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汐云輕輕應了一聲,剛一坐下,便覺腦袋昏昏沉沉,有點頭暈目弦的感覺,她微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強壓下不適感,扭頭看向手術室,開始了耐心的等待。
她知道今天的手術很重要,時間必定很長,所以此刻她坐在外面的長椅上,腰一直挺得筆直,她怕稍微一彎,自己便撐不下去了,腦袋越來越沉,隱隱有股尖銳的刺痛自太陽穴周圍炸開,她放在腿上的手指一僵,心想,不會是自己的毒癮要發作了吧。
記得上次毒癮發作時,剛開始頭并沒有疼得如此厲害,今天是怎么了?但愿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她因心里擔憂,眉頭越皺越緊,這個時候,沈傲天也發現了她的異樣,伸手握住了她僵直的手,漆黑的眸子緊盯著她逐漸蒼白的小臉,焦急地問道“怎么了?頭又疼了?”
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異樣,徒增擔憂,汐云搖了搖頭,盡量扯了扯嘴角,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沒有,我好的很,你不用擔心!”話剛說完,眼前一黑,腦中再次傳來尖銳的疼痛,眼前的事物也開始模糊起來,她心里一緊,面上卻并沒有表現出來,嘴角依然掛著淺淺的笑意。
聽她這么說,沈傲天蹙了蹙眉,沒有說話,汐云的眼睛至始至終都盯著手術室看,期盼著里面的燈能夠早點熄滅,而他的目光卻一直鎖定在她身上,看著她越來越白的臉頰,那紅潤的唇現在也是毫無血色,偶爾身形還會搖晃幾下,他越發擔心起來,忍不住捉住她的肩膀再次急聲問道“汐云,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訴我!”
汐云抬起頭,微微有些泛紅的桃花眸看著他,慘白如紙的小臉上難掩痛苦之色,額頭上不斷有細密的冷汗滑下,剛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緊跟著便頭一昏,倒在了沈傲天懷里,身體開始微微抽搐起來
“汐云——”沈傲天的心瞬間緊繃,冷俊的臉迅速被一層憂云覆蓋,伸手將汐云緊抱在懷里,喉嚨里像是卡了幾顆石子,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看汐云的樣子,他知道肯定是她的毒癮發作了,想起她那天的痛苦,他的手下意識的捏緊,恨不能把給她注射毒品的雷震陽碎尸萬斷。
“我頭痛,難受,像針扎一樣!”汐云緊蹙著眉,斷斷續續的說出了幾個字,說話時牙齒都在打顫,顯然忍得非常痛苦。
她明白自己的毒癮已經發作了,因為現在她不但頭痛,全身上下都很不舒服,那種蟲子咬骨的噬心之痛又開始順著血液瘋狂流竄了,想起那日生不如死的痛苦,她狠狠打了個冷顫,從身到心都感到非常的恐懼,可又不得不面對。
她的小手死死的抵著沈傲天的胸膛,下意識的想要推開他,可是手軟綿綿的卻使不上半點力氣,最后只好無力的垂下,但她卻并不放棄,用盡全力的擺著身子,想要從沈傲天的懷里逃出來。
那是毒癮發作時自己有多狼狽,她心里十分清楚,這第二次毒癮發作必定比第一次更加痛苦,她不要再在他面前表現得那樣無助,她想要的是他的愛,而不是他的憐憫。
可是沈傲天卻不容她
躲閃,起身將她攔腰抱在懷里,回頭看了一眼手術室的門,再不在原地逗留,大步向著汐云住的病房走去。
汐云慌了,手捶著他結實的胸膛,在他懷里虛弱的抗議“不要,放我下來,我要在這里守著我媽媽,等她出來!”
“你的毒癮發作了,必須馬上回病房!”沈傲天的聲音溫柔中帶著止不住的心疼,但語氣卻不容卻十分強硬,半點都不容拒絕。
到了現在,一切在他眼里都變得不重要,他心里只想著如何才能幫助汐云戒掉毒癮,讓她不再這么痛苦。
若是往常,汐云知道拗不過他,肯定不會再堅持下去,可是今天她卻在沈傲天懷里又踢又叫,本來身體虛弱,但卻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這會掙扎的特別厲害,嘴里不停的重復著一句話“放我下來,我能堅持,放我下來……”
沈傲天心里擔心著她的身體,對于她的反抗充耳不聞,邁開大步徑直朝病房走去。
手術室里有趙子豪親自主刀,他相信他的醫術,同時也知道當初他之所以答應自己在手術上做手腳,其實也是有把握讓病人恢復健康才那種做的,倒是汐云現在的情況讓他十分擔心,上次她毒癮發作時那么痛苦,她瘋狂起來最后他和趙子豪兩人大男人都難以招架,差點讓她自殺,現在就他一人,要如何才能按住她,保護她不受傷害。
捆住她嗎?他不忍心那樣做,可是如果實在沒辦法,也只好如此了。
他在去病房的路上,一邊用鐵鉗般的手死死摟著汐云的腰,不讓她動彈分毫,另一方面腦中正快速的想著怎樣才能既幫汐云控制住毒癮,又不讓她傷害自己。
“唔……”正在他的腳步離病房只有一步之遙時,肩膀上突然傳來尖銳的疼痛,他咬著牙強忍著,只是悶哼一聲,并沒有叫出聲來,不用看都知道是汐云在咬他,從牙齒咬的力度上來看,她現在已經非常痛苦,如果不趕緊想辦法控制她的毒癮,待會她會更加難受。
他原以為汐云扛過了第一次,第二次毒癮發作應該不像第一次那樣痛苦才是,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他的判斷是完全錯誤的,她看上去比前幾天還要難受。
“汐云,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他在加快步伐跨進病房的時候,不停的給她打氣,鼓勵她勇敢的對抗毒魔。
汐云沒說話,牙齒死死的咬著他的肩膀沒松口,眼睛瞪著通紅,額頭上汗如雨下,小臉白得十分嚇人,她的手緊摟著沈傲天的肩膀,指甲死死的摳入肉縫里,絲絲鮮血從沈傲天的衣服上滲出來。
有多疼只有沈傲天自己知道,但他卻依然像前幾天一樣,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此時他的一顆心全在汐云身上,只要能減輕她的痛苦,戒掉那噬心的毒癮,哪怕她就是拿把刀把他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全都割下來,他也不會責怪她。
“我好難受,快,快把我捆起來,捆起來!”剛被抱上床,汐云就難受的打起滾來,雙手拼命的拉扯著自己的頭發,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有數百根鋼針齊齊扎入末梢神經,疼得她快要炸裂,發白的小
臉都有點扭曲變形。
不僅如此,她現在全身上下從肌膚到每一根骨骼都又麻又癢,不算很痛,但卻如螞蟻蝕骨,那生不如死的滋味讓她直想去死。
她害怕自已會像那天一樣失控,做出自殺的事情,媽媽的手術正在進行,也許到了晚上她就會醒過來,在這個時候,她不容許自己再有一絲一毫的閃失,她不想媽媽好不容易才擺脫植物人,一醒來就為她擔心。
現在只有將她牢牢的綁在床上,才能避免她失控之下再次輕生。
這點汐云明白,沈傲天又何嘗不知,只是他卻下不了手,可如果不綁著她,他又擔心她控制不住再做傻事,無奈之下只好點頭應允,也不去外面找繩子,直接將汐云身下的床單整個揪出來,三兩下撕成一條條的碎布,咬牙將她從床上抱了起來。
她抱著手臂,意識模糊的靠在他懷里抽搐著,美麗的桃花眸變得灰暗,失去了以往清靈的光澤。
“汐云,對不起,忍著點!”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被毒癮折磨的痛苦不堪,這比殺了沈傲天還讓他痛苦,更別說他還要拿手中的布條將她柔弱的身子綁起來,他的手在顫,心也在抖,眼看著布條一點一點繞在汐云的身上,他卻舍不得勒緊,怕弄疼她。
可汐云卻不滿意他這樣的綁法,毒癮正在逐步侵蝕她的大腦,那股想要吸食的欲望越來越強烈,像細小的火種一樣在她腦海里不停燃燒,燒的她視線越來越模糊,在火光中她隱約看到雷震陽正在向她招手,而他手中正拿著她現在極度渴求的海洛因,誘惑著她一步步走向深淵。
不,她不能吸,一旦吸了,她這一輩子就離不開毒品了,盡管她被折磨的快要失去神智,但心里卻十分清楚,這個時候,必須有人將她牢牢的綁起來,控制她心里的欲望。
她仰著脖子,發紅的眼睛瞪的沈傲天,不顧一切的嘶喊著“我受不了了,綁緊我,快!”在喊話的同時,她的手臂和雙腿不由自主的掙扎著,布條綁的本來就松,眼看就要被她掙脫了。
到了這個時候,沈傲天就是再不忍,也得咬著牙將布條勒緊,他手臂使力,布條緊緊的勒在汐云身上,她嬌嫩的肌膚馬上就被勒出了淺淺的紅印。
汐云皺了皺眉,卻沒再出聲,她側躺在床上,手臂被反綁在身后,雙腿也被捆得死緊,但就這樣,她的身體仍在劇烈的掙扎著,嘴里無意識的呻吟著,唇瓣因痛苦而咬出了血,正順著嘴角流下來。
海洛因幾個字不停的在她腦海里反復跳躍著,逐漸淹沒著她開始渙散的理智,她的腦袋漲痛難忍,全身上下每一寸骨骼更是刀割一樣的痛,比之剛才更甚千倍,想死的欲望再一次蒙生出來,她拼命搖著頭,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一定不能放棄。
身邊是沈傲天結實溫暖的胸膛,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又靠在了他的懷里,只知道他抱得很緊,就如勒著她的布條一般,緊的她快要沒了呼吸,不過這樣也好,比起這種撕心的痛苦,她更希望自己現在暫時失去知覺,那樣反而對她是種短暫性的解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