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城西三百里。
荒山,天光湖。
在山與湖之間,卻有一座佔地數(shù)十里精緻古樸的宮殿。
柔柔的月光灑下,照亮了宮殿門牌上金碧輝煌的三個大字——飄香苑。
守護(hù)王國有十二座城池,每座城池都有一座飄香苑。
只要是有一點身份的人,都聽說過飄香苑這個名字。
但是,真正去過飄香苑的人卻很少。
沒有錢去不了飄香苑,便是天光城柳家,也只能在談重要生意的時候,偶爾去上一次。
沒有人知道飄香苑的主人是誰,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必定是一個手眼通天的人物。
飄香苑是一個很奇怪的存在,只要你有足夠的錢,在飄香苑中,就沒有買不到的東西。
當(dāng)然,所謂的足夠,絕不是有幾十萬靈玉就算夠了。
但是在大多數(shù)的人眼中,飄香苑卻只是是一個窯子,一個最便宜的妞也要上萬靈玉一夜的天價窯子。
也確實,雖說飄香苑中什麼都有,但最出名的還是女人。飄香苑中最低價的女人,拿到外面也是絕色。
玉兒曾經(jīng)就是飄香苑中的女人。 щщщ? тт kān? C〇
是飄香苑中十萬靈玉一夜最高價的女人。
飄香苑中最高價,自然也是飄香苑中最美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便是在守護(hù)王國,也必然是最美的。
也許,在某處荒涼僻靜的地方,也可能會隱藏著比玉兒還美的女人,但是,那樣的女子很少有人能夠看見。比如若離,只有小小的清源鎮(zhèn)人才知道她,但是玉兒不同,在守護(hù)王國有一些地位的人,都聽過玉兒這個名字。
但是見過玉兒的人卻很少,十萬靈玉,並不是誰都可以拿的出來。
何況,玉兒只在飄香苑做過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卻沒有人出過十萬靈玉
三個月後,有人帶足了錢慕名而來的時候,玉兒卻突然消失在了飄香苑。
這些,卻都是十年前的事情。玉兒這個名字,已經(jīng)在飄香苑消失了十年。
誰也不知道十年前發(fā)生了什麼,也沒有人會特別在意。
就是玉兒再美,也不過是一個妓女而已,雖然這個妓女沒有接過客人,卻也沒有人會爲(wèi)了她費心思。
柳如風(fēng)除外。
柳如風(fēng)也不是正常人。
……
飄香苑的東北角,有一間精緻的竹樓。
天光城屬於北方,一到冬季便天寒地凍,在這樣的地區(qū)蓋一間竹樓委實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這個地區(qū)也沒有竹子生產(chǎn),建築的材料必然是從南方運來,本來造價不高的材料經(jīng)過長途跋涉,將變得比金子還貴。
可是飄香苑當(dāng)然不會在乎這些,只要有一點價值,飄香苑就不在乎花錢。
他們賺的錢太多,自然花的也大。
竹樓一共有三層,很雅緻。這是飄香苑中一處獨特的風(fēng)景。就算是用靈玉搭起一間屋子,雖然價值很高,但絕沒有竹樓的雅緻。
據(jù)說,這小樓,便是十年前玉兒的居處。據(jù)說,玉兒只是半個晚上,便能賺出這座小樓。
夜,寂涼。
飄香苑雖然名氣很大,但苑中人卻不多。畢竟這裡的東西太貴了。
竹樓上卻有燈光。
玉兒離開後,據(jù)說沒有人住過竹樓,因爲(wèi)十年來,再沒有哪個女人能值上十萬靈玉。
月光灑進(jìn)竹樓,照在燈光上。
燈光在三樓。
燈旁坐著一個人。
玉兒。
這裡是她的家。
她依舊美,十年的歲月,並沒有磨去她的美麗,反而更添了一絲嫵媚,少了一分青澀。
十年前,她十八。
此時的玉兒與商信初見時的玉兒,卻似變了一個人。商信初見玉兒時,她滿臉笑意,身上透出濃濃的媚態(tài)。
現(xiàn)在的玉兒,卻似有著一種憂鬱、一種滄桑。
她靜靜的坐在桌旁,靜靜的望著眼前昏黃的燈光,和灑在燈光上也變得昏黃的月色。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秘密,都有一段不能對人說出的往事。
無疑,玉兒也有。妓女的故事更多。只是,她不說,誰也不會知道她的秘密,她若把心關(guān)起,誰也走不進(jìn)她的心。
門忽然開了,又忽然關(guān)上。
玉兒卻連頭都沒有回。
一個人走到她的身邊,也看著燈光出神。
良久,那人才嘆息一聲,輕聲說道:“雲(yún)二年夫婦死了。”
玉兒點了點頭。
“誰會殺他們?”那人又說。
玉兒依然看著燈火,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商信?!?
“商信不是死了嗎?”那人的聲音有了波動。
“付水說的?!庇駜河终f。
那人深深嘆了口氣,沒有接口。他知道,從付水口中說出的話,便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他不會問付水怎麼會知道商信沒有死,因爲(wèi)付水不會告訴他。如果是玉兒想問,付水倒是會說,但是玉兒卻從來不會問付水什麼,她連一句話都不會和付水多說。
四處看了一眼,那人又道:“至從我創(chuàng)建飄香苑以來,從來沒有人能夠不經(jīng)允許進(jìn)入這裡。”
“付水想去的地方,也從來沒有人能夠攔住?!庇駜航K於轉(zhuǎn)過頭,看了身邊人一眼。
燈光雖昏暗,卻依舊能夠照亮那人的臉,英俊、帥氣,毫無罅隙的一張臉。
這個人赫然竟是皇哲。
只是此時,他的臉上卻少了光,少了由自信、高傲、不可一世堆積起來的光芒。
他的人看起來竟有些疲憊,“如果是商信,這次可以殺了他?!?
玉兒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臉上的憂鬱在燈光的照射下,卻似又濃了幾分。
“我們殺他和你親自殺他又有什麼區(qū)別?”玉兒想這樣對皇哲說,不過只是想想,她並沒有說出來,玉兒知道,皇哲的心底其實並不如別人想的那樣堅強(qiáng),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欺騙別人,也欺騙著自己。
“如果這次成功,我就讓你走。”皇哲深深嘆息一聲,“讓你和付水去浪跡天涯。”
玉兒的眼睛突然亮起,在這一瞬間,竟比月色還亮??呻S即,眼光又黯淡下去,她輕聲說道:“十年前,我的命已經(jīng)是你的,以後,也是你的?!?
皇哲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玉兒。
玉兒眼角突然有淚水流出,誰也不知道她的心裡想著什麼。從來也沒有人知道玉兒心中的想法。
她一直很討厭付水,看見他就厭惡的不得了??墒?,她的心中真這麼想嗎?
“我出去一趟,兩天後回來?!被收艹鋈サ臅r候,說了這樣一句話。
……
商信已走到鐵屋前,鐵屋毫無損傷,門上的鎖卻碎了。輕輕推開門,一絲月色照進(jìn)屋中,照在林碧華的臉上。
“你是誰?是來救我的嗎?”
商信搖了搖頭,“我?guī)汶x開這裡,卻不是來救你的?!?
“哦?”林碧華奇怪的看著商信,“既然不是來救我的,又爲(wèi)什麼要帶我離開這裡?”
商信道:“因爲(wèi)捉你來這裡的人,正好是我的仇人。剛剛那兩個人已經(jīng)被我殺了,不過他們還有同夥,一定會很快知道訊息,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到這裡?!?
“那樣你不就正好可以報仇了嗎?”
“未必,如果他們的人太多,我就報不了仇,所以,我要先帶著你躲起來?!?
“我還是不懂,你完全可以藏在暗處,如果人多你走了就是,爲(wèi)什麼要把我?guī)ё???
商信看得出來,林碧華也不是一般人,在這種時刻,她竟然會問出這麼多的問題,顯然,她並不信任商信。
商信卻老老實實道:“如果他們?nèi)硕啵m然我暫時可能報不了仇,但只要帶著你,就不怕找不到他們,因爲(wèi)現(xiàn)在你是他們的目標(biāo)?!?
“我是餌?”
“你是餌?!?
林碧華仔細(xì)的看著商信,良久才道:“好,我跟你走。不過你要想清楚,很可能因爲(wèi)我這個餌,你不但報不了仇,反而會把自己搭上?!?
商信笑笑,“這是我的事?!鳖D了頓,商信又道:“不過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一天,我就會盡量保證你的安全?!?
“爲(wèi)什麼呢?我只不過是你的一個餌而已。”林碧華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很顯然,跟著眼前這個人,一定會比關(guān)在這間黑屋子裡要好得多。也許,自己還會知道一些事情,比如,爲(wèi)什麼會有人突然把自己抓到這裡?
“我不想有人爲(wèi)了我而死,那樣我會覺得不舒服?!?
“那我們走吧?!绷直倘A推了商信一把,兩人便走了出來,走在月光下。
商信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
上弦月,彎彎的一點,像林碧華斜跨在肩上的弓。
“你很喜歡月亮嗎?”林碧華看著商信有些癡的眼眸,忍不住問道。
“嗯。”商信點了點頭。
林碧華也擡頭看了看,一彎新月,並沒有什麼特別,她想不出,月有什麼可以喜歡的。對著月亮發(fā)呆的,通常都是一些多愁善感的傻瓜,眼前這個人也是傻瓜嗎?
嗯,林碧華肯定的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傻瓜,爲(wèi)什麼要救自己呢?雖然他說是拿自己當(dāng)餌,可是那道理說得有多牽強(qiáng)啊。不是傻瓜怎麼會自找麻煩呢?
商信帶上林碧華,沒有離開這座山,而是上了山頂,坐在一棵樹後,一片雜草中。
手在乾坤戒指上一拂,一道青光閃過,一個人突然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林碧華嚇了一跳,詫異的看著商信。
“他和抓你的那兩個人是一夥的,也是我的仇人?!鄙绦泡p聲說道。
“我沒有騙你,我可以死了吧?!辈乓怀鰜恚髱熜直闳绱苏f道。
林碧華又愣住,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不求生,反而求死??粗侨松n白的臉,和殘缺的身體,林碧華的臉色有些發(fā)白,她能夠想象的出,這個人一定受了很多罪,巨大的痛苦竟使得他只求一死。
隨即,林碧華又驚訝的看見,商信對著地上的人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對著那人的腦袋便拍了一掌,那人的腦袋立時被拍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