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放屁!軍師要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後座上的那青年一邊將手槍上膛,一邊喝道。
陳諾聽到子彈上膛的聲音,心中頓時一凜,神情高度緊張起來,他飛快地向後扭了下頭,看見其中一名青年已掏出槍來,正把槍放在自己的胯下上膛。
看來他還不打算馬上殺陳諾,只是打算嚇一嚇陳諾,否則早就會將子彈上膛,無聲無息地就是一槍了。
陳諾把頭扭了些回來,左側著頭看著那中年人,同時用眼睛的餘光掃著後座的兩名青年,緩緩地說道:“這個密碼箱裡有炸彈,你們如果敢殺我,大家就同歸於盡。”
“什麼?”中年人神情一驚,一邊死死地盯著陳諾的雙手,一邊情不自禁地將身子往窗戶方向縮了一縮。
此刻,陳諾已將密碼箱平放在膝蓋上,右手抓住密碼箱的開關,蓄勢待發,同時緩緩地說道:“這個密碼箱如果不輸入正確的密碼,強行打開,裡面的炸彈裝置馬上就會爆炸……”
迫不得已之下,陳諾玩了一招空城計,虛張聲勢,以免自己莫名其妙地遭了毒手。
“原來你這次帶來的是一箱炸彈?你耍我們!”中年人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
“不,我沒耍你們,裡面確實有一千萬,不過也有一捆炸彈。我倒不是針對你們的,我是怕再有人像昨晚那樣來搶我的錢,我就使勁一扔這箱子,把他們炸死!”陳諾冷笑道,“只要你們講江湖規矩,見錢放人,這一千萬自然歸你們,否則的話,我殺一個夠本,炸你們六個,我還賺五個,嘿嘿……”
陳諾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車裡衆人的動作,後座的那個青年在聽到“炸彈”兩個字後,就一直把槍藏在了胯下,再也不敢輕易拿出來恐嚇陳諾。
“果然是有備而來,算你狠!行,那就見到人再交易吧……麻子,你搜完了嗎?”中年人也沒堅持,擡了擡手,止住了後面兩個青年的舉動,然後看了一下剛剛站起身來的那個麻臉青年。
“都在這裡了。”麻臉青年把搜出來的錢包和一把毫針遞給那中年人。
中年人仔仔細細地翻看了一下錢包,見除了身份證和錢之外沒有別的東西,於是又拿著那把毫針問道:“你拿這把針想幹什麼?想用它來刺瞎我的眼睛?”
“哪能呢?”陳諾笑道,“我剛幫別人治了下病,這是扎針灸用的。”
中年人打開車窗,把那把毫針扔出窗外,然後又將錢包裡的十多枚硬幣也倒在手心上,同樣扔出了窗外。
陳諾的心中暗暗叫苦,臉上卻仍然十分平靜。
“還給你。”中年人關上窗戶,把錢包扔還給了陳諾,然後冷笑道,“別以爲我們沒摸過你的底!聽說你暗器手法很有一套,這些硬幣和針,都是你的拿手暗器吧?”
“哪能呢?”陳諾很謙虛地說道,“我確實會用暗器,不過我最擅長的是飛刀。在各位拿槍的大哥面前,又哪有我調皮的份?再說了,我的親戚還在你們手上呢。”
“你明白就好,我們每個人都有槍,你最好老實一點。”中年人陰惻惻地說道。
“是,我一定老老實實的,絕不亂動一下。闖江湖講的是和氣生財,你們求財,我求人……”陳諾的臉上露出了一些畏懼之色,頭也垂得更低了。
“別裝了!”中年人不耐煩地說道,“你昨晚不是大發虎威,幹掉了十多個劫匪嗎?”
“那是僥倖,純粹是僥倖得手……”陳諾低調地說道,“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
“你如果是兔子,這世上的狼就該集體自殺了。”中年人冷笑一聲之後,也沒再吭聲,只漠然地望著窗外。
陳諾也不再看著中年人,只向右看著窗外。
車窗上的薄膜是一種高科技材料做的,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車內的情況,從車內看外面則很清晰,但同時也能略微照出車內的人影,陳諾就死死盯著車窗上照出的人影,看他們有無異常舉動。
他的右手,一直牢牢地扣在密碼箱的開關上,一副隨時要掀開箱子、引爆炸彈的樣子。
他緊張,車內其他的人更緊張,眼睛時不時地瞟著他的手,生怕他會有什麼失誤,讓炸藥爆炸。
這種壓抑的氣氛持續了五分鐘後,中年人終於受不了了,主動提出讓陳諾坐到最後一排去,並要求他不要老是抓著保險箱的開關。
他的這一提議正中陳諾的下懷,陳諾於是笑瞇瞇地坐到了後座的兩個青年中間,任憑這兩個青年一左一右地挾持著他。
那兩個青年倒也識趣,也沒拿槍對著陳諾,把槍收回到了夾克衫的內口袋中。
這一下,陳諾就更是放寬了心。他相信,只要不是被人從後面襲擊,自己就有充分的機會活下去。如果這兩個青年想對自己不利,那麼在他們舉槍的同時,自己就有把握把槍奪下來。
畢竟,自己的速度異能也不是蓋的。
只是陳諾並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他只希望能先平安地見到自己的女兒,然後再作打算。
車子在公路上開了十分鐘後,便拐進了一條小路。小路雖然不寬,但很平坦,都是硬化的水泥馬路。
又開了十多分鐘,陳諾看到山腰上一片白花花的東西,頓時明白過來,詫異地說道:“富貴嶺?”
青龍山是由十多座山頭組成的,山不高,卻很緊湊,形狀有些像一條蜿蜒連綿的青龍,因此自古以來就有青龍山的稱呼,也算是一塊風水寶地。
而富貴嶺則位於青龍山龍頭的左方幾公里處,這裡坐北朝南,視野極其開闊,有山有水,且山呈圓形,遠眺就像青龍口中吐出的一粒龍珠,因此這裡的風水據說是極佳的,但又不屬於青龍山森林公園,因此也就成了有錢人下葬的地方。
其實也有人說,這裡本應該劃入青龍山森林公園的範疇,只是九十年代的那位市長頗迷信風水學,所以早早就爲自己和家人在富貴嶺定下了幾塊最好的墓穴之地,因此在劃分森林公園的範圍時,市政府也就很自然地把富貴嶺排除在外了。
也正因爲這位市長的這一舉動,有錢人紛紛效尤,紛紛在富貴嶺安排自己的百年大計,因此富貴嶺的地皮近年來被炒到了天價,令普通老百姓望而止步。
有錢人當然不在乎這一點錢,都圈出了大塊的墳地,修建的墓地就像宮殿,從山腳遠望,甚爲壯觀,不知情的人都認爲那是一片廟宇。
但風水再好,墓地修得再豪華,也不過仍是塊埋葬死人的墳地而已,當地百姓鄙夷地把這裡稱爲亂葬崗,意指山上的都是些孤墳野鬼。
“沒錯。”聽了陳諾的話,中年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笑瞇瞇地說道,“這個地方比較荒涼,平時也沒人來這裡,正適合我們交易。”
適合交易?是適合你們殺人吧?不過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也不知道今天的亂葬崗,又將添上幾具屍體……陳諾在肚中冷笑一聲,漠然地望著山腰上的那片白花花的墳地。
…………
“兄弟們注意,陳諾那雜毛已經進山了,一會聽我的口令一齊開槍,用亂槍掃死他。”池榮肅然地站在一座高大的墓碑前,淡淡地說道。
“三爺,你不是要親手殺他嗎?”陸永詫異地在微型對話機裡問道。
“情況有變,這雜毛帶了炸彈進山,炸彈就在密碼箱裡。”池榮冷冷地說道,“他既然喜歡玩炸彈,咱們就陪他好好玩玩。陸永,季亦,你們倆個槍法最好,一會就瞄著密碼箱給我死勁地打,把炸彈打爆,讓他嚐嚐自己帶來的炸彈是甜的還是鹹的!”
“是。”陸永和季亦齊聲應道。
“三爺,在富貴嶺弄爆炸彈,會不會影響太大?這裡可都是權貴顯要們的墓地……”一個聲音怯怯地在對講機裡傳來。
池榮沒有接話,臉上卻浮起了一些笑容,左頰上甚至還浮起了一個淺淺的小酒窩。
他的長相很有些奇特,初看顯得很陽光帥氣,但多看幾眼,就會發現陽光裡還藏著幾分陰柔,眼神裡也帶著些不易察覺的狠辣。
見池榮不吭聲,幾十個對講機裡頓時都鴉雀無聲。
不一會,對講機裡傳來了“啪啪”的聲音,那個怯怯的聲音再次惶然地響了起來:“三爺,對不起,我不該多嘴,我知道錯了……”
“綿羊,你他孃的找抽啊!”一個破鑼般的聲音在對講機裡響了起來,喝道,“三爺的安排,必定有三爺的道理,你他孃的多什麼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