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從酒館回到上官世家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幾人都有了七分醉意。
上官遠不是一個多話之人,回來之後便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商信和上官文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去了公孫雨的房間。
公孫雨正在屋中靜坐修煉,感應到兩人的氣息,便睜開了眼睛。
此時的公孫雨已是比前些時日好了很多,臉上的漆黑也淡了不少,不過還是很黑。頭髮長出了一點點,眉毛卻還是光禿禿的兩道,讓人看見就忍不住發笑。
這些天公孫雨都是深居簡出,輕易不出門一步,這也是這次喝酒商信和上官文沒有叫他的原因,知道便是叫他也不會去。而這十天以來,無論誰看到公孫雨,都會忍不住大笑不已,這也是公孫雨怒氣難消的原因。
不過這次,兩人進來看見公孫雨,卻是意外的沒有笑,反而同時嘆了口氣。
這讓公孫雨感覺很奇怪,忍不住問道:“你倆怎麼了?不是早晨就出去喝酒了嗎,怎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商信又是嘆息一聲,道:“也沒發生什麼事情,只是今天在酒館,遇見了一個不想見到的人而已。”
“哦?”公孫雨的好奇心被勾起,道:“遇見誰了,能讓你們兩個變成這幅樣子?”
這次是上官文嘆息一聲,道:“遇見無爲了。”
聽得無爲這兩個字,公孫雨的臉色立時沉了下來。
上官文卻好似沒有看見公孫雨的表情,繼續道:“本來遇見無爲也沒什麼,不過他說的話實在是讓人生氣。”
“他都說了什麼?”公孫雨的聲音已經變冷。
上官文沉默片刻,道:“他要是說我們,也沒有什麼,可是他卻是一直在說你,我和商信越聽越生氣,可是即將要在一起做任務,又不好和他翻臉,所以才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他說我?”公孫雨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道:“他都說我什麼?”
“這個,有些話實在不好說,我看還是不說了吧。”上官文猶豫了半天,才道。
公孫雨道:“阿文,咱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算不算朋友?”
“當然是。”上官文鄭重的說道:“能夠認識你公孫雨,是我上官文的榮幸。不過小雨啊,有些話真的不好說,我怕說了你會生氣。”
公孫雨的眼睛瞇起,道:“如果是朋友,你就告訴我。”
上官文又猶豫了半天,最後看向商信道:“商信,你看這可如何是好?”
商信也是猶豫不決,最後無奈道:“還是對小雨說了吧,不然小雨恐怕不會高興。”
上官文點了點頭,鄭重的道:“好,那我就說了。”
“今天我們去小鎮,才一進酒館,就看見無爲在那裡喝酒。本來我們覺得馬上就要在一起試煉了,便把他叫到一起。誰知他一坐下來,就不停的埋怨你,說都是因爲你胡攪蠻纏,害得陣法被商信所破,他被師父好頓責罰。本來我們覺得他是被師父罰了,心中有氣這也正常,發泄一會就好了。哪知道他越說越來勁,說什麼那困仙陣若真是你公孫雨所破也算你能耐,結果是你沒辦法破陣,還要裝作一付了不起的樣子。那日對你以禮相待完全是因爲師父的意思,若是他自己,非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
上官文說到這裡,公孫雨的臉色越加黑了,忍不住道:“他還說了什麼?”
上官問道:“他還說,這些天他都沒舒服過,說要是不教訓你一頓,這輩子心裡都會有個疙瘩。最後越說越氣憤,竟是直接拍桌子走了。讓我們轉告你,說是明天就來,讓你做好準備。”
“他讓我做好準備?”公孫雨手都哆嗦了,氣的。
上官文見狀連忙道:“小雨,你也別往心裡去,本來我當時就要發火,可是看那無爲喝得有些醉了,怎麼說我也不能對一個醉酒之人動手吧,因此就忍住了。小雨,說出這些話,我相信都是因爲他喝多了的原因,若是平時,絕不會說出來。便是心裡有這樣的想法,他也不會對我們說。”
公孫雨冷聲道:“酒後吐真言,這就是酒後吐真言啊。好一個老雜毛,我沒找他麻煩,他反倒要找我麻煩了。如此甚好,明天一早我就去山腳等他,看看他拿什麼手段對付我。”
上官文聽後大驚,忙道:“小雨,你可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啊。要是這樣,我之前就不和你說這些了。”說著,上官文又看了商信一眼,道:“我說不說吧,你非讓說不可。”
商信無奈道:“小雨是我們的朋友,我們自然是要告訴他的。不過,”頓了頓,商信轉對公孫雨道:“小雨啊,這件事還是就算了吧,畢竟那無爲也不算是一個惡人。”
“商信,你不用說了,明天我非會會他不可。”
商信和上官文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退出公孫雨的房間。
一直走出很遠,上官遠才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商信又是一聲嘆息,道:“我也不知道啊,也許我們是真的錯了,不應該告訴小雨的。”
“明天會怎麼樣?”上官文又道。
“不知道。”商信搖了搖頭。
此時,上官文已到了自己的房間,便與商信分手,兩人各自回房。
在兩人分開不遠的暗處,公孫雨走了出來,一雙拳頭攥得緊緊的,轉身便走出了上官世家的大門。
公孫雨走後不久,商信和上官文又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上官文道:“這孩子不會是現在就去山下了吧?”
商信點了點頭,“我確定,他確實是去了。”
“這脾氣,明天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上官文道。
商信低頭沉思半晌,才道:“明天我們也得早點去,別出了人命不好。”
……
晨。
旭日初昇。
無爲早早起來,簡單的收拾了一個包裹,辭別師父和師叔,便向著上官世家而來。一路上心中也是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商信會不會勸說公孫雨,如果勸說了,會不會有效果?
一路胡思亂想中便來到了公孫世家的山腳,離得還遠,便看見一人站在山腳處。無爲仔細一看,見站在那裡的人正是公孫雨。
而且只有他一個人。
無爲不由一愣,看來商信說得還真準,這公孫雨果然趕到山下來迎接自己了。
看見這樣的情景,心中的那絲不安立時散去。無爲這人也不是一般人,緊走幾步來到公孫雨面前,道:“等了不少時間了吧?”
公孫雨點了點頭,“我等你一夜了。”
無爲大驚,道:“我應該早點來的。”
公孫雨道:“這也不晚,我不在乎再多等幾個時辰。”
此時的公孫雨,臉色雖然比前些時日白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因此,無爲並沒有看出那一張黑臉上已經陰沉似水的表情。見公孫雨如此客氣,無爲倒是來了點精神,道:“年輕人果然不錯,如此的誠意,我們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吧。”
公孫雨聽得此言,嘴角的肌肉都是不由自主的抽動起來。
無爲一看不好,這年輕人太激動了,便道:“小雨啊,你不用這樣,我這個人向來心胸寬大,一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無爲也不知道商信都說了什麼,不過看這效果確實不錯,他感覺公孫雨好像很愧疚的樣子,因此便安慰一番。
不過這話在公孫雨耳中聽來就完全不一樣了,肺都好玄沒炸了。看無爲這樣,昨晚上官文說的是一點也不假啊。
右手一張一合,公孫雨的手中已是多出了一柄劍,“無爲,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無爲嚇了一跳,此時終於覺出有些不對了,連忙道:“公孫公子,這是幹啥?有話好好說啊。”
“好好說?”公孫雨冷哼一聲,道:“昨天你是不是看見商信他們了。”
無爲點了點頭,不知道公孫雨爲什麼這麼問。
“你是不是喝多了?”
無爲點頭。
“你是不是說上次陣法被破,你放不下。”
無爲點頭。
公孫雨冷冷一笑,“你是不是說今天就要來找我?”
無爲點頭。不過心中卻有一絲疑惑,他確實是說今天前來,但並不是要找公孫雨,而是來參加試煉的。但是公孫雨這句話也沒有什麼問題,說是來找他也不算錯。
“那你還有什麼可說的,無爲,看劍!”話落,公孫雨手中的劍已是刺向無爲的肩井。
沒有刺向咽喉,公孫雨很清楚無爲是要和自己一起試煉的,他當然不會下殺手,就算心中再氣,也只是想教訓教訓對方而已。
無爲一看這可不好,雖然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已經來不及考慮,口中低喝一聲,“臨!兵!鬥!者!”
在喝聲想起的同時,無爲身體向旁一閃,便躲開了公孫雨刺來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