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她,江藝苑和身旁的幾個長輩和朋友打了聲招呼問好后,踩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了過來,飛揚起的薄紗裙擺,如同黃玫瑰的花瓣,火熱而絢爛。
看著她,千乘有片刻的恍惚,她當(dāng)初沒有選擇紅色來做主打顏色,其實也是因為紅色在這種場合里,會顯得尤其庸俗,反而是這種淡雅的黃色,更能體現(xiàn)那種旺盛的生命力和高雅中透著的那股致命的性感。
不得不說,江藝苑的氣質(zhì),倒是很適合這套禮服,她的作品能被她穿出品位來,對于她這個設(shè)計師來說,無疑是一種驕傲和欣慰。
只不過今天,她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走上前,江藝苑笑著和前頭的沈胤宸顧航宇打招呼,“顧少和沈公子大駕,有失遠(yuǎn)迎,還請見諒!”
視線不經(jīng)意的落在了他身后的夏和和身上,對于這個沈家內(nèi)定的兒媳婦,因為蘇千乘的關(guān)系,她多少也了解過一些。
倒和照片中的有些不一樣,本人似乎更年輕漂亮,靈動而嬌俏的氣質(zhì)很容易吸引男人的目光。
“江小姐客氣!”沈胤宸淡淡的笑著回了句,側(cè)過身把身后的夏和和拉了過去,不咸不淡的介紹,“這位是我女朋友,夏和和。和和,這是江家大小姐江藝苑。”
顯然是剛剛聽到關(guān)于這個江大小姐和凌御行之間的關(guān)系,夏和和一臉淡漠,輕挑了挑眉,驕傲的開口:“江小姐,幸會!”
估計是感覺到了她對她的倨傲和排斥,江藝苑也不惱,依舊笑得一臉和善,“夏小姐,幸會!”
“江小姐今天的禮服我看著很眼熟呢!好像和我身上這一套是出自同一個設(shè)計師之手!”似乎是看不過去她太過招搖,夏和和有心要殺殺她的風(fēng)頭。
站在三人身后,千乘勾著酒杯懶懶的靠在窗邊,聽到夏和和這話不由得微微擰眉,她那大大咧咧無所顧忌的性子,恐怕是被沈胤宸給寵壞了,以至于不管是什么樣的場合,自己看不過去的地方,也不讓別人好過。
可偏偏誰都拿她沒辦法,就連沈家的老爺子都說她那是真性情,誰又還敢說什么?命中注定了沈胤宸就該在她屁股后頭給她收拾爛攤子,拿有什么辦法?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一世的歡喜冤家。
聞言,江藝苑訝異的看著她,上下打量了眼她今天這一身紫羅蘭的禮服,集聚奢華典雅和性感于一體,壓根不輸她身上這一套,她不由得看著她,“這么巧么?不知夏小姐的禮服是出自何人手筆?”
“我的禮服都是我家閨蜜量身定制的,不知江小姐你的……”
“這套禮服是我前不久在米蘭時裝周上看秀的時候看到的,一眼相中了這一套,設(shè)計師是國際著名的時裝設(shè)計師蘇珊,夏小姐的閨蜜是……”
提及自己身上這套禮服的設(shè)計師的時候,江藝苑笑得驕傲而得意,無意中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禮服是出自國際大師的手筆,而她的不過是自己的朋友,完全不能混為一談。
“蘇千乘,四大時裝周的設(shè)計師都喜歡喊她susan,我想和你所說的那個設(shè)計師應(yīng)該是同一個人吧?畢竟天底下還沒那么巧合的事情。”
“是嗎?蘇珊一直都很低調(diào),我沒見過她,不敢肯定是否就是夏小姐所說那一個。”
雖然訝異聽到這個消息,江藝苑還是一臉鎮(zhèn)定的笑著,轉(zhuǎn)頭看向窗邊站著的身影,裸粉色的身影纖細(xì)而修長,貼身而性感的刺繡設(shè)計包裹著玲瓏的身段,在柔和的燈光下原本凝白的肌膚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這套禮服穿在她身上就好像什么都沒穿一樣,卻又讓人無法忽視那獨特的美!
復(fù)古的落地窗前就只有她一個人,她仿佛看到了寒冬臘月里綻放在枝頭的粉色臘梅,唯一的一朵,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孤傲而清高的氣質(zhì)。
即便不愿意相信,她也不得不承認(rèn),她的身上有許多她所沒有的東西。
“那不如問問當(dāng)事人好了,我也挺好奇的!”輕笑了聲,夏和和轉(zhuǎn)頭看向窗邊的身影,滿臉掩飾不住的興意和愜意,“親愛的,不要一個人在角落里嘛,江小姐可是對禮服的設(shè)計師很感興趣呢!你來給我們解惑解惑嘛!”
千乘偏頭看了眼朝自己看來的江藝苑,隔著幾步的距離,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臉上帶著笑,那雙尖銳的眸子卻恨不得把她洞穿!
緩緩站直身,她不由得輕笑了聲,抬腳朝著夏和和走了過去,本來她今天就沒打算招惹江藝苑,畢竟她才是今天的主角,搶了人家風(fēng)頭就不好了,所以在挑選禮服的時候她也選了這樣一套低調(diào)的顏色,卻沒想到最佳損友會把她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來。
“和和,你這是要砸我招牌么?”優(yōu)雅走上前,千乘無奈的朝夏和和瞪了眼,轉(zhuǎn)頭看向江藝苑,“江小姐別跟這丫頭一般計較,我當(dāng)初沒讓她選這套禮服,她估計還惦記著不甘心,我其實也是為了她好,黃玫瑰寓意著等待,哪里能讓沈公子再等待上幾年呢?和和,你說是吧?”
“討厭!我可沒說要嫁給他啊!”提到這事,夏和和轉(zhuǎn)頭瞪了眼身旁溫柔微笑的男人,懊惱的跺了跺腳,一臉?gòu)尚摺?
“寶貝,你答應(yīng)過的事情,可別反悔!”
“閉嘴!”懊惱的瞪了沈胤宸一眼,夏和和抬眸看向拉下臉來的江藝苑,笑得分外明媚,“江小姐現(xiàn)在應(yīng)該相信你這套禮服是出自誰的手筆了吧?”
“我沒想到蘇珊就是蘇小姐你,很意外!”即便尷尬不悅,江藝苑也還是不愿意輸了氣勢,笑得淡然而鎮(zhèn)定。
倘若知道那個一向神秘低調(diào)的設(shè)計師蘇珊就是她,打死都不會讓她幫她設(shè)計禮服,更不會穿她設(shè)計的衣服出現(xiàn)在這種場合上!
她的身份雖然讓她意外,卻也讓她感覺到了深深的壓力。
想來她倒是小瞧了她了,原本以為一個在gm當(dāng)設(shè)計總監(jiān)的女人,也不過是仗著海歸的的身份又或者是凌御行這個后臺走了后門而已,卻沒想到她的身份還真不一般!
“我也挺意外的,不過江小姐穿這套衣服很好看,很襯你的氣質(zhì)!”她從不吝嗇贊美女人,尤其還是穿著她設(shè)計的禮服的女人。
即便后悔得要嘔血,江藝苑還是驕傲的維持著名門淑女的標(biāo)準(zhǔn)式笑容,不甘示弱:“那也要謝謝蘇小姐把禮服設(shè)計得如此完美!”
“江小姐謬贊!”淺淺的勾了勾唇角,千乘朝門口看了過去,看著朝這邊走來的江懷軒和葉崇熙,不由得微微擰眉,可當(dāng)看到趙敏嘉一身火紅的時候,又不由得輕瞇起了眼。
“喲,這兒這么熱鬧啊!”走上前來,江懷軒禮貌的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視線最終落在蘇千乘身上,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眼,再看看一旁自家老姐,各有千秋,就是不知道等會兒凌御行來了,會更鐘愛哪一個。
不過,真要比較起來,這里四個女人,真正說得上有氣質(zhì)的,還是蘇千乘這個最低調(diào)的。
真不愧是gm的設(shè)計總監(jiān),恐怕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樣的場合適合什么樣的禮服,相比較起來,趙敏嘉這一身紅就顯得有些俗了,越是想要博得關(guān)注和眼光,就越容易露出馬腳。
“小軒來了,等會記得幫姐姐招呼客人。”見著江懷軒過來,江藝苑忙扯開話題,緩解上一刻的尷尬,剛轉(zhuǎn)頭便看到攜著女伴過來的葉崇熙,不由得笑著走了過來,熱情而嬌媚的喚了聲:“崇熙,好久不見!”
“小藝,好久不見!”松開趙敏嘉的手,葉崇熙伸過手輕抱了抱走上來擁抱的江藝苑,溫潤的俊臉洋溢著柔和的笑容,“要不是懷軒告訴我你回來了,我也不知道呢!你這一次又一次放我鴿子的習(xí)慣什么時候能改啊!”
“不好意思,改不了了……”輕笑著,江藝苑禮貌的和趙敏嘉打了個招呼,轉(zhuǎn)頭的時候不經(jīng)意的瞥見周遭紛紛朝這邊看來的賓客,有意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葉崇熙不一般的關(guān)系。
她剛從國外回來,又不曾在這個上流社會的圈子里露過面,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葉家關(guān)系匪淺,和顧家甚至是沈家都非同一般,以后她要在這個圈子里站穩(wěn)腳跟就不是難事。
她要的是站在這個圈子里的頂峰之上,而不是像那些交際花一般油走在各種關(guān)系之間,能游刃有余的操控權(quán)勢和人際關(guān)系,才是人上之人。
似是拿她沒辦法,葉崇熙無奈的笑了笑,半側(cè)過身看了后頭站著的千乘一眼,這才淡淡的開口向她介紹,“這是趙小姐。”
他沒有道明趙敏嘉的身份,江藝苑自是明白他的心思,可卻偏偏不想就這樣便宜了蘇千乘,面不改色的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這是你未婚妻嘛!趙小姐這么漂亮,崇熙好福氣呀!”
“……”葉崇熙尷尬的扯了扯嘴角,終是什么都沒說,只是一雙眼睛不時看向角落邊上的身影。
“四少,好久不見!”
“四少來了……”
似乎是聽到身后有人跟嚴(yán)子饒打招呼,一聲聲四少,讓江藝苑忍不住回過頭來,見著是嚴(yán)子饒,待他走進(jìn)后打了聲招呼,這才轉(zhuǎn)過頭朝千乘笑得妖嬈,“難得四少賞臉,榮幸之至!”
“江小姐客氣了!”淡淡的笑了聲,嚴(yán)子饒朝角落邊站著的身影看了過去,他今天沒有帶女伴過來,就是知道顧航宇帶她出席,才打算著中途把她拐過來。
故意看了蘇千乘一眼,她輕笑著看向兩個冤家路窄的男人,故意開口道:“那你們小倆口好好聊,大家也請隨意,我去招呼其他客人!”
她正這么說著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搔動,不少人紛紛往兩邊退后,默契的讓出一條通道來,江藝苑看著會所經(jīng)理快步朝著門口走去,立即明白過來是誰來了。
輕笑了聲,她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幾人,尤其是在看向蘇千乘的時候,笑得一臉得意,“該是御少來了,我先過去招呼,幾位請便!”
“姐,你忙去吧!我替你招呼著!”江懷軒見狀,忙開口接了下來,再怎么說都是自己的姐姐,就算幫不上什么忙,他也不好明著作對。
即便他比她更清楚,如今的凌御行,已然不是當(dāng)年那一個溫潤的男子。
淡淡的瞥了眼門口進(jìn)來的身影,嚴(yán)子饒?zhí)_朝角落邊的身影走了過去,不顧千乘的掙扎,愣是把她摟在了懷里,板著臉冷冷的朝看向這邊的葉崇熙示威,偏過頭壓低了聲調(diào)朝身旁不安分的小獅子開口提醒:“老婆,你想讓那么多人看你我笑話么?”
“他們看的笑話難道還少嗎?”偏過頭,千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輕哼了聲也沒再掙扎,任由著他的手扣在腰上。
嚴(yán)子饒不帶女伴這不在她的預(yù)料之中,他這會兒纏上自己,非逼得她在人前做出一副恩愛夫妻的模樣,她實在是笑不出來。
“不少,不過今天來的都是上流社會的人,你想丟臉么?”
“你覺得我會在意嗎?”過去他讓她難堪的時候要是真有想過會丟臉,也不至于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今天帶你來的應(yīng)該是顧航宇吧,丟我的臉沒關(guān)系,丟了顧家的臉就不好了!”他抬眸朝顧航宇點了點頭,禮貌而謙遜。
“你……”混蛋!拿顧家來威脅她,實在太卑鄙了!
“乖,今天就好好呆在我身邊吧,就算你心心念念想去凌御行身邊,這種場合你也沒膽子站到他身邊!”看著進(jìn)宴客廳來的身影,嚴(yán)子饒不由得收緊了手,暗暗咬牙,心里的不甘和嫉妒,早已經(jīng)蒙蔽了他的眼。
“你可以閉嘴了!”這些話不用他提醒她都清楚,他的提醒只會讓她覺得備受羞辱。
夏和和轉(zhuǎn)頭朝那竊竊私語的兩人看了眼,再看看千乘臉上那不耐煩的神情,再看看那朝著凌御行走去的身影,頓時打消了上前解圍的念頭。
新歡舊愛齊聚一堂,她倒是挺好奇凌御行這個一向把局勢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人會怎么樣應(yīng)付!
走上前,江藝苑看著緩緩走進(jìn)宴客廳的兩道身影,在看到他身旁的女伴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下,繼而笑著停下腳步,驕傲的佇立在紅毯正中,等著他們過來。
視線不經(jīng)意的瞥到楚芙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時候,更是驕傲的揚起了下巴,肆無忌憚的顯擺著自己此刻的榮耀。
看著這五年不見還依舊愚蠢的丫頭,江藝苑莫名得笑得更明艷了,楚芙這個蠢貨果然還是一點腦子也沒有,難怪在跟蘇千乘的斗爭中輕而易舉的就敗陣下來。
也不知道是她太好騙,還是凌御行太會操控人心,前些日子才聽說把楚芙趕回北京去了,這會兒還帶著她最討厭的女人來出席她的宴會,這不是明擺著來羞辱她么?
過去那么多年她都不曾把楚芙放在眼里,卻也最討厭這個總纏在凌御行身邊的女人,不僅分去了他一半的寵愛和注意力,就連整個凌家的人都對她寵愛有加,更是讓她嫉妒又討厭!
習(xí)慣了在他面前展露自己強(qiáng)勢而驕傲的一面,即便心有不甘她也還是忍了下來,笑得分外明媚的朝凌御行看了過去,滿眼淚水卻還是溫柔的開口:“小五……我回來了……”
她其實很想跟他說一句好久不見,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最終化成了這樣一句哽咽而倔強(qiáng)的四個字。
是啊,她回來了,可是她和他都已經(jīng)不再是曾經(jīng)彼此熟悉的那一個。
五年了,她死里逃生,受盡了一切的委屈一個人艱難的在國外活了下來,為的就是再見他一面。
如今她回來了,不擇手段都要把失去的一切全都拿回來!
挽著楚芙停下腳步,凌御行淡淡的看著面前死而復(fù)生的女人,一樣的容顏,一樣的聲音,很多東西似乎并沒有改變,歲月也似乎不曾在她臉上留下絲毫痕跡,她甚至比以前看起來更漂亮,更驕傲,也更自信。
五年的時間其實算起來并不漫長,而他卻在自責(zé)中度過了那么多年,每一天都是煎熬和折磨。
知道她還活著的消息,他沒有高興也沒有難過,唯一覺得松了口氣,就好像是馱著石碑行走的那只龜,沉甸甸的自責(zé)和內(nèi)疚壓得他已經(jīng)快喘不過起來,得知這個消息,他如釋重負(fù)。
只是與此同時,他也看清楚了曾經(jīng)那些他不愿意去接受的一些事情,比如在權(quán)勢中膨脹的江家的勢力,還有愈發(fā)貪婪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