮之中，基本上可以說是來去自如，根本不會有任何阻礙。
無論是宮里的那些侍衛還是宦官，在和夏凡相遇的時候，除了行禮以外，也不會有任何其他的情況發生。
所以一路上，夏凡和葉依然完全就像是在皇宮里散步一般的悠然而出。
整個大乾王朝……恐怕也只有夏凡和葉依然兩人，能在皇宮里如此的悠閑和自如……
“你怎么看？”
剛剛出了皇宮正門，朝著前方的鬧市行去，夏凡便開口問道。
從在京都府的城墻之外被軍方攔住開始，葉依然就始終保持著沉默，幾乎很少開口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整個人如同只是跟在夏凡身旁的影子般，一直任由夏凡在前面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之所以這樣做，并非是由于葉依然心情不好，而僅僅是因為，夏凡需要葉依然去觀察。
無論對于氣息的變化再如何敏感，也不可能保證自己去對每一個人的情緒變化做出絕對正確的判斷，所以夏凡需要有人能夠從完全客觀的角度，去幫助他看的更全面一些。
“乾光遠有了些變化，他對你并不像以往那樣保持著沒有任何隱瞞的坦誠了。”
葉依然平靜的說道。
“這很正常，人總要成熟、成長和變化，無論是環境還是時間，甚至于身邊親近的人，都會對這種變化產生或積極或消極的影響，心理上的變化是一種非常奇妙的過程，所以我從來不會試圖去完全了解另外一個人，因為那不可能，也不現實。”
夏凡并不意外。
“包括你我之間？”
葉依然忽然說道。
夏凡微微一怔，旋即苦笑道：“當然不包括你我之間，咱們兩個太過特殊，由于鳳凰不死神的緣故，雖然你我仍然是兩個完全獨立的個體，擁有著完全獨立的思維和想法，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已經可以算是同一個人了。”
“算你識趣。”
葉依然輕哼了一聲。
夏凡著實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葉依然這個醋，突然間是從哪來的……
“總之，乾光遠應該并沒有將所有的話全部說完，在我看來，乾光遠已經開始真正的成為一名帝王，這段時間里的經歷和沉淀，讓乾光遠逐漸的舍棄了那些幼稚的想法，他正在邁步朝著唯我獨尊的道路而去。”
葉依然沒有繼續糾纏夏凡話語中的疏漏，繼續說道：“最明顯的一點，便是他在面對你時對自己的稱呼。以往的乾光遠絕對不會如此的注意這一點，在你面前雖然自稱我的時候更多，但偶爾也會順口自稱為朕，稱孤道寡是身為帝王的命運。但今天，他在你面前卻沒有任何一次順口說出‘朕’這個稱呼，我唯一能夠想到的解釋，便是乾光遠在注意這一點。”
“任何事情，一旦變成了有意為之，便會失去最開始的那種純粹？”
夏凡接話道。
“對，所以他和你之間，有了一些本不該有的距離。”
“恩……這很正常，也不是什么嚴重的事情，為帝王者，本應如此，光遠能夠一直到現在才開始有這些變化，已經很讓我意外了。”
夏凡點了點頭。
“其他的倒是沒什么，乾光遠的這種變化在我感覺也僅僅只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看來密諜隊伍的失控，讓乾光遠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看到夏凡并不在意，葉依然也就不再多說。
“對于吳中天……你感覺如何？”
“就像你和乾光遠所分析的那樣，我沒有感覺到其他的東西，只是從乾光遠提供的那些折子來看，上面所記載的盡管也都是些辛秘，但應該還不至于讓那些世家們甘愿暴露出自身對于軍隊的掌控，所以……恐怕還是有些事情，我們沒有想到。或許乾光遠的調查確實觸及到了他們的利益根本，但我們并不清楚究竟哪一些信息，是和他們的利益根本有關系的。”
葉依然皺眉思索道。
“所以在你看來光遠調查到的那些和世家有關系的密諜中高層人物，并不是那些世家此次反常表現的根本原因？”
夏凡揚了揚眉。
“我不認為是，如果我是那些世家的人，那么對于密諜隊伍和軍隊來說，我肯定會更加看重軍隊。畢竟軍隊才是真正的武力，至于密諜……雖然情報和消息來源很重要，但和真正的力量比起來，還是要稍有不如的。所以乾光遠追查到了密諜隊伍中的那些屬于世家們的高層，不應該成為世家反應如此激烈的原因。”
葉依然很是肯定的說道。
“那我們究竟……遺漏了什么呢？”
聽著葉依然的講述，夏凡也不得不承認，葉依然說的很有道理，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到底那里出了問題？
從乾光遠所提供的那些信息來看……他目前調查到的東西，實在是沒有比密諜隊伍的滲透，還更加嚴重的了。
倒不是乾光遠手下那只王牌秘密部隊的能力不足，而是時間實在是太不充裕，所以能夠調查到現在這些信息，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暴露自身以做震懾，唯一的可能便是對更重要的人或事進行保護，可偏偏從乾光遠提供的信息來看，又沒有什么人或事值得對方這樣去做，所以我覺得，很有可能是我們的思維出現了盲點。“
葉依然開口說道。
夏凡皺眉思索著，兩人則是已經慢慢的步行到了鬧市當中。
乾光遠所提供折子上的那些信息正在迅速的于夏凡的腦海中飛速重現。
等一下……難道是……
不斷的回憶讓夏凡突然間有了新的發現，就在他感覺到自己即將抓住某一個重要的關鍵點時，一個聲音卻是突兀的在他耳邊響起，把他腦海中的靈光一閃，一下子打了個支離破碎。
“哎呦！這么漂亮的姑娘，以前怎么從來沒有遇到過？來人！把他們兩個給我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