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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無邊,天上的月也仿佛籠上一層血色。。
夜色里的靜安別墅,原本寂靜無聲,此時感覺起來就更像是一座橫亙在市中心的巨大墓地。豪華而又陰森。
胡夢蝶踩著高跟鞋,深一腳淺一腳走在石子路上,緊張地攏緊手中的包包,抬眼四處打量。
小區里的燈也是幽幽的,雖然點亮著,卻根本就照不亮黑暗,反倒使得別墅區看上去更加地詭異。仿佛有什么就潛伏在那燈光的暗影背后,隨時準備著竄出來撲向行人榛!
胡夢蝶深呼吸,拍拍心口。
就算別人害怕,她也不該害怕。因為靜安別墅鬧鬼的事情,最早就是她炮制出來的;別人以為是真的,她卻最該明白是假的。
她今晚來這里的原因是,聽說莫言近日頻頻在這里出沒益。
自打上次商業街一別,胡夢蝶又有好長日子沒見過莫言。她打他的手機,不是打不通,他便是不肯接聽。
他對她一向冷漠,她倒也習慣了。
可是那晚的商業街上,他急急離去,卻讓人買了羽絨馬甲,還將她的圍巾一并送回來給她。
她小心地問了那送東西來的攤販,知道是他立在墻角處偷看過她。知道她穿得單薄,他才現買了馬甲,讓人給她送來……
這樣說來,他對她,也并非如他表現出來的那么冷漠無情吧?
對于在寒冬中獨自躑躅的人來說,只要有那么一星半點的光和熱,哪怕明知道難以持久,甚至有可能是錯覺,卻也愿意為了那短短一瞬的溫暖,而不惜一切地去擁有。
所以今晚下了通告,她便獨自來靜安別墅尋他。
想知道他為什么在這里?是住在這里了么?
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想知道……他對她那么一定點的憐惜,是否,還在……
胡夢蝶想到這里,便不再害怕了。抱緊手袋,望著夜色微笑。
其實知道是有一點自欺欺人的,可是她還是愿意這樣去想:莫言買下靜安別墅的房子,只是因為靜安別墅曾經是她代言的;而也是因為靜安別墅鬧鬼的故事,才讓他們得以相識。
城里這么多房子,莫言卻獨獨選了靜安別墅,只是為了她。
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自己,說自己傻。可是傻卻能讓自己開心,她真寧愿這樣傻下去。
胡夢蝶想得出神,全然不知背后的石子路上,正有一道陰影,無聲地向她走過來。陰影漸漸遮住路燈,在她背上落下濃黑的投影……
胡夢蝶正好轉身,冷不丁看見不知何時無聲站在后面的人。那雙藍幽幽的眼珠子在夜色幽光里格外恐怖。胡夢蝶嚇得大喊,“啊!——”
胡夢蝶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喬治的房間里。
房間里除了喬治之外,還坐滿了人。威廉、安迪、路易斯。當然還有沉魚和,莫言。
胡夢蝶睜開眼睛,驚慌地環顧這一群陌生的面孔之后,目光隨即便落在了莫言的面上。她便一聲歡呼,“莫言!”
喬治見狀,頗覺有趣地挑唇,“哦?你們是老相識?”
莫言沉默不言。
了解情形的沉魚冷冷一笑,“這位胡小姐,可是心儀二爺已久的人呢。”
從前沉魚和落雁都是扮作綠蟻的助理,陪著綠蟻跟胡夢蝶都在《紅繡》租住的別墅里住過一段時間。對于胡夢蝶的事情,沉魚早已了若指掌。
“是這樣?”喬治含笑打量莫言的神情,“閣下,您有什么話想要說么?”
如果莫言還沒有完全轉化成血族,那么他就還保留有人性,他說不定應該不忍心去咬這個暗戀著他的女孩兒。
可是讓喬治很覺驚喜的是,莫言竟然從第一眼看見昏迷的胡夢蝶起,便一聲都沒吭過。就仿佛,好像從來就不認得這個女孩兒,更沒有半點在意。
這正是喬治希望看見的,他很滿意。
莫言回望喬治,目光再冷冷轉向胡夢蝶,繼而無所謂地一聳肩,“爵爺你希望我說什么呢?真抱歉我可能要讓您失望了——我真的沒什么好說的。”
“爵爺?”胡夢蝶聽著這個稱呼驚嚇了一下,起身朝著莫言奔去,“莫言這是哪里?他們又是什么人?莫言我好害怕,你帶我離開這里吧,好不好?”
曾經在最危險的境地里,莫言帶她走出困厄。可是這一次,莫言卻清冷地伸手推開了她,“你既然來了,便走不了了。我怎么會幫你?你又不是我的誰。”
喬治等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目光,都在微笑。
胡夢蝶便更慌了,立在幾個人圍成的圈子里,惶恐四望,“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最坐不住的安迪立起身來,緩緩走向胡夢蝶。走到她面前之后,忽地朝她露出了尖牙!
“我們是血族,也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吸血鬼……聽說過吧,我美麗的小姐?”
“啊!——”胡夢蝶被嚇得抖如篩糠,連連后退。
可是坐在她后面的路易斯也起身,同樣從她后面猛地露出尖牙來!
胡夢蝶驚恐地連聲尖叫,腿一軟跌坐在地。
周遭的圍觀者都冷酷地笑起來。就像貓兒看著剛到手的老鼠,不著急吃掉,先享受玩弄的快樂。
胡夢蝶孤苦無依,滿臉蒼白地瞪大眼睛,回頭絕望地朝向莫言,“莫言這不是真的,對不對?求你告訴我,這都不是真的!”
莫言依舊面無表情地望著她,眼中沒有半分憐惜。
喬治笑了,優雅起身,端著杯紅酒走到胡夢蝶面前。蹲下,撐起她下頜,“哦,真是東方美人兒。小姐你告訴我,這樣黑的晚上,你不乖乖回家睡覺,怎么跑到靜安別墅來了?”
喬治金碧色的瞳仁閃出迷魅的光芒,“如果你不來的話,你就不會遇上威廉,更不會被帶到這里來——告訴我,你今晚究竟到這里,做什么來了?”
莫言靜靜地望喬治的側臉。
喬治這是對胡夢蝶依舊未消,也就是對他莫言依舊保有懷疑。
威廉出去捉人,怎么會這樣巧就在院子里遇上胡夢蝶,而且還是與他熟識,甚至是暗戀著他的人?喬治是擔心這是他安排好的人。
莫言便也沒著急,依舊靜靜坐在那里,沒有半分表情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仿佛,那個快要被恐懼吞噬了的可憐女子,與他沒有半分干系。
反正,事實也是如此。她就算再愛他,他也沒有對她半分動心過。
她又不是夏沫蟬。
莫言依舊面無表情,胡夢蝶絕望地死心。她只好收從他面上收回目光來,驚恐地回望喬治,“我,我是為了莫言來的。因為我聽說,他最近在靜安別墅出入。我趁著晚上來,我只是想遠遠地看他一眼。我知道他從來都不待見我,我怕被他看見,所以我只能在晚上來,只想,遠遠地看他一眼就夠了……”
“還有么?”喬治不急不忙地盤問。
胡夢蝶落下淚來,“這里還是我祖父曾經居住過的地方。他曾經在這里,絕望地等待我祖母……可是直到等到死那天,都沒能等到。”
“哦?”喬治也微微挑了挑眉。“原來你們家,都是祖傳的情種啊。”
胡夢蝶努力地微笑,“您這是在諷刺我么?我祖父直到死都沒能等來我的祖母,我以為上一輩的遺憾總歸不該再在我這代人身上重演,所以我又孤注一擲地愛上了他……卻沒想到到頭來,我也逃不脫這樣的命運。”
胡夢蝶回眸望莫言,“用情太深,果然是個錯么?就連老天都不幫你,就連老天也覺得——這是本不必的么?”
胡夢蝶哭得無法控制自己,伸手捂住臉,面頰上爬滿了淚水,“我明知道這樣,可是我還是不甘心,所以我一聽說他在這里出現,我就不顧一切地來了。”
“顧不上是深夜,顧不上這里晚上一個人影都沒有……我忘了自己的安危,忘了自己的一切,只為了來看他一眼,啊……”
“可是我還是來錯了,來錯了。”
胡夢蝶抬眼望喬治,“他們都叫你爵爺,那我也這么稱呼你吧——爵爺,求你放我走吧,行不行?我這次真的來錯了,我發誓我再也不來了。”
“我會忘了這里的一切,我不會對任何人提起。爵爺你放過我吧,我求求你了……”
胡夢蝶哭倒在地,苦苦哀求。
“就是這樣么?”喬治不理她的哀求,依舊含笑緩緩地問。
“我說的都是實話。”胡夢蝶絕望地抬眼,胡亂地掃過幾個人的臉。然后目光定在沉魚的面上,便伸手指著沉魚,“她能證明我說的都是實話!爵爺,她曾經是冬綠蟻的助理,我們彼此都認得的。她還為了她主子,對我不假辭色來的。她知道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喬治不動聲色地轉眸望向沉魚。
沉魚咬了咬唇,點頭。
喬治這才又望向莫言,“閣下,這樣癡情的女子,真的就不再替她求情了么?”
莫言一聲冷笑,起身走過來。與喬治并肩蹲在胡夢蝶面前,黑瞳冰冷地盯著她滿面淚痕的臉,“求情?爵爺,你覺得在一個饑餓的人面前,還要跟他說要憐惜食物,不要吃掉食物么?”
喬治攤手而笑,不再說話,起身走回他自己的座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中心的莫言和胡夢蝶身上。
胡夢蝶仿佛半晌才回味明白了莫言的話,她再不敢置信地環視一眼在座的吸血鬼,怯生生仰頭,用盡最后的信任和冷靜,悄聲問莫言,“莫言,你真的沒有騙我?這不是一場萬圣節的派對?”
她拼命壓制住渾身的顫.抖,用盡全力地向莫言討好地笑,“莫言你告訴我實話吧,這都是假的,對不對?是你太煩我了,所以你故意布置了來嚇我。你的目的就是想把我給嚇跑,日后再也不敢來纏著你了,對不對?”
她說著說著,勇氣終于一點一點地再散去,她重又哭起來,“莫言我知道我錯了,行不行?我知道你煩我,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再纏著你;莫言你放我走吧,我保證我這次真的吃了教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纏著你了,好不好?”
“莫言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這輩子不該遇見你,更不該愛上你……莫言你放我走吧。我發誓我一定遠遠地離開你,再也不到你身邊來。莫言,啊,我求求你,求求你……”
“哦,聽得我都心碎了。”喬治晃了晃酒杯,跟身邊的威廉和安迪碰了下杯。
“嗯,你是錯了。”
胡夢蝶哭得梨花帶雨,全身絕望地顫抖,可是莫言卻依舊冷漠。
他說,“胡夢蝶,我告訴你吧,你錯在自不量力。”
“就算有幸能遇見我,可是你也不該自不量力地喜歡上我。你以為你自己是誰?真的是什么明星,什么被眾人追捧的美女?我告訴你吧,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你不過是個愚蠢的人類,自以為是地覺得自己有資格被我看在眼里。”
莫言倨傲地抬起下頜,“在我心里,真正喜歡著的,只有夏沫蟬一個人。因為她身子里有巫女舞雩的魂魄,因為她配得上成為我的女人;而且她是莫邪最愛的人,所以我一定要將她奪走!”
“除了她,你們這些愚蠢的女人,怎么可能看得進我的眼睛?”
“愚蠢也許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是你們整個人類的錯;可是你錯就錯在,我明明擺明了我的態度,可是你卻還死纏爛打,不顧廉恥地一再纏上來!”
莫言手指狠狠用力,胡夢蝶下頜疼得幾乎暈厥。
“你……真是讓我惡心!”莫言終于從牙縫里擠出了這樣的話。
胡夢蝶有點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眸望向莫言,眼瞳里一片蒼白,“你說什么?莫言你說什么?”
莫言冷漠回應,“我說,你真讓我惡心!”
“你個混蛋!”
胡夢蝶揮手向莫言面上抽去,崩潰大哭,“原來你始終這樣看我,原來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
“我還以為,多多少少,我在你心里還有那么一點點的分量;原來卻是這樣的不堪!莫言,我恨你!”她伏在地毯上,抽.搐幾下,猛地抬頭,“還有,還有夏沫蟬!”
“我恨你莫言,我也恨夏沫蟬!虧我一向當她是朋友,虧我將什么都跟她說,我把我對你的情意,把我所有的心里話都掏給她聽……卻原來,你心里唯獨愛著的人,是她!”
“在我跟她說心里話的時候,在我對她表達對你的愛慕的時候,她一定在心里笑死了吧!她一定在說,胡夢蝶這個傻女人,真是可笑至極!”
胡夢蝶歇斯底里起來,“夏沫蟬,你給我過來,到我眼前來,笑給我看啊!虧我跟你推心置腹,原來你竟然一直都在騙我!”
“你為什么不能告訴我實話?為什么不說,莫言愛的是你,叫我停下來,不要再愛莫言了?虧你還幾次三番地說,會幫我……你怎么會幫我?啊?”
“哦不,你是會幫我的——你會幫我越來越被莫言看不起,你會幫我被莫言恨的吧!哈哈,哈,夏沫蟬,我總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總算!”
看著胡夢蝶的反應,喬治都饒有興趣地挑高了眉。
胡夢蝶霍地從地上爬起來,發瘋一樣沖向莫言,“夏沫蟬,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莫言聞言也是狂怒,一把揪住胡夢蝶的肩膀,“你再敢在我面前罵她一句?我殺了你!”
喬治輕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仿佛也不忍心看向那即將發生的慘烈一幕,微微垂下眼簾,只去看杯中那搖曳的血紅液面。
與此同時,莫言雙手捧住胡夢蝶的頸子,毫不顧忌地在胡夢蝶面前露出巨大犬齒,雙瞳血紅地猛地朝胡夢蝶頸側咬了下去!——
胡夢蝶凄厲的慘叫,在夜色中,驚飛門外樹上的飛鳥。
鳥羽零落,染透月色,凄涼墜地……
被吸干了的胡夢蝶,也如被拔掉了翅膀的枯葉蝶,委頓倒地。
警局,特別小組會議。
趙四公子因出身豪富,他的尸首上又布滿了精斑……這樣的命案沒辦法不引起社.會的巨大關注,以及市民的種種猜測。
如果說杜松濤的死,因為他的平民身份,警方還有能力將命案的影響力降到最低的話,那么趙四公子的死,警方卻是怎么都壓不住了。
各種渠道都在傳播消息,命案被越傳越離奇。
有的說想起了莎朗斯通當年的成名作《本.能》,說就是在床.上達到高.潮的瞬間殺人……
還有說想起了《聊齋》里狐貍精迷惑人的故事,說妖精都是采集元陽的……
警方對此疲于應對,關闕便在會上嘗試著拋出猜測:“莫非,趙四公子的死,也是與吸血鬼相關?”
沫蟬和莫邪小心地對望了一眼。
沒想到凱瑟琳太太忽地停了她手里的毛線針,松垮的眼皮一抬,“怎么可能!這次的兇犯,分明是貓!”
凱瑟琳太太這么說,沫蟬一驚。莫邪伸手過來捏住她手指,冰涼。
梨花更是聳起了脊背,仿佛隨時要發作似的。
沫蟬便伸出自己另一只手,擱在梨花肩頭,轉而來安慰他。
關闕一驚之下就笑了,“貓?凱瑟琳太太,這個玩笑可有點冷。”
“誰跟你開玩笑了?”凱瑟琳太太一改往日專心打毛線的居家老太太慈祥模樣,一雙眼睛閃出寒光,“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貓,也沒有人比我更明白貓是多么靈異的物種!我之所以說殺人犯是貓,我是負責任的!”
大家都梗著一口氣,“凱瑟琳太太,請你詳細說明。”
凱瑟琳太太目光掃過在座的人,“對于古埃及的歷史,在座哪位曾有涉獵?”
王教授聞言便是一皺眉,“凱瑟琳太太的意思,莫非是說貓在古埃及神話中的地位?”
凱瑟琳太太滿意點頭,“王教授請說。”
王教授面色也嚴肅了下來,“經凱瑟琳太太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古埃及神話里。簡單來說,在古埃及神話里,貓是幽冥世界的守護者……”
王教授說著開啟網頁,找到許多古埃及的壁畫,指給眾人看。眾人果然看見了那在壁畫中再清晰不過的貓的形象。
“尤其是在搭載著亡者前往幽冥世界的‘太陽船’上,”王教授指著壁畫中兩頭尖翹的船只說,“就一定會出現貓的形象。代表著,幽冥世界的使者和守護神,牽引著亡者走向那個世界。”
【呃,看見大家為莫言求情了,其實某蘇是親媽,真的~~喜歡二爺的,考驗乃們是否真愛的時候到了~~早上還有9000,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