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地靠坐在沙發(fā)上,纖細的手心依舊貼放在心口的位置,丁佳凝著淚睜著柔情似水的鳳眸凝視一臉擔(dān)憂的孔承奕。
“我,我心裡難受,我這兩天根本不能閤眼,只要合上眼就想起那些報道,想起我們的曾經(jīng),可是也有你和她的甜蜜,你和她親密擁吻的照片……”呼吸緊促地喘著氣卻依舊用微弱的嗓音繼續(xù)訴說自己的情感,丁佳繼續(xù)緩緩剖析自己心裡的念想:“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捨不得離開你,一想到你牽別的女人的手,親吻別的女人,我一顆心都揪了起來,整個人窒息不能呼吸,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
眼看她呼吸越來越急促,孔承奕英俊的五官瞬間擰了起來,低沉地呵斥道:“想和我在一起就不該那麼激動,罔顧自己的生命,如果你有什麼事,你還怎麼和我在一起!”不就是一大堆無事生事捕風(fēng)捉影興風(fēng)作浪的狗仔媒體,竟惹得她氣急病犯,整日地擔(dān)憂。
承受著他的呵斥,丁佳委屈地眨著眼,瑩白的淚滴沿著眼眶滑落,原本因爲(wèi)喘氣而張開的嘴一下緊緊地咬合,激烈起伏的胸口清晰地顯示了她的呼吸急促。
“丁丁,張嘴,大口呼吸,要和我在一起怎麼還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看著她委屈地憋著嘴,孔承奕瞬間柔軟了下去,低聲而緊張地哄著,“聽話,乖!”
明明她的心臟還不能承受過度的刺激和勞累,必須保證足夠的休息,而現(xiàn)在卻因爲(wèi)狗子隊的日夜蹲守和瘋狂的報道而讓她情緒崩潰,孔承奕心尖刺疼了起來。
上一秒呵斥,下一刻卻忽地柔聲誘哄,丁佳“哇!”地一聲大哭,整個人撲進他的懷抱裡,雙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脖頸,“奕,我真好愛你,我不願意失去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給我貼上‘小三’的標籤我也不在乎,我也不會選擇離開你,我不會再懼怕那些蹲守在樓下的狗子隊,也不會膽怯地閃躲著他們……”緊繃的情緒終於在他的溫?zé)嵝靥叛e瞬間崩開,毫無顧忌地釋放和哭泣,不斷地強調(diào)自己的愛意。
“噓噓噓,別哭了!深呼吸,深呼吸!”胸口迅速地被她的眼淚浸溼,孔承奕緊張地輕掃她的背部,生怕她因爲(wèi)呼吸緊促暈厥了過去。
“嗚嗚……嗚嗚……”指尖緊張地揪著他的襯衫,丁佳臉貼在他的胸口,淚水滂沱,脣線卻微微地上揚,悄無聲息地露出抹得逞的微笑。
“別哭了,別哭了,呼吸順暢了嗎?別憋氣,別憋著!”稍稍將她推離自己的胸口,孔承奕緊張地盯著她的臉頰,仔細查看她的呼吸。
微微張著嘴,用力地呼吸著,丁佳剛仰起頭回視孔承奕,捂在心口的纖細五指卻忽地揪住了衣服,帶淚的雙眼忽地睜得渾圓,喉嚨的呼吸聲越來越明顯,而呼吸急促得宛如哮喘。
“怎麼了?喘不過氣?”一個機靈,孔承奕徑直打橫將她抱了起來,長腿敏捷低踢開門,“咚咚咚”地往樓梯跑去。
雙手無力
地下垂,丁佳低低地呢喃了聲,“奕……愛……你……”扔下最後愛的宣言,爾後宛如倦極沉睡去了般地瞇上了眼,不管孔承奕如何疾呼她也沒再睜開眼。
空蕩蕩的狹長走廊顯得清冷而死寂,凌晨的醫(yī)院滲透著股悲涼的氣息,似乎只要深陷如此的蒼白境地就會染上滿身的愁苦。
冉冉的薄霧在骨節(jié)分明雅緻的指尖飄蕩,長長的香菸灰燼忽地悄無聲息地掉落,輕輕掉落在地板已是散落成細微的塵埃,孔承奕斜靠著牆壁,堅毅的下巴微微上揚,瞇著眼盯著灰白色的天花板,飄忽的似乎漸漸地沉澱了下來。
短短幾天,外界鋪天蓋地的沸騰他視而不見,選擇緘默不語,也並不打算聽從任何一個人的勸說或是決定,他似乎在等待最後的裁決,等待著時間給予他最恰當(dāng)?shù)慕Y(jié)果。
看著方秀芳不省人事地被推進手術(shù)室,臉色枯黃而無助地躺在病牀上,經(jīng)歷過一次生死別離他以爲(wèi)他已經(jīng)不會再體驗如此狂亂的失去,料想不到卻又眼睜睜地看著丁佳暈厥,再一次,自己親手將她送到醫(yī)院,毫無舉措地看著搶救室的門關(guān)閉,焦急而擔(dān)憂地熬了一個小時,幸而僅僅是心臟因爲(wèi)不能承受過度的刺激以及連日的煎熬無法休息而暈厥。
這一切,元兇是誰?
呵,爲(wèi)了得到不菲的爆料費她已經(jīng)無恥之極,這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料想到的,原來他殘存的希冀和時間給予的結(jié)果是如此醜陋的現(xiàn)實。
“總裁!”遠遠地,在走廊的盡頭,柯傑快步地跑了過來,手裡拿著個棕色的文件袋,文件袋的上方還有薄薄的幾張A4紙隨著他的步伐而飄蕩。
偏過頭看了眼喘著氣而到眼前的柯傑,孔承奕迅速地斂去臉上的憤懣神色,好看的西褲瞬間筆直地挺立,尾指抖動燃盡了的菸灰,而後放進嘴裡深吸了口,彷如在享受最後的愁苦。
“總裁,這是陳律師接到你電話後立刻擬出的協(xié)議書!”先將手裡的棕色文件袋遞給孔承奕,柯傑憋著氣,小心翼翼地藏著微喘的氣息,似乎驚怕如此微弱的喘息也打擾了他。
修長的指尖利落地繞開文件袋,銳利的視線飛快地掃過協(xié)議書,短短不到兩分鐘他便重新將協(xié)議書放回文件袋,刻意壓低的渾厚嗓音在空蕩蕩的走廊顯得更加地深厚,“查清楚了?親口承認?”
隱隱地,他竟然還抱有一絲的希冀,總不願意相信如此醜陋的事實。
迅速地將手裡的薄薄幾張紙遞給孔承奕,柯傑也掐著嗓子眼壓低了聲音,“是的,腥週刊承認是蔡美仁和夫人接觸,這裡詳細記錄了腥週刊給予夫人的爆料費,最新一筆款項是開播儀式那天!”
幽深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薄薄的紙張,眼眸裡的怒火幾乎將紙張燃燒,額頭青筋在剎那綻露,甚至隨著孔承奕翻閱的動作而明顯地跳躍。
“腥週刊已經(jīng)辭退了蔡美仁,總裁的意思是將腥週刊收購還是倒閉?”站在
一旁清晰地感受到孔承奕的暴怒,可是他還是不得不請示清楚對始作俑者的腥週刊的處置。
雪白的紙張最後的一串?dāng)?shù)字不過是驅(qū)驅(qū)十萬,而顯示的時間卻讓孔承奕的怒意瞬間達到了頂峰,那本該是孝敬長者的重陽節(jié),卻讓方秀芳經(jīng)受了生命威脅,讓她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圈,而現(xiàn)在依然虛弱地躺在醫(yī)院。
腦海浮現(xiàn)那天蔡美仁罔顧場合而徑直衝了進來窮追猛打的犀利,孔承奕咬牙堅定地下了指令,“交代下去,腥週刊永遠不復(fù)存在本市!你在這裡看著丁佳”說罷,他邁步快速離開了醫(yī)院。
瘦削單薄的身子蜷縮成團地窩在沙發(fā)上,披散的髮絲遮住了原本清秀的半張臉,僅僅露出一小側(cè)的右臉,長而像一隻甘蔗的右手無力地垂落著,掌心朝下五指差幾釐米的距離就能觸碰到柔軟的地毯,而地毯上正安靜地躺著一直白色的手機,屏幕朝下地摔著。
淡淡的月光透過寬大的落地窗靜靜地投落了進來,影射出滿屋的荒涼死寂,宛如抹幽魂般蜷縮在沙發(fā)上的花憐惜半瞇著眼,空洞的雙眼微弱地凝著淡灰的夜空。
她所有的等待在網(wǎng)絡(luò)一針一線般細緻的披露下顯得可笑而悲哀,即使明知道是影子,在鏗鏘有力的照片和文字的描述下卻一如利箭一秒射穿了她的胸膛,曾經(jīng)隱忍而不外流的心血在瞬間洶涌而出,疼痛難忍卻終於雙眼乾涸而沒有淚水。
關(guān)於她一無所知的孔承奕的過往在手機不斷滾動的新聞裡她漸漸地清晰了起來,在一張張他夜訪她香閨的追蹤照片裡她漸漸明白他曾經(jīng)整夜整夜不歸宿曉悅居的時刻原來在那度過,她曾不能想象的愛情故事在他們的過往裡清楚地在她腦海裡上演,而她諷刺地在他訂製的時光裡層無恥地模仿了某些魅惑人心的片段,她曾得到的溫情都不過是他熟悉的動作下的條件反射。
此刻的她,不過是一如千萬的大衆(zhòng)中的一人,只能不斷地追隨著無時無刻有新爆點的媒體,在刺痛卻倔強地不放下的幾天幾夜裡,不眠不休地追逐著。
她總相信在花光力氣的瞬間她就會完全地清醒過來,對於那虛無的未來沒有任何的希冀和期盼,她能在一瞬間決絕地將那經(jīng)受了所有煎熬的一顆心完完全全地丟棄。
微微地眨了眨眼,細緻的脣線微微地上揚,花憐惜疲倦至極地緩緩闔上眼,心底相信此刻她已經(jīng)是筋疲力盡。
“啪”地一聲響,整個屋子的燈齊刷刷地亮了起來,一時之間竟比白晝還要光亮,偌大的屋子瞬間顯得無比空曠。
沉寂了好幾天的曉悅居突然被響亮的開燈聲和白熾燈的光亮驚擾,纔剛瞇上眼恍惚間睡去的花憐惜撲閃著長長的睫毛,迷糊的腦子一時之間無法分辨此刻的自己身處何時何地。
狠狠地把離婚協(xié)議往她臉上扔去,孔承奕陰沉著臉狠狠地道:“花憐惜,我現(xiàn)在連看多你一眼也嫌髒了我的眼,馬上給我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