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帆夫婦安靜的坐在一起時。朱凡這才走過來。低聲問:“楊書記。是不是要儘快的通知家屬。”
楊帆點點頭。艱難的說:“你去辦吧。我在這裡等。”
元振和董中華聯(lián)袂而至。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楊帆時。兩人不約而同的頓了頓身子。然後才慢慢的走過來。
“楊書記。保重!”
一番問候。兩人不知道說啥好。楊帆似乎也沒有和他們溝通的意思。坐在那裡一言不發(fā)。人是冷靜的很。但是這種冷靜董中華和元振見了有一種涼到骨髓裡的感覺。互相看了一眼後。兩人在邊上坐著一起等。煎熬就煎熬吧。總比被遷怒強!走是可以的。但是這個後果就不好說了。現(xiàn)在的楊帆已經(jīng)不是那個謙謙君子。不是那個凡事遵守規(guī)則的年輕人。
走廊口處兩個巡警受命站在那裡。公安局長朱凡已經(jīng)先回去了。交代他們在這看著。兩巡警又不敢進(jìn)去。乾脆站在這裡當(dāng)門神。免得進(jìn)去萬一啥不對了。惹到那個冷的能吃人的楊書記。那才叫無妄之災(zāi)呢。
一輛掛著軍用車牌的吉普。嘎吱一下停在醫(yī)院門口。一聲戎裝的張啓德從車上下來。身後跟著兩名軍官。腰間都掛著傢伙。
喀喀喀!張啓德在前。一箇中尉一個上尉並排隨後。整齊的步伐帶著森然的殺氣。走到兩個警察面前時。張啓德哼了一聲。
兩警察看清楚肩膀上掛的是顆小星星。嚇的一起挺胸立正:“敬禮!”
張啓德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回頭對兩個軍官說:“等一下你們的人來了。把他們換掉。”
說罷。張啓德邁步往裡走。兩軍官緊隨其後。整齊而有節(jié)奏地步伐又響起。
張啓德突然出現(xiàn)。董中華和元振一下就慌了。多少有點手忙腳亂的站起來。可惜張啓德完全沒有看見他們似的的。直接走到楊帆面前。
張思齊激動的看了一眼哥哥。想站起來。發(fā)現(xiàn)楊帆依舊沒有動一下意思。雙手緊緊的挽住楊帆的手臂。只是朝哥哥露出一個笑容。
“我?guī)硪粋€排。馬上到!”
少將張啓德站在楊帆面前。苦澀且無奈的笑了笑。低聲解釋了一下來意。
這時候從走廊裡看出去。外頭一陣喧鬧。一輛軍用卡車上。正在不斷地往下跳士兵。
“你搞什麼名堂?”楊帆終於說話了。非常不滿的瞪了張啓德一眼說:“市委主要領(lǐng)導(dǎo)都在這裡。外面還有警察。能出什麼事情?”
“嘿嘿。這是老爺子的意思?”張啓德有恃無恐啊。楊帆氣的又是一眼瞪過來。隨即搖頭嘆息:“老爺子讓你荷槍實彈大動干戈了?我看你是急昏頭了!趕緊讓你地人滾。換了便衣再來。”
張啓德這下算是回過味道來了。張大炮確實擔(dān)心歹徒再次行兇的可能性。本著以防萬一的意思打了個電話。張啓德一聽楊帆差點掛了。一著急就沒多想。
被楊帆這麼一罵。張啓德反應(yīng)過來了。連忙回頭說:“照做!”
兩軍官走後。董中華和元振才笑著上前來自報家門。張啓德握手之後臉色難看的說:“宛陵市的治安。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啊。堂堂市委副書記。被人當(dāng)街行刺。需要軍隊幫忙的話。你們可以提要求。”
被打臉了!沒辦法啊。只能忍著!人家是省軍軍區(qū)政委兼副司令。肩膀上不是兩毛四。是一朵花。
“張將軍。我們的工作沒做好!”元振低聲檢討了一句。張啓德一揮手說:“這個別跟我說。軍隊不管地方的事情。找你們省委領(lǐng)導(dǎo)解釋去吧。”
這話說地很氣人啊。省委領(lǐng)導(dǎo)那邊。你過去頭不對腳不對的說一通。我們也受不了啊。別的不說。剛纔要不是楊帆冷靜。真的當(dāng)兵的過來把警察給攆走了。宛陵市委市政府的臉往哪裡擱?人民警察的威懾力還如何體現(xiàn)?
張啓德才不管他們心裡想什麼。回頭看看依舊端坐地楊帆。周圍的行人一時側(cè)目。幾個小護(hù)士的目光裡閃著小星星。慌慌張張的進(jìn)了房間。議論著這個年輕人爲(wèi)啥這麼大牌。一個將軍站在他依舊穩(wěn)坐不動。
“董書記。元市長。你們先回去吧。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楊帆終於站了起來。與二人握手。打發(fā)他們走掉。楊帆只要不開口。他們不敢走。平時也就算了。現(xiàn)在的這個狀態(tài)下地楊帆。借兩人十個膽子也不敢稍有怠慢。
兩位領(lǐng)導(dǎo)客氣一番搖搖晃晃的走了。張啓德看著他們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聲說:“跟他們有什麼好客氣的!”
楊帆朝張啓德露出一絲歉意。輕聲說:“大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失禮的!”
張啓德聽了微微一笑說:“沒有的事。我來就是給你跑腿地。讓這幫孫子見識見識。陳張兩家地威風(fēng)。老爺子電話裡發(fā)話了。隨便你怎麼折騰。攪個天翻地覆底朝天都沒事。”
楊帆閉上眼睛。往後一仰頭。長出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睛時。臉上露出陰冷的表情說:“我估計省裡也亂了。這次地事情太突然。郝南的日子難過了。”
剛說完這句。楊帆口袋裡的手機(jī)響了。
“該怎麼幹就怎麼幹。但是一定要封鎖消息。不要怕壓力。我們幾個老傢伙還沒死呢。”陳老爺子是第一次用種語氣和楊帆說話。沉重的呼吸聲。證明著正在努力壓制的暴怒。
邊上的周明道一聽這話。立刻把電話搶過去。大聲說:“楊帆嘛。你聽我說。當(dāng)前的第一要務(wù)。是你要冷靜。千萬別做太出格的事情。帳要算。但是要看怎麼算。宛陵那邊告一段落的時候。走一趟省裡。好好和省委領(lǐng)導(dǎo)交換一下意見。要尊重省委領(lǐng)導(dǎo)。臭脾氣不能上臉啊。至於其他的。不要有顧忌。”
放下電話的周明道。瞟了陳老爺子一眼說:“你這個老不死的可不能失控!”
陳老爺子哼了一聲說:“他怎麼說?”
周明道微微一笑說:“江南省的安定團(tuán)結(jié)的局面。自然是要維護(hù)好的。但是要打破一團(tuán)和氣的局面。該上的上。該下的下。這個讓步已經(jīng)很大了!”
陳老爺子點點頭說:“那邊呢?”
周明道冷冷的哼了一聲說:“要是他孫子讓人行刺。他跳的比你高。現(xiàn)在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裝孫子。”
“楊帆的情緒怎麼樣?”
“思齊和啓德都到了。現(xiàn)在楊帆的情緒還算穩(wěn)定。那個女孩子要是能救過來。估計還好一點。要是救不過來。以楊帆的性子。我都不知道會搞成什麼樣。”
周明道剛剛說完。陳老爺子手裡的茶杯就飛出去了。似乎要把全身的怒火釋放出來似的。砰的一聲之後。陳老爺子站起身來。淡淡的說:“有人敢做初一。我還不能做十五?笑話!”
陳老爺子的大名。提起來當(dāng)今多少封疆大吏照樣膽顫心驚。當(dāng)年被他請去喝茶的地方高官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些人就沒有一個是好下場的。如今老傢伙雖然退二線了。雷霆一怒。照樣天下震動。
四個小時的漫長等待。彷彿是四十年或者更就。當(dāng)急救燈熄滅的瞬間。楊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臉疲憊的醫(yī)生走出來。看見楊帆的時候難過的低下頭。帶著一點畏懼的語氣說:“楊書記。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楊帆筆直的身軀微微的搖晃了一下。站穩(wěn)之後臉上看不見絲毫的悲傷。轉(zhuǎn)身對張思齊和張啓德說:“先回家。洗澡換衣服。”
衛(wèi)生間裡隱隱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張思齊坐在沙發(fā)上。雙手?jǐn)Q在一起。想站起身張啓德輕聲說:“別去!等他出來就沒事了。”
“哥。那個女的是他的初戀。”張思齊輕聲解釋了一句。張啓德這才露出恍然的樣子。點點頭說:“這就不奇怪了。”說著張啓德一聲嘆息說:“我這妹夫夠硬的。居然能撐著一直那麼冷靜。換成我做不到啊!”
說話間換了一身乾淨(jìng)衣服的楊帆出來。下巴的鬍子也刮的乾淨(jìng)。除了眼睛是紅一點的。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思齊你回去上你的班。大哥送我去公安局。”
沈?qū)幍霓k公室裡。朱凡坐在沈?qū)幍奈恢蒙稀5厣鲜且粋€摔的稀爛的茶杯。一個小時過去了。警察除了找到那輛丟在一個角落裡的紅色捷達(dá)。再也沒有任何收穫。
“刑警隊的戰(zhàn)鬥力。我看要好好提高一下了。”朱凡冷冷的冒出這麼一句。對面一箇中年警察的臉上抽動了幾下。但是沒敢說啥。
沈?qū)庍@個時候慢慢的走到朱凡的面前。低沉的說:“別激動。兇手非常職業(yè)。從跡象上看是有備而來的。刑警隊的同志已經(jīng)盡力了。”
朱凡苦笑兩聲說:“沈局。楊書記那邊。我就這麼解釋?”
沈?qū)帀旱吐曇簟S帜茏寣γ嬲局娜寺牭牡健B恼f:“麻煩了。朱市長。”
朱凡嘆息一聲。搖頭而去。剛剛出門。三個站著的警官就過來低聲說:“沈局。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