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牧冰走過來,張開雙臂將他小小的身子給抱了起來。
寶寶咬著嘴唇,抬手打了他一下。
寶寶哭了。
“壞爹地,都怪你!”他泣不成聲。
到底還是個孩子。
南牧冰被他一下子打在了肩膀上,但是他沒有放聲,也沒有怪寶寶。
他緊緊地抱著寶寶,寶寶感到他的臉緊貼著自己的頭頂。
他將臉埋在了寶寶的頭發(fā)上。
“對不起,是爹地不好。”他道歉了。
給他的兒子道歉。
寶寶聽到了他的聲音那樣沙啞,不由得愣了一下。
然后,他感到自己的頭發(fā)上也傳來了濕意。
爹地,他哭了嗎?
“對不起,寶寶……”南牧冰抱著寶寶,剛剛看到寶寶那緊緊握著拳頭,忍著眼淚的樣子,他知道自己這個爹地是有多失敗。
寶寶的手抬起來。
他緊緊地咬著嘴唇,大大的眼睛里滿是傷心的淚水。
小手慢慢地落下來,卻是落到了南牧冰的肩頭。
他哽咽著小聲說:“媽咪會好起來的。”
晚上十一點鐘。
漆黑的夜空中,只有半個若隱若現(xiàn)的月亮躲在云層中,泛著淡淡的光華。
A市和所有的大都市一樣,都一個毛病:雖然極力綠化,極力環(huán)保什么的,但是空氣質(zhì)量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今天晚上照舊是看不到星星的。
計程車飛快地往前行進著,沿路的風景在飛速地不停后退。
齊怒坐在計程車后面,烏黑的短發(fā)里經(jīng)歷了這一番接二連三的變故,已然增添了幾根閃閃的銀發(fā)。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絲的倦意。
是心里疲倦的那種。
長長的睫毛垂下來,他垂下眼睛,嘴角露出了一絲絲的嘲諷。
自嘲。
計程車經(jīng)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路燈,開上了高速公路。
這是在去往機場的路上。
外面的燈光透過計程車的車窗,透了進來,打在了齊怒帥氣的臉上,他高挺的鼻梁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影子。
他仍是垂著眼睛,仿佛已是疲倦得連一句話都不說了。
事實上,他也確實拒絕了所有人的挽留。
包括經(jīng)紀人說要來送他。
包括說要派一個人跟在他身邊,因為以他現(xiàn)在的情況,真的很擔心他!
但是這些,他都拒絕了。
他想要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離開A市這個給他留下了許多不開心回憶的城市。
李紫韻的事,當年的失戀,還有白豆豆對他的一再拒絕,齊軍長,齊武天,母親的死,許許多多的事,讓他決定短時間是不會再回來了。
所以,他也確實就簡單地背了一個背包,穿了件簡單的白T恤,仿佛只是去旅行一趟一般。
也對,就當是給自己的心放一個假吧。
背負了太多了。
這兩句話是剛剛齊怒手機收到的短信。
是他那個外表精明強干,其實內(nèi)地里比誰都要婆媽,比誰都要文藝的經(jīng)紀人發(fā)過來的。
齊怒坐在計程車上,任由計程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著,也任由自己的思緒在一點一點地沉淀
、沉淀……
忽然,他手上拿著的手機又響了。
齊怒心想:經(jīng)紀人實在太嘮叨了,簡直把他當成了一個幾歲的小孩子一樣。
他拿起手機,剛要讓經(jīng)紀人消停一會兒,他散了心自然會回香港。
可是,他卻從手機屏幕上看到了一個他不愿意看到的手機號碼。
是齊武天的!
齊怒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將電話掛了。
但是,電話又打了過來。
那邊,齊武天一邊用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邊拿著手機,在婦科醫(yī)院的外面,用手機打電話給齊怒,想要告訴他,白豆豆的事情。
雖然白豆豆當初被他當成了齊怒的女朋友,他也真的以為是要有好事了,誰知道……
但是即使這樣,他也并不怪白豆豆。
而且現(xiàn)在白豆豆危在旦夕,他必須把這件事通知給齊怒,不然萬一……
他是說萬一!
如果真的萬一有個什么萬一,齊怒連白豆豆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那不是一輩子的遺憾嗎?
所以,他又打電話給了齊怒,想要告訴他這件事。
可是,齊怒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齊武天看到齊怒連連掛了他兩次電話,雖然這是他和齊軍長從齊怒那里得到的一貫待遇,他這回還是急眼了!
小子!以后你可別后悔啊!
他第三次打過去,然而……
那邊傳來了機械的女音:“您好,您撥打的手機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您好,您撥打的手機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
齊武天差點吐血!
這小子,也多少聽他說一句啊!
可是,齊怒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在高速公路的計程車上,一臉不爽地將手機關(guān)機了,然后隨手丟到了牛仔褲的褲袋里。
因為他一看到齊武天這個叔叔和齊軍長就會不爽!
他也絕對不愿意接他們的電話的!
但是,誰知道會是白豆豆危在旦夕的消息,通知他去醫(yī)院呢?
然而,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此時,在通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在齊怒坐著的計程車后面,有一輛車子一直在跟著他。
只是忽遠忽近,而且是在高速公路上,齊怒心情又極度低落,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從離開酒店開始,就一直被盯上了,那輛車一直在跟著自己。
在這輛紅色的計程車上,坐著一個長相極為俊美的年輕男青年。
他的打扮十分時髦,齊怒是簡簡單單的打扮就能顯得特別潮、特別帥氣,而這個長相俊美的年輕男子卻像是有一種特殊的品味和愛好,故意把自己打扮成這樣的。
他穿著一件吊了許多銀絲一樣的東西的T恤,T恤胡里花哨的,頭上還戴了一個牛仔的帽子,那帽子上也釘滿了閃閃發(fā)亮的柳釘。
計程車司機也算是什么人都見過,而且一般來說,沒有計程車司機不愛侃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碰到這個客人,竟然有一種不敢開口侃大山的感覺。
他已經(jīng)不止一次地從后視鏡偷偷地看這客人了。
確實,長得非常俊美。
就好像韓劇里的花美男一樣,真俊美!
可是,卻說不出來的,讓人有點害怕。
計程車司機偷偷地從后視鏡看著他,正碰到那客人勾起嘴角,邪惡地一笑。
計程車司機本來是偷看,但是在后視鏡看到那客人對自己笑,而且笑得說不出的邪惡和詭異,他頓時心里一慌,差點就將車開到路邊上去了。
真的不知道為什么,一接觸到他的眼睛,他就怕成這樣。
說起來,這個花美男一樣俊美的男青年,他本來眼睛就長得又漂亮,又邪惡,還偏偏打了黑色的眼影,跟畫舞臺妝一樣,計程車司機剛剛在后視鏡接觸到他的視線,心是真的嚇漏了一拍。
伊藤賀忍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轉(zhuǎn)動著手上的一個銀色的打火機。
計程車司機定了定神,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開口。
他找到了一個話題:“這位小哥,你是去趕飛機吧?打火機可不能帶上飛機的。”
伊藤賀忍勾唇一笑,忽然一抬手,打火機從他的手中飛出去。
他將打火機扔給了計程車司機。
“那好,送給你好了。”
計程車司機有點怕這個客人,但是沒想到他這個舉動。
低頭一看,有點愣住,也有點喜出望外。
“小哥,這銀的,這個叫什么來著,是限量版的吧?”
伊藤賀忍勾唇一笑:“小玩意。”
計程車司機本來怕他,拿了他一個值錢的打火機,便對他有了好感,還想繼續(xù)跟他侃大山:“小哥,你去哪兒啊?”
“前面那個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計程車司機一愣,接著就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曖昧地笑起來:“呵呵,前面那個是你的女朋友吧,跟你鬧別扭了,你要追過去哄她?”
伊藤賀忍卻笑道:“不是。”
“哦,那是老婆?”
伊藤賀忍繼續(xù)笑道:“也不是。”
“那……”計程車司機愣了一下,接著就不敢相信地說,“小哥,難道你是便衣,要去追罪犯?”
他的眼神都變得敬畏起來。
伊藤賀忍笑了:“也不是。”
計程車司機松了一口氣:“哦,那就好……我真擔心你們上演槍戰(zhàn),跟電視上一樣,把我這車打個稀巴爛,我這車可是新買的呢……”
伊藤賀忍聽他胡說八道,也不說話,只是“呵”了一聲。
計程車司機說:“小哥,要不要我再偽裝一下,跟在另外一輛車旁邊作掩護?”
他的語氣很激動,看樣子是電視的劇情看多了,簡直是很興奮的樣子。
“對了,小哥,前面那輛車上到底是你什么人呢?”
伊藤賀忍慢慢地說著,那瓷白而俊美的臉上驀然出現(xiàn)了一絲殘忍的笑意。
“弟弟,親弟弟。”
計程車司機一愣,搞不懂親兄弟兩個干嘛玩這種“捉迷藏”的游戲?
難道是為了爭家產(chǎn)?像電視上演的那樣?
“小哥,你跟弟弟也這樣啊,我還以為是你女朋友呢!”
說著,他又隨口問了句:“你追他做什么啊?”
伊藤賀忍慢慢開口,臉上那絲殘忍的笑意更明顯了。
計程車司機莫名地打了個冷顫。
“討債!”伊藤賀忍慢慢說。
(本章完)