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沉默片刻，“很抱歉莫先生，讓你失望了。”
電話那端似乎也沉默了一會兒。
莫辰衍放下手里的筆，薄唇輕掀，淡淡地開腔，“葉半夏，我不覺得失望。你的劇本很好，這次大賽給出的只是一個結果而已，每個人的評定標準不同，不用太介懷，恩？”
“放心吧，我還不至于受不起這點小挫折。”
半夏的聲音含著幾分慵慵懶懶的笑意，收拾完東西就朝外走出去，“何況我是新人啊，哪有人一次就成功的？你不嫌棄我，我就很高興了。”
“好，我不嫌棄你。”
……
莫辰衍把手頭的事情全部做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離開辦公室，然后去了停車場。
前面不遠處回蕩著影視部部長和副部二人不輕不響的交談聲。
“部長，其實葉半夏那個劇本還是挺出彩的，為什么最后您還是選了柳婳那份？”
“出彩又怎么樣？”
部長嗤笑一聲，“她劇本再好也終究不過是個新人，誰敢拿一個純新人的劇本去拍？這可是我們來莫氏以后的第一部作品，虧了算你的還是我的？”
柳婳的劇本雖然不出彩，但是勝在平平靜靜沒有任何不穩定因素，加上柳婳這個名字是有一定人氣基礎的，所以保守起見，當然是選她的比較穩妥，不會大紅但也不會賠錢。
至于葉半夏的劇本，確實新穎有創意，如果這單單是一場比賽，那冠軍給她倒也無妨。可是這次比賽之后，劇本還得投入拍攝，萬一到時候不賣座，他們找誰說理去？
到時候總裁指不定還以為他們能力不濟，把他們重新趕回華燦去呢。
副部不由搖頭嘆息道：“真是可惜了。要是葉半夏早出道幾年，或者在這一行多混個幾年，她這劇本肯定能大紅大紫！”
部長似乎有些不以為然，“她也是不懂事，干我們這一行的怎么能沒有前輩帶著提攜呢？你看看新人里面那個周瀟瀟，成天給柳婳端茶送水的，知道討好前輩才是關鍵啊！”
“部長說的是。不過這個葉半夏，我還是挺看好她的，等有機會，部長也提攜提攜她。”
“哈哈哈，行了，知道你賞識有才華的人。這次的比賽不過就是個形式主義，等以后有機會，我會讓她試試的，放心吧！”
池譽不由吞了口口水，回頭看了看莫辰衍的臉色，然后輕輕咳嗽一聲，提醒前面那兩人。
部長和副部同時回頭，竟見莫辰衍臉色冰冷地站在他們身后，心理頓時咯噔一下。
“總裁好！”兩人紛紛跟莫辰衍打招呼。
莫辰衍邁開修長的腿朝他們走過去，薄唇勾勒出一抹涼笑，莫名讓人望之則心生膽寒。
“形式主義？”
他睨著他們，“如果只是形式主義，我把你們從華燦調過來干什么？柳婳是華燦編劇里面的一姐，不代表她也能成為我莫氏的一姐。電影要的是創造力和新生資源，你們這樣故步自封，舉辦這次劇本大賽的意義何在？干脆讓柳婳寫完你們拍了不是更省時省力？”
他眼角一瞇，冷冷地道：“還是說，莫氏的日子太好過了，你們想重新回華燦去？”
部長和副部長登時嚇得冷汗直冒。
真是見鬼了，他們隨便說說的話怎么就被總裁聽了去。
部長干咳兩聲，試探著道：“那依總裁看，這次的冠軍，應該選擇葉半夏較為合適？”
“沒有看過劇本的情況下，我不予置評。”
莫辰衍眸色淡淡地看著他們，單手插在西褲的褲袋里，修長挺拔的身姿帶著幾分強勢的壓迫感，“周一下午兩點有一個高層會議，會議結束以后，我會讓他們對所有劇本進行表決。你們現在回去，把所有劇本送到池譽這里——既然你們無法做出公平的決斷，就換別人來。”
他沒有直接順著部長的意思說下去，因為他相信葉半夏自己可以，所以他要做的不是利用職權直接給她放水，只是鏟除她前進道路上的荊棘阻礙。
否則莫太太知道了，怕是要不高興。
部長和副部連連點頭，“是，是！我們知道了！”
……
莫辰衍接了半夏以后，在車里看著她面色如常的樣子，他扯掉領帶，又解了兩顆襯衫紐扣，墨色的目光深邃難辨。半夏覺得他似乎有什么話想跟她說，可終究又沒說出口。
良久，才聽他聲線平緩地淡淡道：“你說自己是純新人，所以失敗很正常。那你有沒有想過，正因為是純新人，所以才會導致了這樣的失敗？”
半夏愣了愣，“什么？”
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因為我是純新人，所以被人瞧不上嗎？”
“差不多。”
“那也沒辦法啊，大家都是從新人走過來的，我現在經歷的大概也是人家從前經歷過的，沒道理他們可以我就不行。雖然有點遺憾，不過既然是行業潛規則，我也沒辦法改變。”
莫辰衍瞥她一眼，“心態真好。”
半夏眨眨眼，漂亮的瞳仁中閃過一絲笑意，“是啊，當人擁有的東西多了，心態自然就好了。就比如現在，如果我不想按照這種模式走下去，只要跟你說一聲就是了。不過莫先生，”她微微瞇了一下眼，疑惑地道，“你突然提這個是什么意思？想暗示我什么？”
男人薄唇染上淡淡的笑意，“沒什么。”
“不對，你肯定是有話要說……”
男人挑眉，“給你一個驚喜不好？”
半夏一本正經地搖頭拒絕，“你這哪里還有驚喜，驚喜是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她都不好意思說，現在這樣完全屬于吊她胃口的范疇，“莫先生，告訴我吧？”
莫辰衍頓了一下，薄唇輕啟道：“剛才我在停車場碰到你們部長了。”
“所以？”半夏驚訝地看著他，“你不會讓我潛規則了吧？”
“……”
司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從后視鏡里望過去，果不其然看到先生的臉已經黑了。
——
今日更新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