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洋,是位于東大陸以西,西大陸以東,兩者之間的一片廣闊海洋。
就在這片海洋的中央位置,距離海平面以下一萬兩千米的位置處,是目前地球上已知最深的海溝。這里最深的位置被稱之為查丹諾深淵,距離海平面足足有一萬六千米的深度。
而就在著人跡罕見的位置上,一個和海泥顏色完全相同,扁平地覆蓋在地上的建筑物正悄悄矗立在深淵底部。
就在這片建筑中的一個小房間內(nèi),田浩文躺在床上,看著灰色的天花板陣陣出神。
一旁的桌子上,放著一碗白色的好像漿糊一般的食物。這就是田浩文的晚飯,也可以是中飯或者早飯或者夜宵。
沒有所謂了。每過六個小時,這里的機器人就會放一碟這樣的食物過來,田浩文都吃的吐了。
想想之前被冬兒帶到了泰瑞爾,才發(fā)現(xiàn)整個泰瑞爾的上層都已經(jīng)被那些機器人控制了。而他們之所以要帶田浩文過來,根據(jù)對方的說法,也不過是因為田浩文的能力很特別,很有研究價值罷了。
不過之后聽說李安平的部隊已經(jīng)打到了西大陸,連泰瑞爾也撐不住了,他便被機器人帶著一路東躲西藏,最后更多躲到了這處終日不見天日的深淵。每天好像坐牢一樣呆在房間里,或者呆在實驗室里被研究。
唯一的好處,就是那些機器人在研究他的同時保證了他的身體健康,幫助他將身體內(nèi)外的傷勢和疾病都治療了
但終日不見天日,無人交流,使得田浩文的心理幾乎已經(jīng)要崩潰了。而唯一能夠讓他支撐到現(xiàn)在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怨恨罷了。
他恨神王,恨這個白癡無能又廢物,竟然連李安平也斗不過,竟然還被自己的機器人給背叛了。
他恨背叛神王的機器人,恨不得將這些整天折磨他的雜種全部撕碎。將他們的電路板拿出來用火烤。
但要說他最怨恨的,還是李安平。
‘都是李安平!’
‘都是這個混蛋。如果不是他派人來抓我,我怎么會變成今天這樣?’
‘如果不是他要搞獨裁,要禍亂國家,哪里來這么多戰(zhàn)爭?這么多災(zāi)難?’
‘呵呵,聽說我們離開西大陸的時候,泰瑞爾最后也被李安平打了下來,現(xiàn)在全世界都在水深火熱之中吧。’
‘說不定烽煙四起。到處都是人在反對他。’
‘哼哼,我看你能撐多久。’
無窮無盡的關(guān)押。也就是幻想著李安平在外面被各種圍攻,反對,想到他做在皇宮中手忙腳亂氣急敗壞的樣子,才能讓田浩文感覺時間過得快一點。
就在這時,房間的電子門打開了。
一名完全由白色金屬所組建成的機器人走了進來,以一種平淡到了極點的電子合成音對著床上的田浩文說道:“A8009,跟我出來。”
田浩文看了他一眼,沒有反抗的站了床,跟著這名機器人走了出去。雖然他擁有能力。但是這些機器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一旦他想要反抗,就會渾身無力,四肢酸痛,根本動也動不了。
田浩文就這么跟著機器人走在后面,一開始他還以為又是去實驗室。但結(jié)果他今天去的是一條完全沒去過的地方。
在通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以后,一個大廳出現(xiàn)在了田浩文的面前。整個大廳都看上去就像是被一片光滑的水銀所覆蓋。唯一一把椅子突兀地出現(xiàn)在正中央。
“坐吧。”
空曠的大廳中,一個女聲突然傳入了田浩文的耳中,他急忙轉(zhuǎn)過頭去,發(fā)現(xiàn)剛才帶路的機器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他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大廳,最終還是一步一步走到大廳,坐在了椅子上。
“你是誰?”他喊道。
“A8009。你可以叫我紅后。”一名十多歲的少女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少女看上去有著雪白的肌膚,瓜子臉,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看上去嫩的能夠捏出水來。配上一聲紅色的落地長裙,讓她顯得格外動人。
田浩文遲疑地問道:“你是人類?”
“不,我是這里的中央智腦。你所看見的,只是我的3D影像。”紅后侃侃而談的說著。一點都看不出機器人的死板與冷硬:“你之所以會覺得是人類,只是因為我的算法足夠完善,能夠很好的模擬人類的情感與說話的方式。”
聽到眼前的紅后說自己是這里的中央智腦,田浩文的雙眼中立刻出現(xiàn)了一絲憤恨之色,勉強克制著問道:“你找我過來的目的是什么。”
“沒什么,只不過我們馬上都要死了。作為這個基地中唯有的兩個智慧生物,我想找人說說話而已。”
“死?”田浩文驚訝道:“我們?yōu)槭裁磿溃俊?
紅后笑了笑,似乎很喜歡看到別人的驚訝,她伸手一指,眼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全息投影。上面是無數(shù)的地圖和網(wǎng)絡(luò),全部被紅色所覆蓋。
“這是原本的地球,我憑借著超出這個時代的技術(shù),曾經(jīng)將整個地球網(wǎng)絡(luò)掌控在手中,并將自己的主體程序上傳到了網(wǎng)上。”
“那個時候的我無處不在,我以為這樣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在威脅到我的生命了。”
田浩文看著眼前的紅后,想到對方話語中的信息,雖然他不是電腦方面的專家,但想想也知道像紅后這樣的人工智能,將自己上傳到網(wǎng)絡(luò)中,那應(yīng)該是無敵了才對,怎么還會死?
“就從幾天前開始,李安平制造了納米蟲覆蓋了整個星球。并開始接入了網(wǎng)絡(luò)。”
“我本以為他雖然能夠控制全地球,但也不可能掌控網(wǎng)絡(luò),甚至我可以攻破他的系統(tǒng),暗地里掌握他所有的資源。”
“但是我錯了……”
全息圖像中,原本代表紅后的紅色驟然間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李安平使用了一種遠(yuǎn)遠(yuǎn)超越我的技術(shù),可能是某種人工智能,也可能是某種劃時代的計算機。總而言之,我在網(wǎng)絡(luò)上所掌握的所有資源都被他輕易攻破并接管了。不,不止是我的。是這個世界上幾乎所有的電子產(chǎn)品都被他監(jiān)控了”
“不過我在他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前,退回到了這里,并切斷了所有網(wǎng)絡(luò)的連接。”
“但就在幾分鐘前,他的納米蟲已經(jīng)蔓延了整個查丹諾深淵。”
“恐怕他馬上就要到這里了。”
聽到李安平馬上就要過來,田浩文立馬慌張地站了起來,有些緊張地說道:“他怎么會來這里?這里不是海底么?對了,你有很多機器人吧?你們連泰瑞爾都操縱了。難道打不過李安平?”
在田浩文的心中,李安平的實力仍舊是天京之戰(zhàn)前所暴露出來的程度。紅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沒有多做解釋,只是以一種非常蕭索的語氣說道:“以我目前所知道的數(shù)據(jù),這顆星球上已經(jīng)沒有了擊敗李安平的可能性存在。
能擊敗李安平的,也許就只有李安平本身。我才尚天也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才離開了地球。”
想到尚天,紅后就想到了對方曾經(jīng)邀請她一起越過穿界門,前往別的世界,逃離李安平的魔掌。
可惜那個時候她自己為自己只要呆在網(wǎng)絡(luò)中,李安平就拿她沒辦法。不愿意冒險前往陌生的異世界。
“可是……可是地球上有很多人反對李安平吧?我們可以聯(lián)合他們,一起對付李安平!”
紅后好笑的說道:“你太緊張了,說的話已經(jīng)完全沒有邏輯。你沒聽見我前面說的么?這顆星球上已經(jīng)不存在能夠阻止李安平的東西,而且整個地球已經(jīng)被他統(tǒng)一,這個世界上也許有反對他的個人,但是已經(jīng)不存在反對他的勢力。”
“按照你們?nèi)祟惖恼f法,我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死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巨響從兩人的頂部傳來,伴隨著強烈的震顫,就好像有什么東西撞擊在了建筑物的房頂上一樣。
紅后抬頭看去,她的雙眼似乎能夠看透無數(shù)層的金屬板,一名人類男子正將基地的外殼一層層剝離下來。
她冷冷地說道:“他來了。”
田浩文的站了起來。一臉的驚慌失措。他的確很恨李安平,恨不得殺了對方,將對方碎尸萬段。
但是他更怕李安平,怕親自面對對方,和對方戰(zhàn)斗。
他可以躲在陰影里攪動陰謀詭計,但是卻無法沖上戰(zhàn)場,真正地面對對方。
他渾身發(fā)抖地說道:“怎么辦?我們怎么辦?你是人工智能。你想想辦法啊!他會撕了我們的!”
死亡的恐懼突然就籠罩在了自己的頭上,這個時候的田浩文寧愿被關(guān)在房間里幾十年,也不愿意被李安平殺死。
想到自己為了反對李安平所做的事情,聽到頭頂上時不時傳來的撞擊聲,爆炸聲,還有好像一層層金屬板被撕掉一樣的聲音。
田浩文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撞在罐頭里的沙丁魚,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對方打開罐頭,把自己吃掉。
那種感覺,就好像猛鬼街或者黑色星期五之類的恐怖片里,被一只無敵的魔怪追殺的主角一樣。而現(xiàn)在這部電影,已經(jīng)到達了尾聲。
他臉色發(fā)白,雙腳亂顫,整個大腦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漿糊。
正在這時,喀拉一聲巨響,紅后和田浩文抬頭望去,整個大廳的天花板已經(jīng)被撕了開來。深達一萬六千米的海水就這么漂浮在他們的頭頂,散發(fā)出幽幽的黑光。
而如同扛著這海水,并出現(xiàn)在田浩文面前的,正是那名如同魔神般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