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遠跟了過去，墨玉看著她的臉，驀然間就笑了：“我好像沒話要說了。”

他絕美的身影在夏季的微風中有種出身脫俗的決然氣質。

三萬人面對七萬強敵，很可能就是九死一生，怎麼會就沒話說了。

是很多話不能說，或許說了也沒用吧？

李蘅遠忍著眼淚笑道：“我知道，你想告訴我，你叫趙曉明，你的舅舅很可能就是螞蟻中一員。”

“是。”墨玉沒有驚訝也沒有否認，道：“就是你們所說的尋仇，我發現他和葉雨在一起，也做了通敵賣國的漢奸了，所以我必須親手去手刃他。”

因爲曾經是他在長安城救了舅舅，然後把舅舅放走。

如果說孫明舉是無心之失，他明知道舅舅是危險人物還過不了親情這一關，他更該死。

見墨玉向來冰冷冷靜的眸子驀然間涌上一抹憂愁，李蘅遠下馬，抓住他的手。

那堅強有力的觸感讓墨玉而紅心跳，他垂眸不解的看著娘子。

李蘅遠道：“你是你，他是他，這個你必須分清。

不然我娘是個可以拋夫棄女的女人，我又是什麼？

我阿婆是個拎不清的老人，我又是什麼？

你不光是他的侄子，還是我們的夥伴，能手刃賣國賊固然解恨，可是實在殺不要也不要緊，活著更重要。

要活著回來，一定要活著回來，我們還要一起去見夜寒暄。”

夜寒暄啊。

提起那個人，墨玉會下意思的淺笑起來。

然後不捨得的放開李蘅遠的手，道：“好，我們一起去看夜寒暄。”

***

大部隊馬上出發，從筆直的主城路上卻飛來一批快馬，城門的將士都好奇的看，跟著將士們一起助威的百姓紛紛擡起頭。

馬上這人有些奇怪。

四十來歲，身材十分纖細，他帶著惡鬼的面具讓人覺得恐怖，但是身上是華麗的衣料，應該不是普通人。

那衣料李蘅遠好像在哪裡見過，她就在衆位將士身前，視線很好，見了不由得先迎過去。

馬上的人因爲被人羣阻擋了所以高舉了大刀，然後喊道：“孫明舉何在？”

是個女人的聲音，衆人譁然。

李蘅遠更是驚的瞪大了眼睛，因爲這不是霍先生的聲音嗎？

孫明舉顯然跟霍先生很熟，聽到聲音讓人把霍先生放過來。

孫明舉綱剛說什麼，霍先生道：“我知道是葉雨乾的好事了，帶我一起出城。”

“這……”

“不止是你熱愛這片土地，能爲自己澄清，我也能，我也要表達個姿態。”

說話人面具背後是什麼表情和姿態旁人看不到，但是那威嚴肯定的聲音足夠說明她的決心了。

孫明舉上下一掃霍先生，穿著男裝，帶著面具，這樣不會激起敵人進攻的慾望。

他點頭：“刀劍無眼，保護好自己，希望你能活著回來。”

霍先生二話沒說，調轉碼頭就跟在孫明舉的後面，李蘅遠在一旁相對霍先生說什麼。

可是看到霍先生筆挺的背影，慢慢的，她所有勸慰的話都嚥下去了。

自打她懂事，霍先生給人家的感覺就是離經叛道，這時候又怎麼能聽進去別人的勸說呢。

她回頭看著城門方向，不如給他們最真摯的祝福，祝他們馬到成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