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冀北川很了解自己目前的處境,但是,要讓這個太子幫的首領,嘴上服軟那是不可能的。但心里的壓力魯一民難以想象的。冀北川知道,一輩子不求人,把臉面看的比生命還重要的老爸為了自己,親自登門去求周傳庭,要在平時這是很難想象的。冀北川當然知道魯一民是好意,但嘴上就是不服軟:“你說句痛快話,能不能辦吧?”
因為和冀北川只接觸過兩次,魯一民確實不了解冀北川。魯一民心想:“看似彌勒佛似得冀北川,怎么會是這種性格?在國有大型企業擔任這么多年總裁,怎么像個孩子啊?”冀北川當然不會像魯一民想象的那樣像個孩子了。是冀北川把魯一民當成孩子,當成自己的女婿,他不想在女婿面前丟面子。在平時冀北川絕對稱得上老謀深算的人,否則也不會帶領太子幫走到今天。太子幫雖然和四大派系相比,在勢力范圍和實力上不如四大派系,但是在商海,在國企當中沒人能比。太子幫對政治不感興趣,大部分都在企業。可以說,國家壟斷企業都控制在太子幫手里。
魯一民面對這樣的老丈人,只能苦笑:“冀省長,我確實一時半會想不出好辦法,您讓我想想好嗎?”魯一民心想“如果冀北川說的是實話,雖然山莊沒有經過董事會同意,但是,投資西南省可是董事會同意的啊,這兩個億冀北川并沒有裝進自己的腰包里。既然沒有貪污,最多只能算作違規,這樣就好解決了。”
晚上快十一點了,鄭永泰還來電話,魯一民正想睡覺,手機響了,魯一民以為鄭永泰打來的,拿起一看,又是一個陌生電話:“你好魯書記,我是李雅瓊”魯一民沒想到這個時候李雅瓊打來電話:“你好李總,有什么事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聽到陰陽怪氣的李雅瓊,魯一民心里有點反感。雖然魯一民感覺這個女人很漂亮,但那種從骨子里發出的傲慢,讓魯一民很厭惡。當然魯一民不會表現出來,畢竟想和她合作借殼上市的問題,魯一民哈哈一笑:“李總是我們的貴客,當然什么時候都可以打電話了,有什么事需要效勞嗎?”
“現在你能來一趟溫泉度假山莊嗎?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天河區煤田開發的問題。”魯一民不溫不火的回道:“李總,天河煤田開發的問題我那天說的很清楚了,如果想讓我讓步很難。再說,現在時間太晚了,明天可以嗎?明天你來我辦公室,或者我去溫泉度假山莊找你就行。”
魯一民的拒絕讓李雅瓊很生氣,小姐脾氣上來他可不管對方是誰,大聲罵道:“魯一民你認為你很了不起嗎?你這樣的官我見多了,別在本小姐面前擺你的臭架子,你以為你是誰啊?要不是冀總讓我找你,我才懶得理你。”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魯一民感覺很好笑,心想“亞電集團這都是什么人啊?讓這樣一群人管理國企,能他媽的搞好企業才怪,如果國家開放市場,取消壟斷,這幫孫子連西北風都喝不上。仰仗著祖上那點基業,騙
吃騙喝,什么狗屁本事也沒有,還他媽自視清高,盛氣凌人。這幫孫子連他媽的清朝八旗子弟都不如。”
魯一民想起現在的這些企業就來氣,國有壟斷企業的“霸道”已經讓人民“實在看不過眼”了。拿自來水公司來說,“從安裝到供水設施,都是他們獨家說了算。設備的價格都是他們單方面定價,沒有投標招標,沒有競爭。如果一個大樓要通自來水,自來水公司的人來了就做預算,然后告訴你應該交多少錢,沒有任何選擇和劃價的余地。”
通水要花錢,用水更要花錢。只要是需要二次加壓的維修維護,都要由業主或開發商自掏腰包。自來水公司要求開發商代收水費,如果部分業主不能按時交納,開發商就要墊付,否則全小區都要停水。許多開發商每個月墊付的水費高達十多萬元。
“鐵路老大”的采購清單更是驚人:一千多元的紙巾盒、一萬多元的感應龍頭、比市場價貴一倍的液晶電視……壟斷企業的行為無形中提高了整個社會的成本。然而,一邊大筆地散錢的同時,他們卻紛紛“哭窮”。在機場,一杯咖啡賣八十元,一碗云吞賣一百二十元,機場建設費從未停止征收。
躺著就能掙錢的國企卻在虧損,而國有企業的高管薪酬卻拿到職工平均工資的三十倍,大節小節還都會找理由發“過節費。像石油,電力這樣的壟斷國企,賣的是國家的資源,他們賺的錢應該讓全國人民受益,而不是揣入自己的腰包。實際上是在利用國家的資源、利用人民賦予他們的權力給自己謀私利。這于情于理都不能接受。國企的人請客吃飯國家報銷,買車加油國家報銷,甚至出國嫖賭國家也報銷,此外還拿那么高的工資,國家體制卻允許他們這樣做。就連職工發不出工資也沒耽誤他們吃喝嫖賭,游山玩水。
其實,國有企業領導就是負責管理,企業掙錢多是因為國家讓他們壟斷的政策,而不是因為他自己有本事。他們把大筆的錢放入自己的腰包,這不只是一個公平問題,而是一個變相貪污問題,而這種貪污卻是正大光明的,合法的。
國有企業不但富了自己,還富了親朋好友,建設項目的招投標暗箱*作、分包及親友插手工程建設等問題特別嚴重。選人用人以及重大決策一言堂,這些都是國企們的通病。國企需要向“全民所有者”上繳的紅利極少,相當部分的國企利潤,不是被以“萬元公積金”等方式私分,就是被以奢侈浪費等方式揮霍。在冰棍融化的過程中,隱藏著很多見不得陽光的東西。對國企的監督管理有很多疏漏,致使問題長期存在卻得不到有效遏制;即便偶有零星曝光也只是就事論事地處理,既沒有從該企業已知方面的問題上升到對整個企業的監督管理,造成現在的積重難返。面對國企存在的問題,作為一級官員的魯一民也只能一聲嘆息。
第二天一上班,魯一民給省委書記鄭永泰打了個電話:“鄭書記,怎么會出現這個情況?”
鄭永泰問道:
“你不知道為什么?”停了一下,感覺語氣太重了,放輕語氣接著說道:“也許上層另有考慮,既然他走了,我們就不考慮這個問題了,我們還是考慮考慮和這個新省長打交道吧。聽說這個冀北川不是個省事的人,你對他了解嗎?”看似輕松回答,其實,鄭永泰并不輕松,他認為冀北川來西南省,憑借深厚的背景,魯一民一定提前知道,并且懷疑魯一民在其中起了作用。他甚至認為,劉俊民調走和冀北川進來是一種交易。
魯一民當然不知道鄭永泰的想法,但能感覺到鄭永泰心里不痛快:“我和冀北川只見過兩次面,我還真不了解他,但你放心,我感覺他會配合你工作的。”鄭永泰嘆了口氣:“唉!但愿如此吧。
敬清廉進來說亞電集團副總裁李雅瓊要見你,魯一民有點猶豫:“讓她到一號會議室等我吧”這話還沒說完,李雅瓊推門而進:“怎么了魯書記?不相見我嗎?”說話的語氣比第一次見面更生硬,恰似來要賬客戶。敬清廉不知道所錯,從沒見過這個蠻橫人,站在門口看著魯一民。魯一民微笑著擺了擺手,敬清廉出去后,魯一民從辦公桌后面走出來,微笑著問道:“李總裁,什么事讓你這么不高興啊?不會是我魯一民得罪你了吧?”
李雅瓊站在沙發邊上,斜眼看著魯一民,沒好氣的說道:“就是你”魯一民哈哈一笑,玩世不恭的開玩笑道:“李總,如果是我,那我就向你道歉,李總可不能生氣,否則,就會變丑,我可不希望我的學姐是個丑八怪啊。”
李雅瓊被魯一民那玩世不恭樣子逗樂了:“看你那樣子,哪像個市委書記”魯一民哈哈一笑:“市委書記應該什么樣子啊學姐?”李雅瓊沒有回答魯一民的問題,又恢復了剛才的表情:“我今天不是來和你開玩笑的,冀總和你說了吧?天降山莊和煤田的事你想怎么解決?”
魯一民招了招手,意思讓李雅瓊坐下:“李總,我和冀總的關系也許你已經了解,我想問你,你們亞電集團的真實情況到底什么樣?能不能一次拿出三百億?冀總離開之后,現在你是亞電集團的負責人,你到底什么打算?給我交個實底。”
李雅瓊很痛快的直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們亞電集團現在資不抵債,二十幾家分公司,沒一個盈利的。就連上市的三家公司也是賬面盈余,實際虧損。我們更不可能一次拿出三百億。你是經濟專家,我也不瞞你,購買這塊煤田資源就是想分期付款,給你們少量的資金簽下合同,然后拿這塊煤田在銀行作抵押,彌補三家上市公司的虧損,讓賬面好看些。原來我沒這大的壓力,現在冀總當省長了,這個爛攤子甩給了我。我也想和冀總一樣離開,但如果我在離開,很多事就會被翻出來,那就會出大問題的。我不離開這個爛攤子,又不知道如何收拾殘局。昨天晚上愁得我睡不著,想讓你指點迷經,沒想到你還不給面子。要說打算,我還能有什么打算啊,現在救火都無法應對,火燒眉毛哪來的打算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