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著心中不快,撐笑問道:“諸位和那李星洲熟識?”
宴君如哈哈一笑:“說不上熟識,只是我等敬仰罷了。故而有時也會去聽雨樓,我等與世子就是在聽雨樓中偶遇的,世子胸襟開闊,灑脫不羈,才情出衆(zhòng)還出生高貴,都不是我等能比擬的。
上次謝兄臨行之前我們曾一同去瀟王府拜會,世子也不看輕我們,親自接待,還疏通引導(dǎo)我等,實在受益匪淺。”
田啓玉道:“謝臨江親自去拜訪,那看來李星洲肯定是不得了的人,外面的傳言果然是真,魯明著實可恨,居然花錢構(gòu)陷他人。”
“是啊,我也不曾想堂堂國子監(jiān)學(xué)生居然做出這種事......”
幾個人又聊起來,可一旁的詩語卻十分詫異,李星洲那樣的人渣居然還有人仰慕?何況還是京中大名鼎鼎的才子!
她知道真相,知道給錢收買人的不是魯明,而是李星洲,所有的人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詩語頂多拿捏幾個人的心理,在桌案,宴席之間察言觀色,掌控時局,調(diào)和氣氛。
可李星洲卻在拿捏所有人的心理,整個京城中人心大勢,浮沉變動,走向趨勢都被他算得清清楚楚,他就好像在背後一手掌握著京中所有人的怪物,這讓詩語感到膽寒。
加之他的惡劣行徑,還有對她做的那些......那些不堪啓齒之事......
詩語越想越氣,心跳加速,趕緊咳嗽兩聲,制止衆(zhòng)人接著談?wù)摾钚侵蓿会岬溃骸拔铱床槐亓耍蠹夷軤?wèi)我盡力小女子已經(jīng)感激不盡,若再勞煩世子那就實在過意不去,今年魁首盡力而爲(wèi)便好。”
見她這麼說,衆(zhòng)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大家都不是渾人,也都明白此事中心就是詩語,既然她都否決,若再提及此事,只怕會引起不快。
曹宇點點頭,笑著拱手道:“那也好,我雖不如世子,但也會盡力而爲(wèi)之,助詩語姑娘一臂之力。”
“我也是!”宴君如也笑道:“今日魏子玉兄弟未到,想必也是去精心苦研大作去了,他是國子監(jiān)學(xué)生,才學(xué)肯定比我等在野之人不知高到哪去,明天說不定會給我們驚喜。”
衆(zhòng)人點點頭,大家氣氛融洽開始忙碌起來,李譽負(fù)責(zé)打雜研磨墨水,其餘幾人格施所長,咬文嚼字,這次比之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難,衆(zhòng)人也更加上心。
......
直到下午,衆(zhòng)人告辭回家準(zhǔn)備時,加之以前儲備,已寫下詩兩首,詞若干,精挑細(xì)選之後選出其中上佳兩首用於明日角逐,其餘備用。
詩語一一送走他們,之後纔回自己閨房,一入閨房忍不住在地毯上癱坐下來。
她怎麼可能不在意花魁之位呢,那可是多少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只不過她死都不會要李星洲的施捨,也不相信他。
世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人,他橫行無忌,跋扈囂張卻心思縝密,不受世俗束縛,難不成還能文采斐然,才情勃發(fā)?
她更相信李星洲的詩是抄的,見過他的老辣果決的手段後更加覺得他想弄首詩不是什麼難事,他有的是手段對付讀書人。
寶園和尚、馬原、參吟風(fēng)哪個都不是他能對付的。詩語心中這麼想著,不知不覺又想到他那張可恨的臉來,心情頓時陰鬱。
“小姐,世子來了......小姐,世子來了.....”
過了許久,丫鬟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哪個世子?”
“還能哪個,瀟王世子李星洲啊,下人們都不敢攔,他向著小姐閨房來了。”
詩語一愣,心中剎時慌亂起來,匆匆問道:“你看看我,妝有沒有花,衣服得體嗎?”
丫鬟點點頭,然後道:“髮髻亂了些。”
“快幫我梳好。”詩語道,她不知自己爲(wèi)何如此慌張,她只知道決不能讓那禽獸看她狼狽的樣子,決不能在那禽獸面前落了下風(fēng),半點不能!
........
還是熟悉的地方,還是熟悉的位置,那禽獸熟悉的自來熟,熟悉的給自己倒起茶來,他想必都已經(jīng)習(xí)以爲(wèi)常了,詩語氣得咬牙。
下次她一定讓人將屋裡的茶全倒了,只留空壺,一個凳子也不放著,詩語心中想到。
“明天就是魁首之爭了,你不求我嗎?”那禽獸問。
詩語不屑道:“你?求你有用嗎,自以爲(wèi)才高八斗?哼,夜郎自大.....”
誰知他也不生氣,哈哈一笑:“哈哈哈哈,我看你不是不想我?guī)兔Γ皇遣幌肭肺胰饲榘伞!?
詩語話音一滯,心思一下子被看穿的感覺讓她十分不爽:“哼,少自說自話,欠你人情,你也須先有那本事才行!”
“我們打個賭怎麼樣。”對方不懷好意的笑看著她:“實話實說,我對你垂涎已久,可你要老是掙扎反抗那也太沒意思了,明天我?guī)湍銑Z魁,成了我就留宿你的閨房一晚,你不許反抗,不許動手,任我怎麼做如何。”
詩語心跳陡然加速,一下子怒氣上涌:“你休想!你這個禽獸。”
“你不敢,心虛了嗎?這不正好,你不欠我,我又能幫你,兩全其美啊。
不過你這麼說就是認(rèn)可我的才學(xué),只不過嘴硬罷了。”他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這讓詩語更加火大,氣不打一處來,她咬牙道:“若你做不到呢!”
“做不到就做不到唄。”他攤手。
詩語氣得牙癢癢:“你也不過是膽小鬼。”
“哈哈哈......”對方放聲大笑,很不要臉的承認(rèn)了:“沒錯,我就膽小,剛剛逗逗你而已,看你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小小年紀(jì)怎麼能這樣,多笑笑,調(diào)情有利於放鬆身心。”
說著他站起來:“今天只是來提醒你,元宵過後你就是王府的人,到時候別忘記按時上崗,否則會扣工錢的。”
“話說完了,你不用送我。”他說著自己退了出去。
詩語氣哼哼的砸上門:“鬼才送你!”小小年紀(jì)?明明是他年紀(jì)更小纔是,卻不學(xué)好。
心中五味陳雜,又氣憤,又惱怒,又覺得那禽獸實在可惡,詩語坐在牀邊許久才平復(fù)下內(nèi)心的波瀾......
她輕輕抱起枕頭,下面是她的賣身契,自從拿到手中之後,她一直小心放著,睡覺也不敢離開,也不敢將它撕了,生怕有詐。
畢竟那禽獸就這麼輕描淡寫的送給她了,沒錯,輕描淡寫,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