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著頭趴著飯,我發現我竟然可以吃飯,怪不得會有祭品這樣的東西存在,養小鬼的人會在旁邊空一個位置加添一雙碗筷,原來鬼魂是可以吃東西的。當我們都把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問道,“聽說如果要下降。施降人也是要冒很大風險,甚至是要忍受痛苦的。就是所謂的“咒術反噬”。降頭是一種邪術,是一種傷人的法術,所以不是有利益沖突或血海深仇,一般不會有人去施這種法術。”
“你還算不笨。”
“楊宜家以為我搶了你,你才不和她結婚,甚至悔婚的?”
“放心吧,不是你我也不會和她結婚的。”北海清明放下碗筷,倒了兩杯水,一杯自己喝一杯遞給我。我接過,看著他纖細素白的指尖,毫無顏色。
“那你打算孤獨終老,一輩子一個人嗎?人類。不是都要傳宗接代的嗎?何況,你們北海家……”我正想說下去,就被他的眼睛刀子刮了一下,我感覺到莫名的心疼,忙住了口。
“你什么時候管著我結婚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解釋道,覺得自己應該是戳到他的痛楚了。
“那是什么意思?”他用眼睛瞧著我,好像并不打算知道我想說什么?只是盯著我看。我低著頭想了想,還是開口了:“你不結婚,就沒有小孩,沒有小孩,誰來繼承北海家……沒人繼承北海家……那……”
“夠了,唐香詩。”
我忽的一下住了口,聽到北海清明森冷的開口,氣氛一下降到了冰點,我好像操心操錯了。
“不要——不——啊——”
就在我以為他會收拾我的時候,樓上忽然傳來喊聲。就在瞬間,我有感覺到了樓上的人氣。恍然之下,那門啪的一聲被打開,就在眨眼間,我的瞳孔中出現一抹身影,以極快的速度被扔了下來,像是一個粽子。
“啪——”重重的撞擊地板的聲音,我嚇了一跳,只見在我的腳邊,正趴著一個女人,凌亂的頭發,生生從三樓摔下,流了一地的血。
“你真要殺死她?”我驚呼。看著在地上渾身打著抖的楊宜家,不可置信的問道。北海清明這也太狠了吧。千萬不要得罪他,不然下場很慘。
“她還有用。”同樣的回答,他已經很有耐心的告訴了我兩次。
“剛剛我沒感覺到她的人氣。她怎么了?”我問出自己的疑問,而北海清明只是站起了身,走到我身邊,讓我坐在那舒適的沙發上。
“當然是去十八層地獄走了一回。”
“地獄?怎么會?竟然連地獄也來去自如?”我疑惑的看著樓上的那道門,被關得死死的,我慶幸自己還沒有得罪那個叫滕星璇的鬼。
“好了,我們開始解除將頭吧。”
我被放在沙發上,而北海清明的手中放出一條細線,纏上了楊宜家的雙手雙腳,他像是一個操縱傀儡的傀儡師,姿態慵懶。但好似不動分毫之力,就可以操縱一個大活人。
就在此時,北海清明手指輕輕一動,楊宜家就從地上蹦了起來。
“這是什么法術嗎?”我驚訝的看著那細線,越發對這法術好奇。
“控尸繩。”
“你把她當死尸?”我驚呼出聲。
“她離死也不遠了。”他的話讓我的心一寒,果然是絕情的男人。我想他更適合當一個魔鬼,而不是道士,可偏偏他卻是披著一張人模人樣的皮,做著厲鬼才做的事。
“你把她控制住,你知道怎么解降嗎?”
“當然。”
我這才放心下來,我可以不用一直當鬼魂了,這讓我對北海清明有一點感謝之情。
“你這樣對她,就不怕楊家人找你的事嗎?聽說你還會受到詛咒。”我想起了楊宜家的話,北海家和楊家好像有什么規矩,如果違反,就會受到詛咒。
“哼,不怕。”他很霸氣的回答我,用深邃的眼眸看了我一眼,里面有我一眼了然的睥睨天下的霸氣。
他自有他的想法,既然有實力,敢做,那就應該沒有后顧之憂。他渾天而成的自信和霸氣,讓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讓人不得不信服。
黑線如鋼絲,雖然看上去柔軟,卻能牽動起一個人的身體。楊宜家的手腕和腳腕,好像痛不可言,往外滲出的全是血水,只要她一掙扎,那線就嵌入肉皮更深,只要她一動,那血就流得更多。
“爺,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楊宜家渾濁的雙眼一陣翻白,嘴里喃喃著,嚷著叫著求饒。北海清明邪笑了一下,并沒有理會。而是把楊宜家用繩子牽引過來,他只需要稍稍動一下那繩子,楊宜家就聽話的邁著步子,高跟鞋已經被她甩在不遠處,她赤著腳,面部扭曲,那是從靈魂深處傳來的痛苦。
我想剛剛那個叫滕星璇的鬼一定是讓她的靈魂受到摧殘,而不是肉身上。不然剛剛我怎么會感覺到三樓是沒有人氣呢?那白發如神祇的男鬼還真是不一般啊,我還以為弄上去嚇一嚇或是鞭打一頓呢。上來每亡。
“解——降——”北海清明緩緩吐出兩個字。
這時,楊宜家好像變成了一條最聽話的狗,忙猛地點點頭,然后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刀就往胸口捅去,她穿得不厚,意料很薄,因為她的力道很大,那一刀直接沒入她的胸口。
我看到她的瞳孔一陣收縮,好像是痛徹心扉,讓青筋暴突,眉頭和眼睛都皺在了一起。我有點同情她的遭遇,為什么偏偏挑釁到北海清明呢?
“以我心頭之血,解除汝之降頭,悲風識大意,從此不往已。”血液股股流在地上,在地上逐漸匯聚成一灘血水,而那血水雖然少,但是也形成了一圈,楊宜家也因此虛弱的摔倒在地,面色如蠟,緊咬著下唇。北海清明放了手中的控尸繩,如神明一樣看著楊宜家的不堪一擊。
而眼前的一片如泊血色中,竟然沸騰起來了。一個泡一個泡的冒著,如同沸水在鐵鍋中歡騰,而楊宜家好像身同她受,難受的在地上翻著滾,捂著胸口面色越來越白,直到完全沒有血色。
“她會死掉嗎?”我有點心急,我想如果再悲慘一點,我是看不下去了。
卻沒想到白海清明直接說道,“死不死看她自己的造化。”
“為什么你這么說?”我想說北海清明你也太無情了吧,好歹對方也只是一個女人,我這個受害者都看不下去了,這種懲罰對楊宜家來說,簡直就是生不如死。身心受折磨。
“她自己給你下了多毒的降頭,就要受到多大的反噬。這都是她自己造的孽,難道你還想幫她承受后果嗎?”他側頭看著我,我心中一緊,忙往后退一步。怒吼道,“你休想。”
北海清明估計也是個變態,我想。
心頭之血沸騰而蒸發,形成一股血色的霧氣,空氣中,有濃烈的血腥味。我聽到三樓房間里的騷動,那門發出震動聲,好像隨時都會從里面破門而出一些東西。
楊宜家翻著白眼,好像很害怕,很痛苦。她絕望的眼睛腫,流著晶瑩的淚水,一閃而過的仇恨讓我誤以為是錯覺。她的不甘心,和屈辱,我能感覺得到。
但是現在木已沉舟,她為自己做的事情受到了懲罰,也算是贖了罪過。那血色霧氣中,逐漸形成幾個手掌大小的五毒,分別是蝎、蛇、蜘蛛、蜈蚣及蟾蜍!然后哧溜一生,從我眼前消失不見。
而楊宜家看到眼前的一切,這一次真的是受不住再三的摧殘,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北海清明放任不管,我看不下去了。準備將楊宜家救起來。但我是靈魂,根本幫不上忙,所以也只能百多北海清明。
“她已經為自己犯的錯贖罪了,你就放了她吧。畢竟她也只是一個女人。”
北海清明看了我一眼,認真又嚴肅的看著我,“婦人之仁,只會讓你……”我忙打斷他的話,“但是我覺得這樣傷害一個活生生的人,我的心里會更不安的。報應如果過了,就會再返給我,冤冤相報何時了,那我還會有安生嗎?”
“誰要讓你不安生,我就讓她不敢來生。”
他說完,站起了身。頭也不回的準備出門,我忙給司徒姍打了電話讓她來幫我救楊宜家。
就在我打完電話以后,我的靈魂好像被什么拽著,一路狂奔而去,就像是本命對我的呼喚,不得不向著那個方向離去。
當我在祝壽棺材鋪的水晶棺材里睜開眼睛時,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身體在呼喚我。我呼出一口氣,這里真是奇冷無比,我忙著從水晶棺材里蹦達出來。就聽到外面尹紫櫻在給北海清明打電話。
“是的,北海先生。我用招魂把她直接喚回了身體,因為我發現她眼皮上的那根黑線已經不在了。”我如釋重負,好像獲得了新生,有了一個真真實實的身體,對我來說是多么的珍貴,我想我會更加愛惜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